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陰錯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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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乖地在溫泉中泡了一陣,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物沾着一身的血水汗水,恐怕就要發臭了,于是便将自己的衣物一并帶入溫泉中泡洗,隻留下其中裝着一隻蜘蛛的那一雙手套。

    他心情放松,不久便覺得累了。

    尋了一處靠山壁的凹處,将濕衣褲包成靠枕,小心将蜘蛛放在一旁,用石塊壓住手套口,頭往枕上一靠,不久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恍恍惚惚地夢見到,自己洗浴的地方,果然便是天山上的瑤池。

    接着自己洗着洗着,忽然有七名仙女從天而降,他大吃一驚,急忙找了個地方躲了,隻偷偷露出了一對眼睛來瞧瞧動靜。

    那七名仙女見四下無人,個個寬衣解帶,也都下水來洗澡,遊戲嘻笑,好不熱鬧。

    湯光亭張大了眼睛,隻想一個一個都瞧清楚了,無奈一來躲得遠了,二來霧氣朦胧,怎麼也撥不開。

    忽然聽得耳畔母親的聲音響了起來:“把最小的那個仙女的衣服藏起來,要她做老婆!”湯光亭大叫一聲:“對啊,沒錯!”回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耳裡卻聽得那七名仙女“格格”地笑了起來,其中一個手上拎了一堆衣物,笑道:“你的衣服在我們這裡呢!”接着用手潑水,水花四濺,其聲淙淙,迷迷糊糊之中,又似半夢半醒,隻覺身上的各處傷口,不知何時竟又隐隐做痛起來,比起先前入水時的刺痛感,卻是另一番不同的光景。

     他緩緩将雙眼睜開,隻覺他的衣物仍舊是被他當成枕頭給枕在頭下,什麼仙女瑤池什麼的,果然是自己的一場夢,可是他此時卻仍舊清楚地聽到水被潑動的聲音。

     他揉揉雙眼,好奇地緩緩從山凹處遊出,隻見眼前豁然大亮,擡頭一看,月已升至中天,月光傾瀉而下,岩洞内亮如點燈。

    再仔細一瞧,眼前水氣袅袅,水聲中人影晃動。

    那人影背對着湯光亭,裸露出了半個身子,發長及腰,雙手捧着一個有如小水桶般大小的木頭勺子,正一勺一勺地舀着水,一遍又一遍地往身上淋去。

    湯光亭瞧着不覺呆了,久久不能自己,忽然間那人臉略為一側,皎潔的月光正巧不偏不倚照在臉上,湯光亭瞧見不禁大吃一驚,忍不住就要大叫出來。

     他嘴才張開,心裡便道:“不妙!”自己身處此地,此刻出聲,那還要命不要? 但人的喉嚨自嘴不過四寸,這聲音如何收得回來?但也合該他命不該絕,幾乎便在同時,他腳底下忽然一滑,整個人栽進了水裡,那一聲“哇”便喊在水裡,換來連吞了一大口一大口的泉水。

     湯光亭栽在水中雖是無心,卻也因此僥幸逃過一劫。

    他趁勢把頭潛藏在水中,一路泅回他原來匿身休息的地方。

    他一時之間,還不敢馬上冒出水面,及至呼吸困難,這才慢慢先露出口鼻,接着才露出雙眼。

     這山壁凹處雖不甚寬,不過單就将臉藏在後面,已是綽綽有餘。

    湯光亭一顆心撲通撲通強烈地跳動着,豎直了耳朵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雖然撥水的聲音雖然仍不間斷,但他還是緊張得口幹舌燥起來。

    過沒一會兒,那撥水聲音悄然而止,從此無聲無息。

    湯光亭實在是好奇,更何況他也想再次确認,他所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他心裡想的那個人。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渾忘了若真是她,則對方武藝高強,那還有不殺人滅口的。

     湯光亭慢慢地從岩縫中探出頭來,隻見那人靜靜地将整的身子都泡在溫泉池水中,隻露出頸子以上的部份,沉思或着冥想什麼的,一動也不動。

    淡淡的月光輕輕地從她的臉蛋滑下,雖然隔着陣陣水煙,但她細緻的五官,仍舊亮麗分明。

    湯光亭但覺耳朵嗡嗡作響,不知置身何處。

    原來這女子,便是他今天早上才見過一面的“梅師姐”梅映雪。

     這一切是那麼的突然,就像是做夢一樣。

    湯光亭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心裡隻道: “什麼七仙女八仙女,都比不上眼前的這一個。

    ”他下意識地将四周尋視了一遍,仿佛尋找着她褪下衣物的地方。

     忽然間梅映雪将頭略微一擡,說道:“是誰?”湯光亭吓了一大跳,整顆心宛如便要從嘴裡跳了出來。

    他自認稱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知道偷窺女孩子洗浴,那已是下三濫的行為,跟英雄豪傑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裡,而且一輩子再也搭不上邊。

     尤其對方是自己所喜歡的女子,這樣的行為隻有讓對方更瞧不起自己,更甭提要讓對方喜歡了。

    雖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并非自己有意如此,但一時之間如何說得明白? 心裡電光石火的閃過了一個念頭:“我媽常說,這女孩子的名節比起她的生命都要來的重要,梅姑娘冰清玉潔,隻怕更是如此。

    既然這裡四下無人,隻要她殺了我這唯一的活口,就能保住她的名節,這比起要她拿刀子抹自己脖子,可要來得容易多了!”一想到這裡,全身冷汗淋漓。

    他這一下子有如從天堂直接墜入地獄,四肢僵直,一動也不能動。

    隻是暗暗禱祝,這梅姑娘見自己英俊潇灑,就此傾心,便住手不殺。

    至于他的相貌終究英不英俊,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因為打從娘胎出來,全天下還隻有他母親這麼贊過他,看樣子自己不但挨不上英雄的邊,就連英俊,恐怕也有不少争議吧! 隻聽那梅映雪接着又道:“阿蕊?是你嗎?”湯光亭聽這話中的意思,卻不是她發現自己了,而是另有其人,忙向她那處瞧去。

    隻見梅映雪兩眼盯着岩洞的另一邊,一面緩緩地向池邊移去,伸直了右手,好像要去拿什麼東西一樣。

    忽然一句陰森森的話從那一頭傳來:“梅師妹,是我!”梅映雪聽着一愣,驚道:“萬……萬師兄……”她原本左手掩着胸口,微微起身,右手便要向池邊的石縫探去,聽這聲音一響,又急忙躲進水裡,隻露出了一個頭來。

     接着那個聲音又道:“不隻是我來了,還有馮師弟也來看你了!”聲音已近了許多。

    梅映雪是個姑娘,這樣的場合讓她尴尬不已,雖然極力鎮定,但言語中已難掩驚駭,隻道:“咱們孤男寡女,夤夜不宜共處一室,要看小妹,還是明兒個一大早再讓小妹向兩位師兄問安吧!”接着喊道:“阿蕊!阿蕊!” 那個聲音道:“你不用再找阿蕊了!我已經叫她先回去休息了。

    ”語畢,兩道人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梅映雪雖然已将自己的身子盡可能的潛在水裡,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說道:“這阿蕊從小跟在我身邊,我們兩個是一塊長大的,這世上除了我的命令,她是一概不聽,你又怎麼能夠叫她回去休息呢?……你們究竟把她怎麼了?” 另外一個姓馮的道:“沒錯,這個小丫鬟的脾氣,可真是倔得很,除了你之外,還真的沒人使喚得動她。

    隻不過這一回是閻羅王要她去,她也不得不去了!” 湯光亭聽這聲音耳熟,忽然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不速之客,正是他身陷山邊小屋的陷阱時,那兩個在屋中,用人來試毒藥的神秘人物。

    他不禁回想起當時這兩人的對話,好像是研究了一種新毒藥,用來對付一個“臭丫頭”什麼的,這會兒看樣子,他門口中的臭丫頭,說得便是梅映雪了。

     這時梅映雪聽到阿蕊竟然遭到了他們的毒手,不禁又驚又怒,喝道:“什麼! 你……馮雲嶽,阿蕊還不過是個孩子,你竟然下得了手!”那馮雲嶽說道:“還是個孩子?不會吧?我瞧這個身材體格,已經是個大人啰!”他嘴裡說的是阿蕊,兩隻眼睛卻不住地往梅映雪藏在水面下的身體瞧去,輕薄之意溢于言表。

     梅映雪又怒又窘,一張粉臉氣得通紅。

    這流水之物本來就是透明的,到底能不能藏住她的身子,梅映雪殊無把握,這馮雲嶽的一番醜态,讓她不自主地将身子不停地往後移。

    但如此一來,雖然離得她的那位師兄遠了,距離湯光亭藏身的地方卻不過咫尺。

     先前說話的那個人接口說道:“梅師妹,你也不必氣惱,隻要你肯把東西交出來,不用說我保證讓你毫發無傷,甚至原封不動地平安離開這裡,就連剛剛你馮師兄對你無理,我也會要他跟你賠不是。

    ” 梅映雪卻道:“阿蕊都給你們害了,賠個不是就能讓她轉活過來嗎?不要說你說的那個什麼東西我根本沒有,就算是有,為了它你們已經害了我姊妹的性命,我就是拼着一死,也絕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馮雲嶽聽她說得斬釘截鐵,便道:“師哥,我看這臭小娘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們就給她一點顔色瞧瞧,還跟她客氣什麼呢!” 湯光亭見這兩人來者不善,再加上這個姓馮的在一旁火上添油,隻怕梅映雪立刻就要吃虧。

    他其實很想來一出英雄救美,隻可惜一來自己武藝低微,二來自己處境尴尬,實在頗為為難。

    正猶豫間,隻見那先前說話的那個人,一步步向池邊走近,梅映雪見狀,喝令道:“站住!不要過來!”那人恍若不聞,一直走到池邊才停步。

     湯光亭瞧着瞧着比梅映雪還要緊張,額頭上的汗珠,已不住落将下來。

     那人蹲下身去,伸手舀了一點泉水在口鼻間嗅聞,忽然淡淡說道:“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在這附近的山林野地不知走過幾百回了,今天要不是跟着阿蕊這個丫頭,就算再過個幾十年,恐怕也很難發現這個地方。

    而師妹兩年前才來到千藥谷,卻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内,找到這一口可遇不可求的‘凝碧泉’,這若不是你的祖父梅師成私下授受,遺愛孫女,天底下哪會有這麼巧的事?由此可知,梅師成不知隐瞞了多少千藥門的秘密,卻違反門規誡律,不傳給掌門弟子,獨厚他的子孫!” 梅映雪得知他的目的,反倒輕松下來,輕輕哼了一聲,道:“這‘凝碧泉’在奇藥釋典裡寫得明明白白,說這泉水性寒,入以鮮血凝而不化,七日轉碧。

    又說: ‘凡水經流,百草不生,夜以泉湧,日出而止。

    ’另外在千藥門的萬金要方裡,礦石篇的補遺上,也白紙黑字的寫着:‘地湧熱泉者,莫不以黃、赭,惟凝碧水溫則青,既涼則無色。

    ’這凝碧泉既然有這麼多與衆不同的特性,是非常容易發現的。

     萬師兄一心想要光大我千藥門派,這些年來的用心,師妹是明白人,内心亦甚為敬佩。

    隻是你一心鑽研武功精進,卻對本門所長者視而不見,那不是舍本逐末了嗎?” 那位萬師兄冷笑了一聲,神情鄙夷,并不相信梅映雪對于她能自己找到凝碧泉的話。

    那梅映雪續道:“現在萬師兄一口咬定我私藏了什麼本門的不傳之秘,為此還帶着馮雲嶽聯手害了阿蕊。

    我的祖父其實也就是你的師祖,剛才你連名帶姓喊他名諱,言語中殊無敬意。

    哼,你既然早已把我當成了敵人,有什麼招數就盡量使出來吧,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那萬師兄淡淡地道:“本門名為千藥,醫道一途那是不用說的了,但是梅師成當年揚名武林的,除了他那一手醫術之外,還有一個渾号叫:‘沒錢沒救’,這一點我想師妹應有所聞吧!”梅映雪把頭一撇,并不答話。

    那萬師兄續道:“行走江湖,幹的是在刀口上舐血的日子,誰能保證一輩子沒個閃失?于是求醫者,技不如人的雖然占了大多數,但這武功高強的也不是沒有啊!可是你聽,‘沒錢沒救’這四個字是多麼響亮,多麼霸道,也多麼豪氣,這其中仗的是什麼?是梅師成的臭脾氣嗎?錯了,梅師成不僅醫術高明,他還有一身足以讓他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的好功夫。

    否則因為這個臭規矩所樹立下來的仇家何止千百?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 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就拿這個‘凝碧泉’來說吧,我們都知道它的功效怎麼樣,但是你在這水裡面又加了不少藥材,是用來修煉一種内功吧?”梅映雪倒不隐瞞,說道:“這是先祖留下來的一個練功法子,不過隻适合女人修煉。

    ”那萬師兄緩緩地道:“這藥材内容我不知道,翻遍門中藏書亦無所載,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梅師成的武功那麼高,而他嫡傳的掌門弟子,也就是我父親,武功卻如此低微的原因了!唉,師妹,你年紀尚小,不知其中緣由,所以我也不來怪你,隻要你肯好好交出梅師成當年留下來給你的東西,我萬小丹以人格保證,不但剛剛說出來的條件,仍舊一一照辦外,我還馬上雙手奉上解藥……你不必強做鎮定了,從剛剛開始我就發覺你在發抖了,是胸口痛得讓你開不了口吧?沒關系,隻要你點一點頭,就是先拿解藥救你也是無妨……” 湯光亭聽他這麼說大吃一驚,心想梅姑娘她什麼時候中毒了?卻果然瞧見她的背影在微微顫抖,而且不住後退。

     那馮雲嶽也瞧見了,說道:“師哥,這臭丫頭毒發了!”言語中充滿了驚喜。

     那萬小丹亦道:“就怕這臭丫頭骨頭硬,甯願自己死了,也不交出東西。

    她死了不打緊,那東西可就難找了。

    ”略一沉吟,便道:“師弟,想辦法把她拉上來,可别讓她死了。

    ”馮雲嶽喜道:“是!”心裡卻想:“那東西又沒長腳,慢慢找就是了,這丫頭長得這麼标緻,讓她死了才真是暴殄天物呢!”抽出随身長劍,沿着池邊,慢慢走到最靠近梅映雪的地方。

     這池邊連着梅映雪所靠着的石壁,所以隻要躍上岩壁,便能一路扶着岩塊走近她的身畔,那時梅映雪手無縛雞之力,是用手抓着她的頭發也好,還是直接抓着她的手拉她上來也行,這一點馮雲嶽心裡明白,梅映雪的心裡自然也是雪亮的。

    然則縱使她現在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瞧着馮雲嶽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近。

    雖然她知道這姓馮的武功遠不如己,但她現在心口劇痛,幾次都幾乎讓她快昏過去,哪裡還談得上運功傷敵呢?她現在隻後悔自己沒趁着剛毒發當兒,自己還有些氣力的時候咬舌自盡,現下自己全身赤裸,根本不敢去想,待會兒會受到什麼樣的侮辱。

     她腦海中隻有不斷地自責着:“怎麼會着了道了?怎麼會着了道了?”明知對方會使詭計,還千叮萬囑地提醒自己小心,最後卻還是莫名其妙地中了對方的毒,當真是死不瞑目。

    瞥眼見到那馮雲嶽正蹑手蹑腳地攀着石壁爬了過來,心裡忽然石火電光地閃過一個念頭:“這毒下在水裡!”回想那萬小丹的舉動,确實是有用手接觸到這池水,那是什麼毒?可以用一丁點毒藥,便可以讓一池子的水化成毒水,而且不經血液、口鼻,又專攻心脈的毒,那是什麼毒? 她心裡又驚又急,仍舊不放棄一絲一毫可以解救自己的機會。

    隻是她并不知道,這毒藥是萬小丹與馮雲嶽專門研制來對付她的一種新藥,她根本未曾聽看過,又怎麼會有解毒之法呢?眼見馮雲嶽已在咫尺,仿佛一伸手便要碰到自己,臉上是那一付詭異的笑容。

    梅映雪見着心裡一驚,張口大叫:“走開!”這聲音竟然微弱得帶一點顫抖的感覺,連她自己聽了都吓了一跳。

     那馮雲嶽見她花容失色,叫出來的聲音就像個柔弱的小女孩一樣,心頭大樂,更加刺激着激發他内心深處的那一股野獸性格。

    他哈哈一笑,一隻手便往梅映雪的頭上探去。

     這馮雲嶽此時一心一意全都專注在梅映雪的身上,全然沒注意就在同時,一團黑影往他頭上罩來,待到他驚覺時,已避無可避。

    左手反手一劍,便朝那黑影刺去。

     隻見那黑影被劍尖點中,居然從中濺出了幾股黑水,有幾滴便噴在馮雲嶽的右眼上。

     馮雲嶽雖然及時閉了眼睛,但是黑水還是滲了進去。

     隻見馮雲嶽大叫一聲,接着咕咚一聲倒頭栽進了水裡。

    那萬小丹與梅映雪見此突變盡皆愕然。

    尤其是那萬小丹距離較遠,根本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不敢靠近。

    梅映雪驚魂未定,忽覺有一件衣服從後她的背後圍了上來,蓋住了她的身子,接著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梅姑娘别怕,我來救你。

    ”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湯光亭。

     原來湯光亭一直藏身在石壁凹處,雖然不敢現身,不過卻十分為梅映雪的處境而擔心,全副精神都放在她身上。

    直至馮雲嶽持劍逼近,情勢萬分危急,湯光亭不知哪來的勇氣,也沒考慮到會有什麼後果,甚至連救了人的下一步也沒想到,便随手抓了東西就往馮雲嶽的臉上扔,然後趁勢拿自己脫下來的衣服給梅映雪披上。

    這拿衣服的同時才發現,自己慌亂中扔出去的不是别的東西,而是那雙裝著有毒蜘蛛的手套。

     那隻蜘蛛有拳頭大小,又喝足了血,掂在手裡頗有重量,湯光亭拿着順手,想也不想地便扔了出去。

    馮雲嶽那時也是全神貫注在梅映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