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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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劉宏壓不住火了,離開禦座,走上前一把攥住那小黃門的衣服:“你給朕再說一遍!王美人怎麼死的?”那宦官見皇帝神色不對,猛一眼打見蹇碩跪在一旁,心知事情敗露,但覆水難收,隻得硬着頭皮一口咬定:“王美人是……産後中風。

    ” “嘩啦”——劉宏順手掀起剛才對弈的棋盤,狠狠打在那宦官頭上。

    霎時間翡翠棋盤擊得粉碎,那宦官被打得冠戴落地、滿臉是血。

    劉宏哪兒還容他分說,眼眶都快瞪裂了,對蹇碩喊道:“你把這混賬奴才拉出去砍了!” “冤枉!奴才冤枉啊……皇上開恩呐……不關奴才的事,是皇後娘娘讓我這麼說的……您開恩呐……”那宦官死命掙紮,還是被蹇碩帶着侍衛拖走了。

     劉宏這會兒沒心思管他冤不冤,他的悲痛已徹底化為對何後的怒火:已經縱容你太久了,皇後叫你當了,你要讓你弟弟當官朕沒反對,又要調你哥哥入京,朕看着你的面子也調了,戕害宋後的傳聞朕可以不信,現在又向朕最心愛的人下手,這次絕不能再叫你活了! 他一邊想一邊疾步如飛奔出萬金堂,也顧不上皇家威嚴,信手拉過一匹禦馬,騎上去帶着一隊衛士便往皇宮趕。

    死人顧不上先顧活的,雖說蹇碩已命人保護皇子,但皇後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得把孩子摟到懷裡才算安心。

    等張讓、趙忠明白過來,皇上早跑出二裡地去了,他們趕緊連同蹇碩各自上馬,連喊帶叫追趕聖駕。

     劉宏充耳不聞,帶着疾馳的馬隊出西園、入雍門、進皇宮,片刻沒有停歇。

    直至禦院下了馬,劉宏當先穿廊過廈奔向王美人的偏殿。

    剛到門口,正見一個宮娥鬼鬼祟祟抱着個黃緞子的襁褓出來,劉宏識得她是皇後的人。

    他迎上前,伸手奪過襁褓,打開一看——正是小皇子劉協!劉宏摟住孩子,回手就給了那宮女一巴掌。

    那宮女知道勢頭不好,趕緊捂着臉跪倒解釋道:“啟禀皇上,是皇後娘娘怕小皇子在死人旁邊待長了不好,叫奴婢暫且把他抱到長秋宮照顧。

    ” 劉宏懶得搭理她:“一派胡言……來人!把這賤人給我勒死!”說罷摟着兒子就進了殿。

    這會兒殿内本一片狼藉,尚藥監宦官高望正張羅衆宦官、宮女、禦醫各忙各的差事。

    無人通告的情況下猛然瞅見皇上獨自抱着孩子怒氣沖沖闖進來,所有人都驚住了,稀稀拉拉跪倒一大片,參差不齊地呼号問安。

    不明就裡的人還在替皇上難過,知道底細的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場亂子小不了! 劉宏不理睬任何人,三兩步走到王美人榻前。

     “愛妃……原說等将養好了就接你母子進園子,你怎麼就委委屈屈地走了呢?”他雙目呆滞地望着死屍出了一陣子神,瞬間眼神又恢複了明亮,猛然扭頭問道,“禦醫何在?” “臣等在!”三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往前跪爬了兩步。

     劉宏冷森森問道:“王美人何疾而終?” 三個人倒吸一口涼氣,把頭壓得低低的,誰也不敢做聲。

     “說啊!”劉宏催促道。

     三個人幹動嘴不出聲——固然不可蒙騙皇上,但皇後那邊也不能得罪啊! “朕再問最後一遍,王美人何疾而終?”劉宏的聲音已經有點兒不對頭了。

     為首的老禦醫提着膽子道:“她是……産後失調……突然中風不治,暴病而……”——“亡”字還不及出口,劉宏勃然大怒:“混賬!你拿朕當傻子嗎?孩子都生下幾個月了,還能得産後風?來人哪……”他抱着孩子跳着腳,拿指頭戳着那老禦醫的額頭,“把愛妃剛才剩下的午膳給這個老兒灌下去,我看他要是死了,算不算産後風!” “皇上饒命啊……”那老頭呼喊着,立刻被随後而到的武士拖了出去。

    剩下的兩個人魂兒都吓沒了,其中一個老頭實在經受不住,哆哆嗦嗦口吐白沫撲倒在地,活活被吓死了。

    劉宏揪住另外一個問道:“就剩你啦。

    你說!王美人她是怎麼死的?” “是……是……中毒死的……”那人再不敢隐瞞了。

     “大點兒聲音說!” “王美人是中鸩毒而崩。

    ” 劉宏松開手,回頭掃視了一眼跪着的宮人們:“你們都聽見了嗎……都聽見了嗎……聽見了嗎!?”最後化作一陣怒吼。

     所有人都吓得把腦袋貼着地面,哆嗦着不敢開言;小皇子的乳母鬥膽上前要接孩子,被劉宏一腳踹倒在地:“閃開!誰也别想碰我兒子!”大家跪着往後倒退,頓時間皇帝四下一丈之内竟無人敢近。

     劉宏猶如一隻饑餓的狼,在殿裡來回踱着步子,懷裡還抱着那啼哭不止的孩子。

     這時候張讓、趙忠也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