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定徐州,曹操和土豪稱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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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張遼歸降 聞知張遼綁縛雙臂自投營中的消息,曹操高興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蹦起來,立刻把杜氏抛到一邊了。

    他雖愛美人,但更念江山,趕緊叫郭嘉打發杜氏速速離去,重新整理衣冠連夜升帳。

     杜氏的馬車一走,中軍營裡頓時燈火齊舉照如白晝,于禁、樂進、徐晃、朱靈、李典、呂虔、路昭等一幹大将頂盔貫甲紛紛趕來助威。

    曹操穩坐中軍帳,傳罪将張遼即刻來見。

     不多時隻見衆軍兵推推搡搡推進一條大漢,此人黃焦焦的面孔,大寬腦門,闊口咧腮,大耳朝懷,下巴似個鏟子般往外撅着,一副打着卷的胡須散滿胸膛,确是一表人才。

    隻見他滿面哀婉腳步踉跄,雙手在背後綁縛着,來至帳中立而不跪。

     “跪下!”于禁當先喝道。

     “不必強人所難……”曹操心中喜愛,擺了擺手,“來者可是昔日并州從事張文遠?” “正是罪将。

    ”張遼聲若洪鐘甚是威嚴。

     “我且問你,何人将你上綁?” “罪将身為朝廷反叛,自己上綁。

    ” “何人勸你投營認罪?” “無人遊說,罪将自己前來。

    ” 曹操聞聽大悅:“既然如此,軍士為他快快松綁!” “不必了!”張遼猛一擡頭,“懇請明公速速将某斬首!” “啊?!”曹操愣住了,“将軍棄暗投明而來,老夫焉能屠戮?” 張遼歎息道:“末将非是投奔乃是甘願伏法。

    某乃呂布麾下之人,主公已死不能輔保明公,您一聲令下斬了首級,彼此都幹淨!” 他這一席話可把滿營将官都說愣了,這世上還真有找死的。

    曹操凝視良久,低聲試探道:“張文遠,你可知呂布何許人也?” 張遼脫口而出:“胸無大志腹無良謀,反複無常朝廷叛逆。

    ” “你倒是心明眼亮!”曹操點點頭,“既知呂布那厮無才無德,為何還要為他殉葬?” “為臣當忠交友當義。

    ” “錯錯錯……”曹操耐着性子解析道,“呂布薄情寡義,殺恩人弑義父,你跟他還講什麼忠義?” “明公此言差矣!”張遼梗着脖子一個勁搖頭,“呂布對别人不講恩義,卻對末将不薄,十年來共同進退并肩而戰,末将為其赴死心甘情願!” “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栖,良臣擇主而仕?” 張遼冷笑一聲:“哼!那都是失節之徒編出來的渾話!”此言一出衆将大為不悅,他們中朱靈本袁紹麾下、徐晃自白波而降、路昭先從王匡後跟袁紹。

    張遼一句話,他們全都被指成了失節之徒,個個咬牙切齒。

    李典放聲喊道:“主公還不殺了這厮!”他族叔李進就是被張遼刀傷緻死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曹操知曉其中關節,任憑李典叫嚷,隻是直勾勾盯着張遼那張桀骜不馴的臉,過了半晌竟擠出一絲笑容:“你真的非死不可嗎?” 張遼哀歎道:“在下不過是并州草民,勉強在丁原帳下充個從事,若非呂布提拔重用,如何能夠提兵疆場官居魯國相……” 李典跨出一步厲聲打斷:“好賊子!你那魯國相乃是叛逆所封,現今兖州畢谌早已頂了那職位,你快快伏法吧!”他這話其實沒什麼道理,現在不是張遼不肯伏法,而是曹操不忍殺。

     曹操知道李典身負大仇,也不計較他随便插話,隻是擺手示意他退後。

    張遼繼續往下說:“彭城兵敗之後,末将在東海請臧霸、孫觀、吳敦等人發兵,哪知遲來一步下邳被圍。

    也是我兵微将寡不能解圍,故而分散隊伍騷擾連營。

    今日下邳陷落,呂布、高順的人頭……”說到這兒禁不住一陣哽咽,“人頭懸于高杆之上,末将心灰意冷,特來投營赴死,願與我那兄弟們一并而去……” “并州漢子好烈性,當真是士為知己者死啊!”曹操感慨不已,更加不忍殺他了,又掃視在場諸将,試想他們對自己的情義可有張遼對呂布這般深厚。

     看似抱成團的曹營諸将實際上并非鐵闆一塊,私下矛盾多的是!曹操起兵本在兖州,因而于禁、樂進二将最早得志,後來又收朱靈、徐晃、路昭、馮楷等歸降之人,更有夏侯兄弟、曹氏兄弟、卞秉等一幹近親,三派勢力波瀾不興卻暗流湧動。

    尤其是于禁,身負亭侯之貴,乃曹營第一大将,比之曹仁、夏侯淵還得曹操信任,自然不希望再有人鑽進來跟他争功。

    故而曹操猶豫不決之際,李典身懷家仇自不必說,于禁等一幹兖州人也是暗暗喊殺。

     張遼見曹操久久不下決斷,又道:“該說的我也說了,請明公速速傳令開刀!” 曹操并不搭茬,轉而改變話題:“文遠,你擡起頭來好好看看我,咱們也算得上是故交了,你忘了嗎?” “嗯?”張遼一愣,擡起頭借燈光攏目觀看,“您是……” 曹操捋髯而笑:“整整十年以前,董卓、丁原兵進洛陽,并州部與涼州部瓜分城防,你麾下五個并州雜兵無法無天打家劫舍,恰逢典軍校尉騎馬路過,當場斬殺一人。

    後來……” 張遼想起來了:“後來我把剩下的四人都宰了,親手把人頭送給那官,還在他家門口戳槍威吓……您就是……” “不錯!”曹操手托須髯,“我就是昔日的典軍校尉!” 張遼慚愧一笑:“那時末将不到二十,少不知事多有莽撞。

    ” “我看一點兒都不莽撞,老夫縱橫征戰十載始終忘不了那件事。

    将軍當年就是個英豪,斬殺不法是為遵紀,戳槍立威又保全了并州部的面子,實是忠義兩全。

    ”曹操目帶神往,“那時我便有意與将軍結交,隻是世事舛逆輾轉沙場,直到今日咱們才得再會啊!” “您擡舉我了。

    ”張遼低下了頭。

     “張将軍就給老夫個面子,歸順到老夫帳下,以後跟随王師建功立業,得展英雄壯志,豈不是美事?”曹操話說到這個份上,幾乎是求着張遼歸降。

     張遼是個實心眼的人,抱着必死之心投至曹營,沒料到會遇上這種事,耳聽曹操軟語央告,即便鐵打的心也動容了。

    但他畢竟忠于呂布,又恐落下一個貳臣之名,左右為難無法決斷。

    于禁見曹操這樣縱容他,早就氣不打一處來了,放聲道:“西北賊子,真真不識擡舉,曹公問你了,願死願活放句痛快話!” 于禁看出張遼剛硬,故意惡語相激,這是故意把他往死路上逼!哪知張遼還沒急,一旁的徐晃先不幹了:“于文則,你罵的哪一個?”徐晃河東郡人,白波賊出身,于禁這聲“西北賊子”先觸了他的黴頭。

     “公明兄弟,我可沒說你。

    ”于禁趕緊解釋。

     “說誰也不行!”徐晃不饒,“有道是‘關東出相,關西出将’,我們西北漢子哪一個是孬種?你随口而出也就罷了,以後再說這話我跟你拼命!” 路昭是個省事的,趕忙解勸:“算啦算啦,都少說兩句吧。

    ” 曹操見他們這番舉動真是哭笑不得,正要繼續問張遼,忽聽帳外一陣大亂,有衛兵連聲叫嚷:“不得闖帳!不得闖帳!”話音未落就見許褚與一員戰将對揪脖領扯進帳來。

    此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棗,卧蠶眉丹鳳眼,五绺長髯——正是關雲長。

     “都放手!”曹操呵斥道,“怎麼回事?” 許褚氣哼哼道:“關羽乃劉使君麾下,無緣無故闖進中軍營,還有沒有規矩了?” 關羽鳳眼微缈抱拳施禮:“末将聽聞文遠至此,有幾句話想說,故而一時孟浪,請曹公恕罪。

    ” “雲長但說無妨,仲康退出去。

    ”明明關羽不對,曹操故意偏袒。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