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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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道而行。

    美洲豹和大蚺心存疑惑地注視着這頭在林中穿行的怪物,覺得沒必要冒險去攻擊,這種全身長着難看斑點的家夥即使不危險,也絕不會好吃。

     隻有鹦鹉和猴子把他引為同類,他們覺得這是金剛鹦鹉和僧帽猴雜交出來的新品種,就紛紛以表兄弟和堂兄弟自居。

    善于模仿的僧帽猴還學着使節的樣子拔下鹦鹉毛,粘在自己全身,打扮的同樣五彩缤紛,還學着使用工具進行紋身。

     這對于僧帽猴來說是決定性的突破,因為是否會使用工具是人類與猿猴的根本區别。

    獲得這一契機的僧帽猴從此走向了"進化"的康莊大道。

    經過了兩千多年的進化,這一支猴屬種群逐漸遷移到了北美大陸,并融入到當地人類社會。

    隻是他們仍舊保留着這種用彩色羽毛和紋身裝扮自己的原始習俗,并活躍于紐約、舊金山等地的地下酒吧與重金屬搖滾音樂會現場。

     瑪雅使節在密林中足足走了一星期時間,還是沒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真正的轉機是第八天。

    當天早上他從樹上爬起來,挖到了一些番木瓜作早餐。

    這時候,在使節身後的密林中傳來了微弱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在靠近。

    使節舉起了石斧,然後想了想,換了更有殺傷力的椰子,警惕地循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很快,在灌木叢裡鑽出一個粗胖的瑪雅人。

    他身披着精緻藤蔓,頭上還挂着頂快凋落的大王花冠,就算以瑪雅人的标準,他也算是狼狽不堪了。

     他猛然發現前面有人,一擡頭正好看見瑪雅使節,不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叫,然後拜倒在地,不住親吻使節的腳背。

     使節很驚訝,緩緩把手裡的椰子放下,被這個古怪家夥的古怪行動弄迷糊了。

     這時那個家夥抽泣起來,抱住使節的腿,用帶着強烈金剛鹦鹉口音的瑪雅文說道:"您一定就是真正的鹦鹉王了!" 顯然,這個人正是奧烏部落曾經的祭司、國王,現在的流亡政府。

    他自從被首相發動的政變趕下政治舞台以後,就一直在密林中流竄,不敢回到村子裡去。

     他找不到幫他複國的國外敵對勢力,就想起了神使伊口關的一句話。

    伊口關的鹦鹉說:"奧烏興,祭司王。

    "那麼若想光複奧烏,就必然要找到真正的鹦鹉王。

     他懷着這個信念在叢林中遊蕩,奧烏随後發生的一系列政治變動他全然不知,隻是一門心思想要找到傳說中的鹦鹉王。

    他拼命模仿鹦鹉的動作、鹦鹉的叫聲、鹦鹉的生活習性,殚精竭慮地冥想鹦鹉的心理,到最後這位不幸的奧烏流亡政府全體成員已經精神恍惚,分不清現實與想象的區别。

     于是他最終變成了一位詩人。

     瑪雅文本身就很奇妙,再加上鹦鹉王本身的精神狀态,使得他在詩歌方面取得了相當驚人的成就。

    他創造性地開創了用載體材質表達意境的手法。

     為了表達自己在叢林中的孤獨感和對往日峥嵘歲月的憂郁,他把這些詩刻在美洲大蝸牛的殼上,所以這些詩歌文本顯得粘滞而遲緩;而另外一些作品則顯得空靈跳脫,完全擺脫了想象力與邏輯的束縛,那是因為它們被刻在了七星瓢蟲與跳蚤身上。

    還有一些詩是對奧烏人惡毒的詛咒,寫在劇毒的金色箭蛙皮上顯然最合适不過。

     唯一遺憾的是他找不到美洲豹皮來表達自己尊貴的王者地位。

    他敢于對付蝸牛、瓢蟲與青蛙,但是美洲豹則是另外一個數量級的對手,絕不是一個詩人所能對付的,無論是鹦鹉王還是普希金,他們的戰鬥力都很差。

     事實上,鹦鹉王是第一個退位後才迸發出耀眼火花的詩人,第二個則是李煜。

     叢林裡沒有文藝讀者也沒有評論家,他完全不在乎,隻是自說自話,就象個真正的詩人一樣,也象隻真正的鹦鹉。

     他今天原本是來尋找負鼠,這種猥瑣的小東西正适合刻上嘲諷首相的詩句。

     而現在,一位綴滿了羽毛的人形鹦鹉就站在他的面前,這造型再明顯不過了。

    這一定就是伊口關所說的真正的鹦鹉之王!!而且他全身還刻着文字,說明真正的鹦鹉王本身就是詩歌載體。

     面對這個奇妙的不速之客,使節并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他伸出舌頭,閉上眼睛,将全身所有的紋身都展現出來,雙手不時高舉作飛翔狀,因為一些城邦的紋身畫在了胳肢窩,象極了一隻碩大無朋的金剛鹦鹉。

     這套動作的用意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代表着泛瑪雅城邦聯盟的二百多名代表。

     但鹦鹉王原本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