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西風在東方唱悲傷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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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興咬牙切齒的說道。

     胡說,你胡說!沐霈氣急敗壞地插話道:趙家是我的舅家,與我沐家多年榮衰與共,怎會如此。

    你造謠,你失了城,卻把髒水住别人身上潑。

    李興不屑的看着他,周圍士卒也無人理睬于他,沐霈叫着叫着,最終隻得悻悻地收了聲。

    沐霖沉聲道:你們為何不走,卻要守在這裡?李興道:二公子未歸,我如何能走。

    我知曉二公子回來定是要從江上來,是以兄弟們一起定了,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把這處江口棄守。

    沐霖苦笑道:我去時說什麼來着,你們如今是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

    好在我還回來了,走吧!回京都。

     石頭營的将士們娴熟地交互掩護,在楊軍騎兵的砍殺之下,紋絲不亂地撤走,遠處射來的箭在他們盾陣外紛紛墜地,攻到近處的騎兵又為不時齊射的弩弓所射下馬來。

    騎兵不由自主的避開這個令人膽寒的隊列,去追殺那些亂成一團的其它沐家兵士。

    眼見着他們已到了南門的吊橋之處,隻需放下吊橋就可到了遠江南岸,卻有一隊步卒從城中沖殺出來,步卒中的弓手放出箭來又急又密,于奔跑中卻還紋絲不亂,箭矢尚極有準頭。

    石頭營正欲渡江,陣形不若方才整齊,當下便有不少兵士中箭倒地。

     沐霖擡眼看去,高聲道:唐真,是你麼?那領軍之将聽到此言,不由站住了,将手一擺,止住了身後的士卒。

    唐真走近石頭營,在陣前行禮道:二公子一句話未說出,已是眼眶微紅。

    李興喝道:虧你還有臉來見二公子。

    你們那姓雲的忘恩負義,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沐霖止住李興,對唐真道:你來拿我罷,讓這些兄弟們回去。

    你們好歹在西京城中同生共死過,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如何?唐真突然于衆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向沐霖叩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道:唐真向公子請罪了。

    今日跟唐真的這些兄弟都是跟二公子守過西京的,絕不敢與二公子為敵。

    隻是,楊将軍待未将也極好,今日放過二公子,來日戰場相見,就請二公子恕唐真冒犯,二公子也不必手下留情,若是亡于二公子之手,唐真榮幸之至。

    說罷便回到自家陣中,對士卒們說了些什麼,士卒們齊道:二公子保重。

     沐霖長長的噓了口氣,望着那廂,神情比方才更見怅然。

    石頭營放下吊橋,開始渡河。

    唐真率衆将石頭營緊緊圍住,擋去後頭人的視線。

    其它的楊軍将士見這邊有自家兵馬,也就不再過來。

    沐霖守在最後,當所有将士均已渡江後,沐霖突然道:唐真,你如何向你家将軍交待?唐真過了一會方道:大不了唐真去職歸田便是,楊将軍也是極為歎服二公子的,未必便會怪罪未将。

    請二公子速去,多留一刻便是讓未将多一分危險。

    沐霖知他私下縱敵,所擔風險必不至于此,但聽他這般說,隻得在李興的百般催促之下離去。

     重光四年五月,京都城外。

    京都的圍城已有兩月。

    天氣炎熱,但人心更為燥熱。

    兩月來攻城不順已使得整個雲軍大營中充滿了火藥味,好似隻要一點點火光,便會炸開。

    這火氣的來源就在中軍大營那頂金碧輝煌,曾屬于蠻族大汗的金帳。

     可有對付那雷震火炮的法子麼?雲行天在帳中轉來轉去,形同困獸,一時間到叫人難以分辨他倒底是圍城之人,還是被圍之人。

    袁兆周道:一時也确難以破解。

    雲代遙端坐一旁,沉着道:天侄莫要如此急躁,京都本是堅城,城中儲糧頗豐,沐霖又在城中,便是沒有火炮這等奇技淫巧之物,也難于一攻而落。

    好在令狐鋒楊放趙子飛行風他們都打的順手,沐家部将望風而降,我軍給養不缺,眼下京都已成孤城,困他些時日,終會有不戰而取的那天。

    雲行天聽這話越發煩躁,正是手下諸将都戰績頗豐,他在此處無有寸進就越發難堪,沐霖呀,沐霖,難道我就真的攻不下你守的城池麼? 這兩月來各等攻城的法子都已用盡,投石機地道高架車等諸般器物都一一試過了。

    将士用命,傷亡也自不小,但沐霖是守城的老手了,這些場面早就經過,是以雲行天自已也未曾指望過會有效用。

    更兼沐家新造出的雷震火炮,威力極大,隻發一炮便能将城下方圓十丈夷為焦土。

    雲行天便是有千般智計,對此情形也是無計可施。

    他有時也無奈想,唯一的取勝之機就是如方才雲代遙說的一般,待城中糧盡,使其自降。

    但雲行天總有些不甘,他突然轉念想到一事,對雲代遙說了出來,雲代遙點頭道:倒也可一試。

     二人率軍至城下,着令大軍列隊整齊。

    以盾護身,擡雲梯出列,作出大舉攻城的樣子。

    守軍起初也隻是用着箭矢滾油之類向攻城士卒傾去,城下的箭手亦交續放箭,此陣去,彼陣來,箭支密的在空中撞擊。

    不時有雲軍将士慘呼一聲從梯上落下,但後繼的士卒緊跟着上來,隊列如此密集,任無數兵士未達城下便大片死去,那架式便如同存心想叫所有的雲軍都葬于城下一般。

    城下雲代天與雲代遙親身督戰,有傳令兵來回大喝:有敢退一步者,斬!第一個登上城頭者,封伯,賞千金,授統領之職,如不能生還,則恩賞家人!終于有一名悍勇的隊長登上了城頭,其後數人紛紛跟上,城頭守軍擁來,上百柄大刀長矛向他們攢聚而去,因城頭可騰挪的地方太小,避無可避,終被紮成了刺猬,從城頭滾落下來。

    傳令兵高聲道:登上城頭的第一勇者為謝明,着封武成伯,賞金千兩,晉統領,由其子繼父職!能再上者依例受賞!于是攻城人群愈發無休無止的擁上來。

    守城之将見狀已有些膽寒,急道:快些把雷震火炮打開。

    旁人道:二公子交待過,眼下不是最危急之時,莫要輕用此物。

    守将跺腳道:這還不是緊要的時侯麼?勿要多言,快些開炮。

     守軍将火炮掩體的蓋子揭去,對着人群最密之處矯位點火,隻聽得"轟"一聲巨響,地上的雲軍立時倒下一大片,屍首化為焦炭,一股濃煙從地上散出。

    雲軍将士先是一呆,然後如潮水般退下,任将官如何督促都止不住。

    而此時,雲軍中推出了投石機,一方方有些怪異的大石頭從城下投上來,守軍退開,并不理會那些石頭,京都因是無險可守之地,城牆建的分處高厚,比之雪擁關毫不遜色,雲軍的投石機還從未能對之造成損傷。

    然而這些石頭在空中紛紛炸開,大蓬的水樣物落下。

    守軍湊過去一嗅,突然變色道:這是火油!話音未落,已有無數火箭從高架攻城車上射過來,這些箭離的遠了,即無準頭亦無勁力,但火星四濺,霎間便見火光驟起,城頭守軍大喝,火炮被燒着了,快逃!話音未落,就是一天足令豔陽失色的強光閃現,然後是一聲巨響,衆人腳下的土地亂搖,磚石如雨而下,城下衆人俱伏地抱頭,就連雲行天也為親兵壓在了地上。

    良久響聲漸歇,地面微穩,雲行天擡頭看去,隻見京都的城頭已現出一個三四丈寬,二三丈長的裂隙,雲行天哈哈大笑,道: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