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濁浪撼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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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問清楚再說。

    範定風料想錢丹逃不了,遂收住掌力,向錢丹厲聲問道:如果我不曾猜錯的話,你是吳越王妃派來的奸細,想攪了武林大會,對不對?錢丹無辜道: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吳越王妃,為什麼替她賣命?這時,錢世駿忽然開口道:錢丹,你這樣說,不怕你娘知道了傷心麼?錢丹聞言,大驚失色。

     台上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而沈瑄,心都要涼了:錢丹竟然就是吳越國世子、吳越王妃的獨生愛子。

    看來他今日落到這裡,已是在劫難逃了! 其實,錢丹上台之前,也曾慮及錢世駿是否會認出他來。

    但當年他們叔侄就沒見過幾回,何況他現在改妝易容,料想錢世駿認不出的。

    但錢丹實在是小瞧了心思機敏的錢世駿。

    錢丹上去與範定風争執時,錢世駿就暗生疑惑,隻是不敢肯定。

    至錢丹出手與範定風打鬥,一招一式分明是吳越王妃所授,錢世駿對此是再了解不過的,于是再無疑慮。

     樓狄飛問道:錢公子,此人真是妖婦的親生兒子?錢世駿正色道:不錯。

    吳越王妃當真神通廣大,居然派了兒子來做奸細。

    若非他自己現身,豈不壞了大事!範定風冷笑道:這樣也好,親生兒子落入我們之手,總算妖婦已先輸一招。

    錢兄,你看拿這小子怎麼辦?是立時處死,以報衆多江湖朋友的深仇大恨,還是暫且留下,用來挾制妖婦? 錢世駿沉吟一會道:妖婦既敢派他來做探子,隻怕心裡也并不把這兒子當回事。

    他既然已知道我們的計劃,留着終究是禍患。

    樓狄飛微微冷笑,道:那就請錢兄處置!說着點了錢丹的各處穴道,将他推到錢世駿身邊。

     錢世駿正待下手,斜斜突然沖出一個人影,喝道:錢世駿,你可還是吳越的臣子?錢世駿一怔,隻好答道:當然是啦。

    那人卻是沈瑄,一臉正色道:錢丹是吳越儲君,你身為吳越臣子,卻想要他的性命,豈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錢世駿冷冷道:你說得不錯。

    但錢丹攪亂武林大會,得罪了江湖朋友。

    我雖是吳越臣子,武林義氣終不可不顧。

    何況他總還是我的侄兒,我處置了他,算得什麼以下犯上!台下衆人紛紛喝道:正是正是! 沈瑄立刻道:錢公子,如你所說,你也是為了吳越的宗廟社稷、黎民百姓。

    但此時若錢丹死在你手裡,豈不是要你王兄絕了嗣,要令吳越将來一國無君,天下大亂?何況,他總還是你的侄兒,這點骨肉之情你也不講嗎? 錢世駿變色道:你說得不錯,我殺不得錢丹,隻好留他一條性命。

    他說着将錢丹推到範定風那裡,範兄,好好看住這小子。

    他旋即轉頭對沈瑄厲聲道:但你既然做了妖婦的探子,又不是吳越儲君,今番你的性命可就要送在這裡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沈瑄微笑道:想來九王爺決不會食言而肥,錢丹你既然說不殺,看來他已然安全,在下也就無話可說了。

     沈瑄話還沒講完,錢世駿已經呼地一掌,挾雪帶霜地劈到他胸前。

    原來他看沈瑄如此鎮定,料想必然身懷絕技,是以出其不意,一上來就用上了十成掌力,直取其要害。

    不料沈瑄竟然不趨不避,生生受了這一掌。

    沈瑄武功低微,又從未與人交鋒,這一掌其實是躲不過,直打得他氣血翻湧,眼冒金星,一大口血噴将上來。

    他一咬牙,将血吞入腹中。

     可是說也奇怪,常人受了這樣一掌,早已倒地。

    沈瑄卻能搖搖晃晃,兀自立着,兩眼瞪住錢世駿。

    錢世駿見他毫不躲閃還招,已是大奇。

    此時看他的神情,不由駭然,又一掌狠狠向他天靈蓋直擊下去。

    沈瑄一晃,這第二掌卻打在他左肩,力道仍是不減。

    沈瑄這次卻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倒地,吐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襟。

     錢世駿剛要一腳踏上,忽然身側玄色人影一晃,隻聽一個清澈的聲音道:哥哥住手。

    沈瑄心裡一熱:是離兒。

    隻聽離兒道:哥哥還看不出來,此人一點都不會武功,哥哥親自動手解決他,豈不是殺雞用牛刀?沒的辱沒了身份。

    不如讓他去,想來也活不過今晚。

     錢世駿道:總要斬草除根,免生枝節得好。

    隻見離兒從袖中取出一枚金針,笑吟吟道:就用這繡骨金針結果了他。

    隻是死得這樣爽快,倒也太便宜這小子。

    她說着俯下身去,将針往沈瑄眉心插下。

    沈瑄隻覺冰寒刺骨,心中一苦,登時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