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妹花在官場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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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發出的新芽,朝氣蓬勃,充滿希望。

    兩個女兒像綻開在運河市官場上的姐妹花,鮮豔奪目,光彩照人。

     來自全國各地的數百名女子參加了這場考試。

    那是一個周末,考場設在市中,雪梅非常熟悉的地方。

    同校女教師報名的不少,不過大多數隻報着考着玩玩的心理,因為她們根本不能想象自己與副處級領導幹部有什麼關系。

    但雪梅在媽媽和姐姐的開導下,非常嚴肅認真地對待這次考試,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者的。

    當走進考場,雪梅才發現這次考試比她參加監考的任何一次考試都森嚴。

    進場前的搜身比進入鳥巢參加奧運會還嚴。

    考場監考官一律是生面孔,而且前站三人,後站三人,個個虎視眈眈,如臨大敵,稍有動靜,立即出現在你身邊。

    考生個個大氣不出,目不斜視。

    一打開試卷,傻眼,什麼申論,什麼對棘手問題的處理過程,統統沒看過。

    志在必得的考生大為洩氣,抱着無所謂心态的考生心灰意冷。

    許多人承受不住壓抑,紛紛提前交卷。

    雪梅卻一直沉浸在答題中,埋頭認真書寫,不急不躁,直到鐘聲響起,剛好答完,沒來及檢查就交了卷子。

    走出考場,三三兩兩熟人聚集在一起議論。

    雪梅無心參與議論,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早知道此次考試,有些議論可能矛頭是指向她的。

    但她自信,除比别人早知道幾天考試消息以外,沒有任何人擔保她穩操勝券。

    此後,盡管坊間不時有一些小道消息傳出,認為這次轟轟烈烈的公開招考是一種作秀,完全是劉書記為把某個女人捧上去而制造的假象,有人甚至點到了某個人的姓名。

    但是,一紙公告出來,坊間的傳聞隐形遁迹。

    好家夥,入圍的前九十名女子來自全國各地,分數精确到小數點後面兩位,嚴格按分數排名。

    丁雪梅位列第一名。

    丁雪梅是誰?許多人到處打聽,但市直機關裡的人一看姓名就猜到,肯定是丁雪榮的妹妹,陸愛俠的小女兒。

    不錯,正是。

    但你又能說什麼呢?丁雪梅的成績高出第二名八九分,無可争議的第一名。

    最先得到自己考了第一名消息的不是雪梅本人,也不是陸愛俠,盡管母女倆非常看重非常在意這件事情,卻總是沒有雪榮的消息來得快,這真是沒辦法的事情。

    雪榮總是能在市裡政治事件發韌之時得到消息。

     那天上午,雪梅正在上課,接到姐姐電話,心裡非常激動。

    但她忍住,忍住,堅持把課上完。

    走出教室,眼前陽光燦爛。

    接下來,雪梅的手機響個不停,短信雪片般紛至沓來。

    雪梅在祝賀祝福中備感幸福。

    但是,雪梅回家享用退休媽媽做的可口飯菜時,陸愛俠告誡雪梅,考試隻是萬裡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後的路還很長,任務還很艱巨。

    這話令人想起一位偉人的諄諄教導,雪梅銘記在心。

    她曆來不是那種淺薄的女孩,她順從母親意願,不辜負家人希望,似乎沒有自己的主見,其實完全是因為在她看來,母親姐姐對她命運的安排沒有什麼不好,恰恰相反,她走過的每一步路都是同齡女孩向往而很少能到達的。

    因此,她對自己的現狀總是有一種滿足感,幸福感。

    甚至可以說,雪梅對自己考了第一名,乃至以後的前途,既沒有多少飄飄然,也沒有多少驚悚,處于一種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和寵辱不驚的坦然狀态。

    年紀輕輕,能保持如此心态,實在讓人不可小視。

    如果不是年輕無知的無可奈何,那便是成熟老練的看破紅塵。

    正是這種狀态決定了她今後的命運。

     雪梅考了第一名是不是就十拿九穩理所當然地當上副處級領導幹部了?不一定。

    陸愛俠和雪榮一緻這麼認為。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更重要的不是雪梅出類拔萃惹人嫉妒,而是陸愛俠和雪榮雪清甚至丁家旺他們在漫長的工作中有沒有結下什麼仇家,他們看到雪梅脫穎而出肯定不會高興,肯定會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策劃颠覆陸愛俠計劃的陰謀,編造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阻止雪梅從政的腳步。

     一連幾天晚上,雪榮都抽空回到陸愛俠身邊,研究雪梅從政的利弊得失,計劃下一步該怎麼辦。

    陸愛俠埋怨雪梅長這麼大對政治太不敏感,表現那麼優秀,卻至今還不是黨員。

    要是黨員,前途就更加光明了。

    但是,雪榮對媽媽觀點不太贊成。

    她認為,“雪梅不是黨員,才好,今後的機會肯定比黨員領導幹部還多。

    ”陸愛俠想想也是,她沒當上政協副主席,不就是因為自己是黨員領導幹部嗎?要是非黨,那個台階肯定上去了。

    當然不是黨員的弊端也多,班子研究人事等重大問題沒資格參加,但對個人來說,隻要仕途通達,還求别的什麼?雪榮和媽媽一起分析雪梅從政的各方面因素,過去談官場上的事都背着雪梅,現在,她們談話不再背着雪梅了。

    她們感覺有許多事情應當讓雪梅知道并且參與進來,因為官場畢竟不像教書那麼單純輕松。

    她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從中作梗,阻止雪梅從政的步伐。

    陸愛俠回顧分析,幾十年風風雨雨過來,她沒得罪過什麼人,都是給人做好事的,至于政治上的鬥争,随着時間推移和崗位變化,早已煙消雲散,雖然心裡留下一些不快,但還不至于讓人對自己的兒女下毒手。

    雪榮雖一心撲在工作上,但從不樹敵,更是搜索不到自己與什麼人結下仇恨。

    那麼,她們分析到最後,最大的擔心就是王麗和陳利民。

    王麗雖是丁家媳婦,可從沒說過丁家一句好話,見不得丁家一丁點好。

    但是,雪榮認為,王麗也就是持家過日子的小女人心态,愛占小便宜,未必真正懂得政治,頂多嚼嚼舌頭,編派編派,翻不起大浪,最能生事的怕是陳利民。

    他在機關工作,摸到機關的道道坎坎,哪裡是七寸要害,哪裡是打草驚蛇,他懂。

    陳利民跟雪榮鬧離婚半年多了,時好時壞,壞時一直揚言要把丁家的事抖出去,讓世人看看她們一家是什麼貨色,甚至揚言要殺了雪榮全家,雞犬不留。

    雪榮什麼事都不敢告訴他,就雪梅參加考試的事,陳利民也是看到市報上的公示才知道的。

    居然回家也沒告訴雪榮,盡管雪榮比他知道得早。

    他們就這樣兩頭不通氣地生活在一起。

    要是給别人,一天也過不下去。

    他們居然相安無事似的。

    陳利民明明看到報上公示,為什麼不告訴雪榮?雪榮認定,這裡有陰謀。

     每每想到陳利民,陸愛俠都會難過心痛。

    不是她當初攀陳利民爸爸建設局長這棵高枝,雪榮哪會受如此折磨。

    “都怨我啊!”陸愛俠聽到雪榮說陳利民明明看到公示,回家沒放一聲屁時,不由得心生寒意。

    但雪榮安慰媽媽,“我不怪你,媽,是我命不好。

    為了兒子有個成長好環境,我什麼都能忍。

    ”陸愛俠說,“那難為你了,你回去穩住陳利民,不要再惹他。

    ”雪榮答應了。

    雪梅坐在一旁聽了有點膽寒,“還這麼複雜,早知這樣我就不考了。

    ”雪榮說,“人心隔肚皮,除了爸媽姐姐,你知道哪個真心對你?今後走上領導崗位了,可得多留幾個心眼。

    ” 接下來的測評和面試,雪梅仍然穩居第一名。

    進入考核階段,事先陸愛俠利用老關系給方方面面的人都打了招呼。

    雪榮也穩住了陳利民,家裡過得風平浪靜。

     最後,雪梅順利成為副處級領導幹部候任人選,名單放到了劉萬裡的案頭。

    陸愛俠在家得到消息後給劉書記打電話,“劉書記,感謝你對我女兒的關心,對,丁雪梅就是我女兒,對,她很争氣。

    不,沒有你的關心,她就是成績再好,也别想考上啊。

    雪梅今後請你多多關心啊!” 劉萬裡在電話裡透露,“你想把女兒放到哪裡去,是在市直機關,還是到縣區鍛煉,抓緊告訴我。

    ”劉萬裡記着陸愛俠求他的事,欠她的,用這種無妨大礙的順水人情彌補一下,非常正常,一點不過分。

    但陸愛俠一時半會給不了劉萬裡準确答複,隻連聲說謝。

     放下電話,陸愛俠下樓,打的去了雪榮的辦公室。

    “你看雪梅到哪好呢?”陸愛俠從退下來就決定,什麼都聽雪榮的了。

    這既是對雪榮的信任,更是對雪榮的鍛煉。

    一家總得有個主心骨啊! 雪榮問媽,“你想讓雪梅多鍛煉鍛煉,還是想留在身邊?” 陸愛俠說,“當然是鍛煉她了,我又沒七老八十,留她在身邊幹什麼!” 雪榮說,“留在身邊最好放在市直機關,要是想鍛煉她,那就放遠一點。

    ” “可也不能放到不是人呆的地方啊,總要有人照顧她才好。

    ” 雪榮想了想說,“放到運陽縣去吧,王啟明是王麗哥哥,又是我黨校同班同學。

    他愛人邱豔,我也認識。

    ” 陸愛俠連忙擺手,“他那一家子孬種,不沾他的光。

    ” 雪榮說,“打斷骨頭連着筋,孬好是親戚,總比放在别人手下強。

    王啟明身上毛病不少,但我覺得他還會對雪梅負責的。

    上天來找我,想求我對運陽縣的減排工作照顧照顧,我正在考慮着呢。

    ” 陸愛俠一聽,王啟明有求于雪榮,那對雪梅不可能太差,就同意了。

    但是,她不想再打電話給劉書記,還是把機會讓給雪榮,叫雪榮把她的意思轉報給劉書記,畢竟是一家人,劉書記都心知肚明的。

     雪榮當着媽媽的面給劉書記打了電話,“請你把妹妹安排到王啟明手下吧。

    ” 第二天,《運河日報》二版整版公示了公開招考副處級女領導幹部的情況。

    簡曆大多很簡單,不是教師,就是護士,不是公務員,就是打字員。

    三十名女幹部的簡曆讓人大開眼界。

    丁雪梅是其中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