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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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下手,确是有些不忍。

    況且,作出此事,後人會如何評述?哼,我雲行天何時又在意起旁人的議論了,若可少數萬将士的傷亡,早日一統中洲,便是被罵作無恥小人又如何?但南下一戰就是最後一戰了,若沒了與沐霖一決高下的痛快,又是何等無趣,難到我雲行天真的不如他麼,非要用這樣的手段而不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勝他?這麼一來,我隻怕一輩子心中都會輸給他了,赢雁飛心中也會如此吧! 雲行天看着赢雁飛與沐霖琴箫合奏,不時對視一下,心中一股氣透不過來,突然把手中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樂聲停了,衆人覺出有異,都靜了下來,回座上坐下。

     雲行天盯着沐霖道:二公子,你視我雲某如何?沐霖放下箫,回道:天縱英明,蓋世豪傑,雲帥為人何用我沐霖評說?那,二公子留在這裡怎樣,我以親弟相待!沐霖俯身為禮,道:多謝雲帥錯愛。

    然後便不發一言。

    雲行天又道:若你為安王,我與你相約,十年不攻南方,以報你相助之義,如何?沐霖道:不必!語氣淡然,卻是幹淨利落,絕無半分猶豫。

    雲行天追問:為何?沐霖緩緩道:十年也好,一朝也罷,要打的戰總是要打的,倒不如早些了事的好。

    雲行天沉聲道:二公子身負奇才,難道不想盡展所能,青史留名而情願一世受人制肘?沐霖自失地一笑,站起來,踱步道:雲帥,有些事情一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若是想為所欲為,倒頭來常常是一言一行都不能率性而為。

    雲帥欲開天辟地,沐霖卻隻想随波逐流!雲帥,沐霖與你不是一路人。

    衆人都以為雲行天會發怒,誰知他卻隻是執杯默然,似是若有所思。

     忽有一名小校闖了進來,驚惶失措的跪地道:雲雲雲帥,不好了,馬馬不見了雲行天不耐的喝道:少了匹馬就吓成這樣了!不不是,少了一匹馬,是少了幾千匹馬袁兆周急道:石頭營可有異常?好象好象沒有。

    什麼好象!快給我去看!袁兆周少見的失态大吼一聲。

    衆人望向沐霖,他舉杯欲飲未飲,意态閑适。

    不一會,待衛們提了一人到,卻是鐵風軍的标将秋波,他神态萎頓,跪在袁兆周面前,不發一言,待衛道:石頭營裡沒人了,隻有秋标将被綁在那裡。

    袁兆周冷冷的道:好呀,我讓你去看着石頭營,你倒好,反被别人算計了。

    秋波垂頭道:未将無能,未将知罪。

     雲行天大笑,道:秋波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二公子,隻要你在,什麼兵也能成石頭營,你自已留下來糊弄我們,讓他們先走,豈不是買椟還珠麼?沐霖不答,隻是一笑。

    雲行天大喝一聲:來人,給我和二公子滿上三杯酒。

    立時有人上酒,雲行天持杯道:二公子,當時我二人在京都别時,飲過你三杯,今日雲某請你這三杯!二人舉杯,飲幹面前之酒。

    雲行天将杯一摔,問待衛道:去,取三匹馬來,兩馬負上繳獲蠻族的金珠,一馬與二公子為坐騎。

    然後轉向沐霖道:二公子,聽說你北上之日,散盡家财,這些事物就算雲某還你的好了。

    就此别過,戰場再見。

    沐霖略略怔了一下,道:雲帥不會後悔麼?未待雲行天回答,外面突然傳來兵器相擊,呼喝打鬥之聲。

     帳中諸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走了出去,是石頭營?石頭營怎麼又回來了。

    雲行天和沐霖齊聲喝道:住手!一行人走到騷亂處,隻見雲軍圍成一個大圈,中間正是沐霖的石頭兵。

    雙方各執兵器在手,相峙不讓。

    沐霖撥開人群進去,厲聲道:誰讓你們回來的,李興人呢?違我軍法,定不饒他。

     二公子!二公子安好!石頭兵中爆發一陣歡呼,有幾人推出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副将出來,跪下向沐霖道:二公子,是我等不肯聽從李副将,私自違令,望公子責罰。

    幾千石頭兵一并跪了下來,齊聲道:請公子責罰!沐霖别過臉去,楊放似乎見到他的眼中有一點瑩光閃過。

    片刻後他大步走到李興面前,撥出佩劍,挑斷了他身上的繩索,大聲道:起來,都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豈可輕易跪人!然後回身向雲行天一拱手,道:告辭!雲行天道:慢着!正有待衛牽了三騎到來,其中兩騎上捆了幾個大箱子。

    雲行天道:這些請二公子拿去。

     沐霖也不推辭,命人接過,上馬。

    正待啟行,忽有一縷琴音傳來,卻是那大夢回風曲。

    沐霖勒馬回顧,見金帳之中,燈火輝煌,杯盤狼籍,空空蕩蕩,赢雁飛獨坐帳中,垂首撫琴。

    沐霖久久凝視無言,胯下的良駒不耐地長嘶,雙蹄不時躍起落下,踢起重重浮塵,他終于轉身策馬,率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