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關燈
如何?不要裝聾作啞,我知道你聽得懂!說着就把她往外拖。

    漆雕寶日梅趴在榻沿哭了起來,哽咽道:不要,不要,我,我,願意。

    願意什麼?我願作你的女人。

    她突然擡起頭看着雲行天道:我并不是為了你殺了我父汗才想刺殺你的,在我們莫真,各部之間今日和婚,明日開戰的多的是,我的外公就是被我父汗殺了的。

    我們莫真女人最愛英雄,做你的女人,我并不是不願意。

     雲行天奇道:那裡為什麼要刺殺我?漆雕寶日梅擦了擦眼淚道,瞪着一雙碧藍的大眼睛道:誰叫你把我送給别的女人作奴隸?我難道沒有那個女人漂亮嗎?就為這個?漆雕寶日梅點點頭,雲行天覺得匪夷所思,殺父大仇可以不在乎,卻不能讓人無視她的美色,這女人的古怪之處,也不下于赢雁飛呀。

     赢雁飛到銀河時,聽見箫聲在大河上飄蕩,她掀起車簾,看到了那吹箫的人坐在河邊一處士丘上,衣白勝雪,面白勝衣,目光清冽,神色落莫,果然便是沐霖。

    他的箫音空蒙淡泊,在這廣闊的原野上,飄乎不定,若有若無,便如從萬古寒荒之境而來,迥非人間氣象。

    聽着這曲子,讓人不自禁想起一生中所有的憾恨,所有的夢想,失去了的一切,卻好象又都無所謂,生如此之哀,死如此之近,隻覺得世間的一切都了無意趣。

    四下将士們個個凝神靜聽,剛剛經曆了那一場大殺戮,見了那麼多的死亡,這曲子與他們的心境如此之合,故而都不由自主的被箫聲吸引住了。

     赢雁飛向朱紋道:取我琴來。

    她置琴于膝,手指在弦上一抹,琴音如水乳交溶一般合入了箫音之中。

    她所奏之調與沐霖全無二緻,但聽上去,卻有絕然不同的感受。

    她的琴音中正雅緻,清越柔适,讓人聽了心緒甯定,思慮平和,怨恨哀愁皆為之消,心神魂魄俱為之奪。

     不知何時,箫聲已停,沐霖走到赢雁飛的車前,靜聽她一曲終了,施了一禮道:太後所奏才是這大夢回風曲的真義,沐霖亂解此曲,太後勿怪。

    赢雁飛令朱紋卷起帷簾道:公子何出此言,曲為形,心為神,以曲言心,那來亂解一說。

    倒是閨中遊戲之作,卻不知如何傳了出去,叫公子這樣的大行家見笑了。

    沐霖道:曲譜是四年前我從叔母成平公主手中得來的,她曾拜會過令祖母長公主府上,偶得了此曲。

    沐霖少時也自誇精音律,聽了此曲,方知天外有天,慚愧無極。

    赢雁飛道:成平公主近日可好?妾身甚是想念。

    沐霖道:太後可願随沐霖親去南方拜訪?他說這話時,聲音微微發抖,眼睛中好象有兩簇小小的火焰在跳躍。

    赢雁飛靜了一下,方淡淡的說道:要我去南方?這事二公子作得了主嗎?雲帥同意嗎?安王爺知道嗎?沐霖眼中的火焰瞬間熄滅了,他的目光迅速回複了一貫的清冷,他亦淡淡道:沐霖唐突了,望太後恕罪。

     楊放為箫琴之聲所引,走出自已的帳篷,遠遠看他二人,隻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感覺極之和諧,一樣點塵不沾的白衣,一樣絕美無瑕的面龐,一樣清冷漠然的眼神,一樣倦看人間的神情。

    他想道:也難怪,他們都是世家大族裡出來的,自幼教養自與旁人不同。

    他忽有所感,轉身一看,雲行天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亦望向那方,面無表情。

     蠻族可汗的金帳中,衆将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壇酒,一方烤肉,大帳門簾大開,外面燃着星星點點的篝火,士卒們圍在火旁,歡呼暢飲,玩笑打鬧。

    金帳中雖不若外頭那般百無禁忌,但也極為熱鬧,魯成仲和雲行風賭酒,輸了的要在火裡滾一回,硬拉了趙子飛作證人。

     雲老将軍有些醉了,拉着楊放大談當年風南起事,那會子,你是最小的一個,才十三歲,一見蠻族的馬沖過來,就尿了褲子,大叫老叔,把天侄氣的,要不他怎麼就差點沒帶你走呢!周圍諸将一下子哄笑起來,楊放本就不勝酒力,這一下更是滿面通紅,令狐鋒本是個頂謹慎的,這回卻有些放肆,四處找人灌酒,尋到了魯成仲,便放他不過,倒讓将輸的雲行風逃過一劫,他又找上楊放,楊放吃不消,胡亂扯了個由頭,道:這裡枯飲無聊,讓沐二公子和太後彈一支曲子怎樣?在座衆人都聽過方才二人的彈奏,紛紛叫好,沐霖和赢雁飛也不推辭,取來琴箫便合奏了起來。

     雲行天一直在大杯大杯的喝着酒,一旁的袁兆周對他諸多暗示,他都不與理會。

    他心中百般念頭轉來轉去,放?還是不放?無論沐霖為何來北方參與此戰,他總是與自已并肩作戰了這些時日,剛剛從蠻族鐵蹄下逃出來,就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