第二十九章 大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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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晴。

    敵于16日以大型運輸艦于金門南我炮火射程外,以美制LVT履帶式水陸輸送車裝載貨物從艦上下水,直接搶灘上岸卸載,17輛水陸輸送車下水後,分波次成一列橫隊向料羅灣搶灘。

    在我梁山分隊觀察哨的調度下,我炮群組成覆蓋性火網,對料羅灣内及三海裡範圍進行集火射擊,當即命中九輛,其餘的均逃回炮火射程之外,據報,料羅灣碼頭及設施中彈累累,毀壞甚重。

    “喂!老李呀,我是丁偉,你那邊打得挺熱鬧呀,真他媽的饞死我啦,咱老丁命不好,好事總輪不到我頭上。

    我這邊閑得要命,除了訓練就是學習。

    代我問嫂子好,還有……你老丈人好嗎?這老先生可不簡單,别看是一介書生,很有戰略眼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他這一點撥,我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

    什麼?老先生成了右派啦?亂彈琴,怎麼他媽的到處是右派?我不大看報,去年整風最熱鬧的時候我下部隊了,地方上的事我不大清楚,怎麼會這樣?我就不相信一下子蹦出這麼多右派和反革命,算啦,算啦,不聊啦,老子心煩,得好好想想,我挂啦……”李雲龍挂上電話,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也心煩,最近家裡亂糟糟的,就沒一件順心事。

    妻子似乎打定主意,要和自己長期分居了,平時除了必要的話,一句多餘的沒有。

    李雲龍知道,田雨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從她父母被劃為極右分子後,她所在單位的政工部門已找她談過幾次話,無非是要她正确對待反右運動,和自己的父母劃清界限,最好能寫份聲明之類的文字材料,表明自己的立場,和父母斷絕關系。

    田雨不置可否,李雲龍聽說後卻火了,什麼他娘的劃清界限?怎麼劃?不承認他們是爹媽,那你從哪兒來?難道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他從心裡反感這些過左的政工人員。

     當年鄂豫皖根據地殺AB團,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很多老上級和老戰友被莫名其妙地處決了,要說他們是敵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那時保衛局派到各部隊監督肅反的特派員,簡直是太上皇,手操生死大權,一句話就可以制人于死地,李雲龍算是恨苦了這些人。

    在一次戰鬥中,李雲龍組織了一支敢死隊,任命一個保衛局特派員為隊長,當時那個從沒打過仗的特派員吓得臉白了,李雲龍二話沒說,拔出手槍對準他,告訴特派員,要麼率敢死隊沖鋒,要麼算他畏縮不前,執行戰場紀律槍斃。

     “你不是革命意志堅定嗎?好,你要向戰士們證明一下,現在老子沒工夫聽你扯淡,給我沖。

    ”那個特派員一咬牙帶敢死隊沖上去,說來奇怪,他是第一個中彈陣亡的。

     此舉曾使保衛局的負責人大為惱火,若不是中央因為肅反擴大化而糾正了蔓延趨勢,李雲龍的腦袋很可能也被砍掉了。

    “别理他們,叫他們看着辦吧,不行就辭職回家,我李雲龍養得起老婆孩子。

    ”李雲龍對田雨這樣說。

    懾于李雲龍的職務,軍區情報部的政工人員沒有過多為難田雨。

     鑒于對金門島的全面封鎖已經完成,李雲龍已用暗語向梁山分隊發出撤退的命令。

    命令發出後,他在作戰室裡不肯離去,今夜是個關鍵,梁山分隊如能順利撤回,則大功告成。

    淩晨一點,設在角嶼島上的觀察哨報告,島上北太武山,**山及東北部幾處突然爆發激戰,密集的槍聲中還夾雜着爆炸聲。

    與此同時,司令部作戰室裡剛才還沉寂的對講機中也傳來抵進射擊的槍聲、叫罵聲,時時還能聽見一兩聲微弱的悶響,這是梁山分隊的隊員用帶着消聲器的沖鋒槍進行單發回擊的聲音。

    李雲龍被值班參謀叫醒,他一躍而起,撲到送話器前,一把抓起話筒大聲問:“及時雨,及時雨,開閘沒有?水流多少?”段鵬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在奔跑或滾動中:“l号,1号,閘已打開,水流54……12被蛇纏,42去救火,前有深溝……4号沙盤,來雨,來雨……”李雲龍心裡一沉,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段鵬的暗語是:“軍長,撤退命令已下,54人已安全撤離,有12人被敵人包圍,我們42人去營救,但敵人太多,靠不過去,請向4号地區炮擊。

    轟1轟”!炮群開始了集火射擊,黑沉沉的夜空中頃刻間布滿了暗紅色的炮彈尾迹。

    李雲龍擦了一把冷汗,呼叫着段鵬的代号,聲音中充滿了冷峻:“0l,01,42流水,42流水,不許救火,不許救火……”段鵬不做任何回答,對講機中隻有槍聲和爆炸聲,就是沒有回答。

     李雲龍暴怒地扔掉話筒,他心裡太清楚了,敵人的圍剿是蓄謀已久的,憑段鵬帶個40多人根本别想救出那12個人來,後果無疑是自投羅網,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放棄那被圍的12個人,多撤回一個算一個。

    可現在段鵬不做回答,分明是拒絕執行命令,他想不顧死活地打開一個缺口,把被圍的戰友救出來,作為一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他顯然是在意氣用事,實乃大忌。

     小旋風司路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下,一邊對着送話器呼叫,一邊以單發射擊阻止敵人的散兵線交替掩護地向前躍進。

    敵人的機槍、沖鋒槍火力像旋風般地掃過來,打在岩石上濺起一溜溜的火星,幾發迫擊炮彈發出尖利的呼嘯聲落在岩石上,轟!轟!地炸開,碎石像雨點般地落下,幾乎埋住了小旋風,梁山分隊被圍住的戰士們,各自依托着有利地形,不慌不忙地用單發射擊回敬着敵人,特種部隊的戰士的确出手不凡,他們稀疏的單發射擊根本構不成火網,但一個加強營的敵軍士兵竟被這種稀疏的火力死死地釘在地上和岩石後,誰要是露頭,腦門準吃一顆子彈。

    敵軍指揮官很惱火,因為剛接火不到半小時,敵軍方面已陣亡五六十人了,而解放軍突擊隊員隐蔽的位置極為刁鑽,他們藏在射擊死角裡,見人才開槍,彈無虛發。

    小旋風不停地呼叫着炮火:“再偏南14,我在沙盤4A角,向我周圍汀……給他狗日的立一堵火牆……”幾十發從大陸方向飛來的152口徑的加榴炮彈在小旋風堅守的小高地四周炸成一堵火牆,國民黨軍的一個加強營被炸得血肉橫飛,殘肢斷臂被抛起十幾米高。

    司路在炮火中縱聲大笑:“打得好啊,痛快……再來一輪……不妨近點兒,再往裡延伸二十米……”花和尚羅遇春拖着一條被打斷的腿爬過來向司路報告:“喂!大官人,咱們彈藥不多了,我統計了一下,每人還不到二十發啦。

    另外,沒負傷的連你一起算上,隻有四個,弟兄們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你們四個沒負傷的人先突圍,我們每人抽出十發子彈給你們,反正我們也走不了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