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冰弦玉柱風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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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蕩氣回腸。

    曲終指凝,暮霭沉沉,幾聲弦響還随着山中歸鳥在空蕩蕩的天地間盤旋。

     過了一會兒,忽然聽見遠遠傳來一陣笑聲:好曲呀,好曲!沈瑄聽出那聲音來自遠處山腳下,卻憑着一股雄渾深湛的内力送上,知道來人不凡。

    這時,山腳也響起一曲《碣石調幽蘭》。

    那人聽來也是琴中高手,雖不如沈瑄技藝精妙,但純熟老練,意境甚高。

    沈瑄不覺傾心,就回了段《廬山高》以示敬意。

    那人卻也一片謙誠,以一曲《廬山高》相答。

    沈瑄聽出那人曲中求見之意,于是抱琴向山下走去。

     山腳草亭中,一個白須老道迎了出來,笑容可掬地朝沈瑄長揖下去。

     沈瑄慌忙道:道長怎麼行此大禮!小子擔當不起。

    老道士笑道:荒山野人而已,什麼前輩不前輩。

    公子琴藝高超,老朽欽佩不已!沈瑄看他衣冠簡樸,無異于山民,但精神矍铄,舉止大度,猜想他故意謙虛,隻怕是廬山派前輩。

    老道士問過沈瑄名姓,邀他往寒舍一叙。

    當下,沈瑄随老道翻過幾座山,來到一處禅院,擡頭一看:簡寂觀,心道:果不其然! 老道士領他來到一間幽靜廂房,彼此叙禮坐下。

    卻有一人推開門,風風火火道:師父竟然是樓狄飛。

    沈瑄這才知道,老道原是廬山派掌門盧澹心。

     盧澹心闆起臉道:狄飛,你為何總是這樣毫無禮數?不見客人在此麼?樓狄飛也看見沈瑄,一臉驚訝又不敢問,隻道:師父,來了個要緊的客人。

    盧澹心皺眉道:什麼要緊,呆會兒再來,你先退下。

     樓狄飛忍氣退下。

    盧澹心卻道:這劣徒,出去門也不關好。

    勞煩公子替貧道把門掩上。

    沈瑄去推那搖搖晃晃的門,薄薄的門闆竟一動也不動!沈瑄回頭看看盧澹心,老道士端着茶碗喝茶,若無其事。

    沈瑄眼尖,卻也沒看出這門上有什麼機關,遂道:盧前輩,晚輩武功低微,關不了這門。

     盧澹心果然是在暗暗臨空發力,控住門闆,以此考較沈瑄武功高下,聽他如是說,笑道:沈公子,我看你目光瑩潤,英華内蘊,内功不錯啊。

    何必謙虛?沈瑄道:内功雖有,武術卻學得甚少,所以不知如何運用。

     盧澹心看他言語誠懇,料是實情,心想這年輕人恐怕另有奇遇,點點頭又笑道:世間百技,武功不過其一,英雄豪傑不隻是在刀劍上見分曉。

     師父!門外樓狄飛又沖了進來。

    盧澹心把茶杯往桌上一頓:你怎麼越說越不聽!實在是事情緊急,樓狄飛惶恐道,師父要罵就罵,隻是千萬請師父去看看,遲了就麻煩了!盧澹心無可奈何地一笑:貧道失陪片刻,公子海涵!樓狄飛瞧着沈瑄,忽然道:這位客人能不能也去看看。

    盧澹心不解其意,但他顯然很信任這個小徒弟,遂朝沈瑄作了個邀請的手勢。

     原來那位要緊的客人,竟然是湯慕龍!隻見他躺倒在簡寂觀的前堂裡,昏迷不醒,牙關緊閉,顯然有性命之虞。

    照理說,他此時新婚燕爾,應該在家裡逍遙自在才是,怎麼跑到廬山來,還病倒在這裡? 盧澹心搭着湯慕龍的脈,一邊皺起眉頭聽樓狄飛回話。

    原來樓狄飛約了湯慕龍今早在廬山含鄱口見面,不料沒有見到他,樓狄飛心下狐疑,找到湯慕龍帶來的随從,把前山後山搜索一遍,也沒找到。

    結果回來後,卻在簡寂觀後門口發現湯慕龍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觀中幾位通曉醫術的道士都看過,一點辦法也沒有。

     慢着!盧澹心道,我知道你和湯慕龍是好友。

    不過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廬山找你?這也是沈瑄疑惑的。

     樓狄飛苦笑道:師父是不理這些俗事的。

    到底怎麼啦?盧澹心道。

     湯公子一心要娶天台山蔣聽松的孫女。

    不過那位小姐不買他的賬。

    他忽然發現湯家的下人也在場,遂道,古總管,這是你家的事,你來講。

     那古總管畢恭畢敬道:回盧真人,湯公子和蔣小姐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六,可是到了日子,蔣小姐卻沒來羅浮山。

    原來她一直沒回天台。

    蔣老前輩很生氣,就委托我家湯公子到江湖上四處搜尋,不過,至今沒有音信。

    隻聽說,她似乎遊蕩到了廬山一帶。

    聽說樓少俠見過蔣小姐,所以來問問。

    樓狄飛趕快補充道:那也是去年十二月裡的事了。

    說着瞟了一眼沈瑄,心想你的消息當比我多。

    沈瑄卻像沒看見他這眼神似的,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和焦急,原來她到底沒有出嫁,到底沒有可她現在在哪裡呢? 盧澹心道:這位蔣小姐難道被人暗算了?古總管和樓狄飛相視一望,神情都有些尴尬。

    樓狄飛道:大家都說多半是逃婚。

    師父,這女孩子是赤城老怪一手帶大的,十分難纏。

    江湖上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