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逐鹿 第五章 風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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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派的?如果,如果屆時讓警備軍陷入混亂,再讓小笨蛋皇帝難分敵我,是不是更妙一些呢?伯顔的計策很妙,如果有人再給他加一把勁兒……” 玉杯中流轉的血霧越來越濃,漸漸凝聚成團,凝聚成一團深深的暗紅。

     泉州城的後夜很安靜,除了河岸邊的工場外,大部分房間都熄了燈。

    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在此刻才露出本來面目,中心處,陳舊的舞榭歌台在陳舊中追憶着昔日的輝煌,城外圍,新式的高檐飛WE在新穎中追逐着明朝的亮麗,重重嶄新與殘破相間,演繹出一個時代别樣的風景。

     在往日最破敗如今卻漸現繁華的柴市巷街驢糞胡同,一座新式宅院裡依舊透出隐隐燈光。

    宅院的主人顯然是個爆發戶,院子占地面積很大,門面卻修得極窄。

    院子裡面的新式小樓東一憧西一棟排列的亂七八糟,既不附和陰陽五行,又不顯正派大氣。

    每一座小樓的窗戶都窄而高,搖曳的燈光就從細長的窗口中照出來,照亮迷宮般的院落。

     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酒鬼在仆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院門。

    院子的布局雖然亂,卻絲毫不影響酒鬼的認路技巧。

    東搖搖,西晃晃,順着一條條燈光的影子,酒鬼跌進了院落中央靠後看上去最醜陋也是最結實磚石建築。

     “表少爺回來了!”有人在樓道裡通報。

     樓道裡的空氣有些熱,這是夏日風暴來臨之前特有的煩悶。

    濕粘粘的感覺讓酒鬼不知不覺間加快了步伐,咯喳、咯喳的腳步聲由下而上,順着扶梯走過二樓,轉過三層,越行節奏越輕快。

    待雙腳踏上頂樓底闆,酒鬼的身體己經站得筆直,渾身醉意也跟着一掃而空。

     “怎麼樣,楊兄弟,今日得手氣如何?”頂樓,一個身材稍矮,臉色有些疲倦的中年人迎上前問道。

     “别提,悖透了。

    帶去的銀錢輸了精光。

    臨走還跟那個樂太監在二樓高間耍了一把,又白送給了他十幾個銀币。

    ”楊姓酒鬼瞪着一雙毫無醉意的大眼睛,嘻笑着答道,“算上今天輸的,這個月我輸給陳九、張可望、朱漢國還有那個什麼劉軍劉總管幾個将近一百五十多個銀币,再加上底樓兄弟輸的那些,劉院長和陳總監要是再不下令動手,咱們就得賣宅子賣地了!” “劉院長和陳總監覺得時機還沒到,如果現在咱們就收網,撈上來的全是小泥鳅。

    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去輸,杜大人那又撥過一筆資金來,足夠你們輸上半年的!”身材稍矮的中年人笑着,引導大眼酒鬼走入正對樓梯的客廳。

     客廳内極為寬敞,四面裡都有窗,透過窗口向外望,半個泉州城的風光盡收眼底。

    如果有人在窗口處架上幾門小炮,臨近十幾條街,就全處在了炮火打擊之下。

     “熱!”酒鬼拉開領口,讓夜風冷卻自己堅實的身體。

    遠處,海天之間隐隐有電光在閃,預示着一場夏日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幾道電火照亮窗口,照亮他鎖骨與脖頸之間恐怖的疤痕。

     “當探子的活不是人幹的,與其天天在賭場耗時光,我甯願回前線殺R子}”酒鬼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疤痕,悻悻地抗議。

    那是在圍殲索都之役留下的,從傷好之後,他就被迫離開了破虜軍,被迫在泉州城内當了一個有名的爆發戶、爛賭鬼,在南洋航線擁有兩條貨船的楊大眼。

     “我說大眼兄弟,你可真不知足,張大人這裡出錢由着你去賭,你還挺不樂意。

    要不咱倆換換,你去陳宜中家門口擺攤子賣水果,我替你去賭場裡輸錢!”一個瘸了條腿的漢子am着走上前,跟楊大眼打招呼。

     “得了吧,就你杜瘸子那幅模樣,鞑子的人三天内就把底細給你刨出來。

    ”楊大眼笑着反擊,順便拱手向屋子内其他人打招呼,“張鐵匠、劉大騙子,孫二疤癡,你們今天都收工了。

    買賣怎樣,開張了麼?” 幾個綽号各異的同僚笑着還禮,皆搖頭道:“就那麼幾頭爛蒜,再沒見什麼大魚!枉費了咱諜報司下這麼大功夫!” 屋子角,幾個新面孔也跟着站了起來,向楊大眼抱拳施禮。

    這幾個人他不認識,但從對方的骨架和抱拳的動作上,楊大眼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韻尾。

     “大眼,這是關若飛關校尉,其他幾個都是破虜軍的都頭,陳舒、王得志、李可望……”張姓細作總管将陌生人的名字一一介紹,“大夥就等着你回來了,大都督府那邊,己經有了整個行動計劃!” “可有盼頭了,不然,别人還以為咱大都督府是豆腐做的,誰都能上前ml一塊下來{” 楊大眼高興地說道。

     “對,再不給他們點顔色看看,幾乎人人都想開染坊了。

    嘴巴裡吃着大都督府的供奉,手裡卻接着北元的交鈔,這日子也過得太滋潤了!” 幾個細作頭目紛紛插言,都認為大都督府早該對陳宜中等人采取行動。

    他們本來都是百丈嶺下來的破虜軍老兵,眼看着其他弟兄在前線真刀真槍與鞋子拼命,自己卻換了什麼大眼睛、二疤痢、鐵匠公、劉半仙等假名,終日跟一幫行将就木的老棺材瓤子叫勁兒,心中那股膩歪的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好在大都督府再三承諾,驅逐ft虜之後,必将大夥的功績見于天日之下,衆人才勉強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我們這次來的任務主要是保護垂相大人此行安全,各位都是破虜軍前輩,有什麼建議盡管提出來,關某誠心向諸位求教!”關若飛的态度很客氣,言談間卻不着痕迹地點出了自己的任務。

     細作頭目們有些失望了,想對關若飛抱怨幾句,卻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不過是奉命行事。

    一個個垂頭喪氣,小聲嘀咕着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不過,明天一早會有批在贛州會戰受傷的将士來泉州療養,人不多,百十來号。

    帶頭的是王石和張萬安兩位校官,大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