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男縣長和女副縣長互訴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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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呀,我是你什麼人?你煩不煩人?能不能讓人家清靜一點?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走吧。

    你怎麼還賴着不走啊,沒什麼好談的,有什麼好談的?你說你走不走,不走我要喊人了。

    我餓死了活該,不要你管。

    你滾吧。

    滾!快滾!” “咣”,雪梅的說話和關門聲幾乎同時結束。

     王啟明喜出望外。

    他聽到一聲歎息,并從窗口看到任光達悻悻而去的背影。

     就在這個晚上,王啟明第一次走進了雪梅的宿舍。

     經任光達一鬧,雪梅哪裡還能睡覺。

    本來頭腦就漲痛得厲害,心煩意亂,任光達不識時務,隻知道幾天不見,想占便宜,就大獻殷勤,根本不顧人家感受。

    再躺下去,雪梅渾身生疼,擔心會生病。

    進門就打開空調,涼快是涼快,可渾身不舒服。

    一陣涼風掃過,雪梅一個激靈,打個噴嚏,喉嚨一陣發癢,她感到一陣難受。

    可能要感冒了,但雪梅不相信自己會感冒,她一向身體很好。

     這時,王啟明根本沒有睡意。

    兒子呼呼睡着了,他還在看電視,聲音放得很小。

    他最愛看新聞頻道,他記得浙江商人最早是從“新聞聯播”裡把握商機發财的,那他就可以說是從新聞裡找到不斷升遷途徑的。

    他總是能捷足先登地領風氣之先,保持與時俱進的政治敏感,與他愛好新聞是分不開的。

    但是,這個晚上,他對新聞中出現的什麼“山寨”“拍磚”之類的新名詞一點興趣沒有,甚至對奧運會之後出現的股市狂跌分析感到枯燥乏味,腦子裡漲漲的,隻想着剛才雪梅拒絕任光達的兇樣,不時感到好笑,從來沒見過雪梅發過脾氣,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雪梅趕走任光達的話語,像鞭炮似的噼噼啪啪在王啟明腦海裡炸響着,一遍又一遍。

    平時,住在運陽賓館裡的領導幹部都有自己的圈子。

    要麼在自己的宿舍裡,要麼在賓館單獨開個房間,約上幾個嫡系打牌。

    一窩一窩的,打通宵的都是常事。

    幹部愛打牌,老闆愛洗澡。

    幹部打牌消磨時光,不然白天工作,晚上做什麼?沒拖家帶口的,很多都是走職幹部,晚上閑得無聊。

    不能總在工作狀态,更不能像老闆那樣去過左擁右抱花天酒地的生活,打牌是最好消磨時光的辦法。

    但是,上面說過,其中王啟明與衆不同,他從不打牌,他看電視看報紙。

    不過,這晚聽到雪梅沖着任光達吼完以後,王啟明的心情有點亂。

    他情不自禁拉開自己的門,直接走到了雪梅的門口。

     雪梅的門虛掩着,留着一條縫,依稀看到雪梅的身影。

     王啟明遲疑一下,推開了雪梅的門。

     雪梅突然從床上下來,她出差回來,疲憊不堪,加上任光達不知好歹一陣騷擾,正窩火呢,不料王啟明出現在她宿舍裡。

    如果她沒記錯,王啟明還是第一次光顧她的宿舍。

    一向嚴肅正統的王啟明雖和她住得近在咫尺,卻從未踏進過她的房間。

    是不是出于對女孩子閨房的忌諱,是不是對雪梅的尊重,是不是不願走進,雪梅無從考證。

    但雪梅對王啟明宿舍的好奇和神秘感一直保持了很長時間,直到輔導他的兒子才打破那份好奇和神秘。

    沒想到王啟明突然造訪自己的宿舍,雪梅一時忘掉疲勞和氣憤,趕快央王啟明坐到沙發上,自己跑進衛生間洗臉梳頭。

    不多會兒煥然一新跑出來,才忙着給王啟明沏茶倒水。

     王啟明叫雪梅别忙乎了,大老遠回來夠累了吧。

    雪梅抖掉疲倦,笑着向王啟明簡單彙報了這次培訓的收獲。

    王啟明很奇怪,他印象中這類活動都是借名玩的多,怎麼聽雪梅頭頭是道說得到那麼多收獲呢?看來,雪梅學會在上級面前掩飾自己的内心世界了。

    王啟明說,“安排你出去,就是給你放松的,别搞得那麼緊張嘛。

    怎麼樣,玩了哪些地方?” 雪梅說,“哪玩什麼地方,就在附近轉了半天,全是上課的。

    ” 王啟明對雪梅在外培訓期間上什麼課并不感興趣,倒是自我檢讨說,“那這次不算,下次安排你出國。

    ” 雪梅說,“那太好了,謝謝王縣長。

    ” 出國,是幹部們争相想做的事情。

    出國,不僅是工作,更是待遇。

    有人出國,農民趕集似的,歡走就走,歡來就來。

    但有人想出國,眼睛想得滴血也休想出去。

    出國一次,多的幾十萬跟你打了水漂,少的也幾萬跟你泡了湯,單位小出不起血,單位大一點出得起血,那還要看跟一把手關系如何。

    好,安排出國是工作,彼此心知肚明,那是對你的偏愛。

    關系不好,即使一般,也不可能安排你出國。

    運陽縣雖不富裕,但每年都有好多批出國機會。

    誰去誰不去,大部分王啟明說了算。

    拿着國外邀請函也沒用,工作太忙,走不開。

    王啟明不簽字,你就天大理由,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飛出國去。

    雪梅到運陽當副縣長以來,聽說這個出國了,那個回國了,特向往。

    但從沒奢望自己能出國。

    論資排輩排不上,排上不讓去也白搭。

    不料王啟明許諾安排她出國,天啊,太好了。

    不是姐姐幫自己活動好與邱豔關系,争取到王啟明徹底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哪敢想出國的事情啊,雪梅打心底感激王啟明。

     但是,在王啟明看來出國的事情毛毛雨,算不了什麼。

    大筆一揮,你飛出去吧,花多少錢你就别管了,經他手批出國的人多哩。

    因此,他感覺雪梅用不着那樣感動。

    他似乎更關心雪梅跟任光達的事情。

    他換個話題問,“剛才聽丁丁當當的,跟任老闆鬧意見了?” 雪梅不好意思地說,“沒什麼大意見,就是他這人太小心眼,太夠人了。

    ” 王啟明會心一笑說,“哪個男人都這樣。

    ” “哪個男人都不會像他那樣。

    上次他媽從鄉下進城裡來,他在運河參加熱電廠點火儀式,趕不回來,打電話給我,要我陪他媽吃飯。

    我正陪一批客商吃飯,不能把他媽帶到客商桌上吃吧,那客商不說我拿他們當什麼人了,跟一個鄉下鼻涕拉拉的老太太一桌吃飯。

    我就安排秘書小胡陪他媽在大廳裡點幾個菜吃了。

    不曾想,他回來向我吼,說我怠慢他媽,瞧不起鄉下人,他媽哭喊着說從此再也不許我沾他家了,說我還沒過門就這麼瞧不起婆婆,那要是娶進門還不喝口涼水把婆婆給咽了。

    你說這都哪對哪呀,我哪有那個意思呀!你說氣人不氣人!”雪梅說着把自己說氣了。

     王啟明說,“跟鄉下人結親,這是難免的。

    不過,不要往心裡去,你們過你們的日子,她過她的日子,大不了将來按月給她點錢養老,不會有什麼的。

    ” 雪梅說,“我看不那麼簡單。

    我媽曾經說過,鄉下人就是鄉下人,給他披上龍袍他還是鄉下人。

    這話不假,真受不了。

    ” 王啟明同情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