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人如霧劍如虹

關燈
吧,我們不久又該抵抗那些黴毒了。

    ” 說話之間,淩霄劍客已拔劍而起,鐵木道長也跟着站了起來,這時刻洞頂似已傳出一種異樣的音響,武子亮霍地跳了起來,急喊道:“光兒,你趕快站在我們三人的中間便不礙事。

    ” 繼光微笑道:“不必了,光兒自有抵禦的辦法。

    ” 這時,淩霄劍客已把劍招施開,鐵木道長和武子亮也同時把劍舞動,洞中立時光華閃耀,照得滿洞通明。

     究竟武子亮父子情深,一邊舞動劍勢,一邊偷眼向繼光看去。

    隻見他面含微笑,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之上,頭頂隐約升起一幢青朦朦的氣體,籠罩在身體四周,不禁駭然一驚,暗道:“這分明是玄關之竅已通,内功到達了三花聚頂的境界嘛!” 一時,心裡又是感慨,又是高興。

    太凡父母望子成龍之心古今不變,永遠是那般期望殷切。

    楚水長鲸武子亮雖是一代大劍客也不例外。

     繼光一面把“兩極混元氣功”運出了體外,抵抗着瘴毒,一面細看他們三人的這套“百骨幽魂劍法”,暗忖:“這套劍法,若用之于防禦是缜密無比,如果再夾雜幾招出人意外的攻招,豈不……” 橫直坐着沒事,不由聚精會神地默記起招式來,武子亮等旨在封住毒霧,故反來複去總是這套劍法,一個時辰很快地過去,而繼光就在這個時辰之内把這套劍法全部記熟。

     毒霧已經停止,武子亮等因損耗了許多真氣,故都收劍瞑目運氣調息,武繼光卻呼地站起身來撥出‘玉魄劍’,就記憶所及,把那套劍法施開,一招一式反複習起。

    他原就精通名家劍術,這一施展開來居然不差分毫,等到他一遍使完武子亮等也已醒轉。

     淩霄劍客一見,不由一聲慨歎道:“我等費了許多心血才創出這套劍法,不想你隻看一遍就學會了,真是天縱奇才。

    ” 繼光忙道:“老前輩太誇獎啦,令徒劫魂劍徐帆兄比晚輩強多了哩!” 說到這裡,忽又轉頭對鐵木道長道:“令徒石逸兄,本拟與晚輩一同來漠北,隻因金蜈宮犯山時 略受微傷,故未同來。

    現他正跟天龍道長練劍,想必不久也将來到。

    ” 鐵木道長微歎一聲道:“似此情形,不來也罷!” 二個人原先見他父子相逢,繼光又具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心裡不免感慨。

    此刻經繼光把徐帆和石逸的近況向他們報告,心境竟忽然開朗起來。

    雖然他們都知道,徐帆等武功的成就決高不過繼光,但想象中也定錯不了,否則難和繼光交上朋友。

    洞中本不見天日也不知天亮天黑。

    但在白天,洞裡的光線究竟好些,楚水長鲸見洞中光線已稍可辨識字迹,便向繼光要過“玉魄劍”,雙手捧着劍鞘仔細地研究起來。

     繼光靜立一旁,隻見他-忽兒皺眉,一忽微笑,有時更指手劃腳不住地比劃,知道他已把全部的精神運用到劍招上,便不敢再去驚動他,遂轉過身來和鐵木道長說話。

     在他的想象中,他們三人既和金蜈宮主人交過手,必定知道她是誰了,遂問道:“二位老前輩,既和金蜈宮主人交過手,想必知道她是誰吧?” 淩霄劍客長歎一聲道:“說來慚愧,我們三人誰也沒見過她的真面目是什麼樣子!” “那是什麼原因呢?” “她當時面罩青紗,我們僅知她是個女的而已。

    ” “老前輩還能記得,她的門派和武功路子嗎?” “似佛門又似玄門神奇玄奧,令人難測。

    總之,絕不是旁門功夫。

    ” “可曾用一種叫做‘鴻蒙紫氣’的先天氣功?” 鐵木道長和淩霄劍客同時搖頭道:“即此,老夫等已無法勝她,若再用什麼神功,豈容我等再活到現在?” 繼光點頭,突然一聲長歎說道:“那就難怪了。

    當時,也許她還沒有練成‘鴻蒙紫氣’,故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氣候已成故立即展開屠殺。

    哼!中原武林人,可也不是那般輕易被欺負的呀?” “難道她們竟采取了什麼行動?” 繼光遂從“香車事件”開始直到武當被攻為止,所有武林中的大小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二人。

     鐵木道長和淩霄劍客,直氣得須眉俱張,雙目盡赤,同聲怒吼道:“這般說來,她是蓄意與中原武林人為敵了。

    哼!有朝一日我等脫困,必先找她算算這筆帳。

    ” 繼光突又問道:“據二位者前輩記憶所及,可曾在哪裡見過這樣-個女子?如果知道她的出身,便不難知道意向了。

    ” 二人想了許久竟無法想出,繼光又道:“當年老前輩們随同莫郡王征苗,可曾遇見什麼奇怪的女子?” 淩霄劍客沉吟了一會道:“有雖有幾個苗王的缤妃參與作戰,但并沒有什麼出色的人物呀。

    ” “那就奇了!” “賢侄難道已經得到了什麼線索?” “晚輩曾與金蜈宮的人交過幾次手,常發現有苗裝武士參與,故疑心金蜈宮的主人與苗疆諸王有關連。

    ” 鐵木道長忽然插言道:賢侄所言極是,我等今後從這條線索追尋,必可找出端倪來。

    ” 但當他一經想到,大家都困于此洞時,不禁又一聲長歎。

     三人沉默了一會,蓦然…… 楚水長鲸武子亮一陣大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啦!” 三人不禁一齊回過頭來向他看去,隻見他正雙手懸空亂舞,不時作出搏鬥的姿勢。

     一見他們三人轉過頭來,忙向繼光招手道:“想不到終于讓為父參悟了!”神态之間顯得得意已極!繼光也覺欣喜異常,忙上前道:“請爸爸試幾招與光兒看看好嗎?“武子亮搖頭道:“使用這套劍法甚耗精力,為父每日抵抗瘴毒耗去真元甚多,再不能妄用了,否則……唉!” 語音之間,充滿了悲憤凄涼。

     繼光不禁一驚道:“難道爸爸已經受了瘴毒?” “不僅為父已身中甚深的瘴毒,連他們二人也是-樣。

    ” 随掀起衣衫露出肚皮,指着一塊足有飯碗大的痞塊道:“這就是十年來,所受的星星點點瘴毒,被為父用真氣逼聚此間已成痞塊,若一旦發作,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 繼光這才曉得他們三人,所以不敢過份運用功力的原因,暗忖:“若果百毒尊者來到了這裡,必可設法替他們化去這痞塊。

    ” 于是,立時安慰道:“爸爸但請放心。

    待我們脫困後,找到我義弟百毒尊者,必有方法解救。

    ” “百毒尊者是你義弟?”楚水長鲸不禁怒容于色,冷哼二聲道:“你這般沒大沒小,在為父面前信口開河,不怕罪過嗎?” “他确實是我義弟嘛!光兒怎敢亂說,以後爸爸就會知道的。

    ” 楚水長鲸這時也懶得和他多說,遂把“玉魄劍”遞到他手裡道:“你照着上面口訣,試着練習吧!看看為父所參悟的有無錯誤?” 當下,便把“玉魄劍”上的那套劍法口訣連說帶比地對他詳細解說了一遍。

    這雖說是一套劍訣,實際隻有七招,共廿一式,但卻奧妙無倫,和“消霜七掌”又自不同,名之為“軒轅七斬”,而且最後一招竟是以氣禦劍,毋怪乎楚水長鲸不敢輕易嘗試。

     繼光天資穎悟,武學已具根底。

    所以,一經楚水長鲸解說便即領悟,接過劍立即便行練習起來。

     他們三人都因每日有二次的精力損耗,故不願多說話,和繼光談過一陣後便各自調息養神,不再說話。

     隻餘繼光一人聚精會神不斷地練習,也不知過了多少天,自覺已經完全熟練,遂把它從頭開始連貫地施展開來。

    以往,他都是一招一式的慢動作,還見不出它的威力,這時連續施開威力倍增。

     頃刻之間風雷并發,滿洞光華流轉,劍光所觸一片锵锵之聲。

    倏聞他一聲宏喝,精芒暴射,一道藍焰焰的光華,矯矢如龍,直向三丈開外的一根石筍卷去。

     铮的一聲震響,火星四射,石筍已齊腰中折,跟着手一招,那劍又長虹一般回到了手中。

    這正是‘軒轅七斬’中的‘長橋卧虹’,端的威力絕倫。

     楚水長鲸、鐵木道長、淩霄劍客,雖都是一代傑出的大劍客,但見到這宗威力絕倫的劍術,也不禁搖頭驚歎不已。

     淩霄劍客哈哈大笑道:“賢侄握有如此神物利器,又佐以這套無敵劍法,那金蜈宮主人縱具無上神通,也不難将其擊敗。

    ” 鐵木道長輕輕-歎道:“且慢高興,說不定這套劍法或将伴着你我四人枯骨,長埋這‘百骨幽魂洞’内呢!” 提到此事大家又不禁一陣默然。

    過了一會繼光突然開言道:“我們何不分頭找找,既握有柄無堅不摧的‘金精玉魄劍’,難道我們就不能破壁而出嗎?” 一語提醒,淩霄劍客立即跳起身來,道:“此言深為有理,我等馬上分頭行動。

    ” 不等武子亮等表示意見,他已拔劍直向洞壁走去。

    于是,四人分在四壁不斷地用劍柄敲打,以探測那一方有空隙。

     繼光探測的乃是東面,連敲了幾十下,蓦聽牆壁咚地一聲震響,顯然後面是空的,不禁大喜,忽喊道:“這裡有空隙了!” 手臂凝功,舉劍一絞一劃,已露出了一個裂口,又猛力連劃了幾劃方才把劍一收,雙掌凝足十二成功力,倏然吐氣開聲猛地平胸推出。

     但聽轟隆一聲震天爆響,石塊紛飛,煙霧一片,那石壁已被他運用神功震開了一個足有圓桌面大的裂口,一絲亮光直從洞口射入。

    繼光不由大喜,縱身一躍,已向裂口縱去。

     縱到裂口,卻發現外面隻是兩座削峰間的一條間隙,仍然是濕漉漉、陰沉沉的。

    必須再冒險走出這條衙弄似地間隙,才可找到出路。

     幸虧四人都具一身絕頂神功,走出這條間隙并不十分困難。

     于是,繼光在前,武子亮在後,四人魚貫地用壁虎遊牆的輕功絕技,緩緩向外移動。

     這真是一項極其冒險的行動,他們所打開的這個缺口,等于是在光滑如鏡的削壁開了一個天窗,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削峰,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唯一的辦法隻有從這光滑如鏡的削壁橫着遊出去,才可找到出路。

     但,這段削壁寬廣異常,至少得遊出去五六十丈,所以異常吃力。

    繼光内功充沛,轉眼之間已遊出了卅餘丈,回頭一看,後面三人僅隻遊出十幾丈,而且顯得十分吃力,心裡不禁吃一驚。

     有心重新遊回去幫助他們,可是卻無法着手,因為他自己也是四肢并用,提着丹田一口氣平貼削壁之上,絕騰不出手來幫助别人,隻有提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眼望着爸爸吃力地遊行着。

     好不容易盼着他們已到了山口,這才放下一顆提起的心,長籲一口氣,飄身落到地面,一看所處的地點,乃是一處怪石亂疊的石谷。

     這時,楚水長鲸武子亮、淩霄劍客、鐵木道長,都已繼續腳落實地。

    繼光滿懷喜悅地迎上前來,正待為這次脫險說幾句慶幸的話。

     蓦然…… 淩霄劍客哈哈一陣狂笑道:“我總以為,此生必定葬身那黑洞無疑,不想今朝終于又呼吸着了自由空氣,哈哈哈……” 狂笑聲中,身子連搖了幾搖,頹然倒地。

     繼光不禁大驚,連忙上前把他扶起,伸手一摸,竟已鼻息全無。

     就這當兒,噗通!噗通!又是一聲重物倒地之聲,回頭一看,楚水長鲸武子亮和鐵木道長,也同時雙雙倒地氣絕。

     這突起的變化真是他做夢也難想到的事,不禁蹲下身去,抱着他爸爸的屍體大哭起來。

     這一陣嚎哭,真個哀傷已極,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原來武子亮等三人囚居地洞之中,不僅沒有吃食,而且每日子午二時,還有桃花瘴毒侵襲,必須消耗很多精力去抵抗。

    如此漫漫歲月,縱令神仙也難受此煎熬,還幸他三人内功精深,全憑着一種堅強的意志,居然活到了十年。

     此時經陽光一照,山風一吹,再經過剛才那一段死亡的掙紮,把僅餘的一點精力,也已耗盡。

     于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 再說武繼光傷心痛哭了許久,方才蓦地一挺身站立起來把眼淚擦幹,怔怔地站立一會。

     倏發一聲狂吼道:“殺我爸爸和鐵木、淩霄二位叔伯者,乃是金蜈宮主人。

    這筆血債我必須索還,我要大開殺戒,把金蜈宮的群魔刀刀斬絕,個個殺盡。

    殺!” 這一陣狂吼,充滿了仇恨,蘊滿了殺機。

    聲音傳播在荒野,連那陣陣的寒風都挾帶着一種冷峻的肅殺之氣。

     隻見他目射着仇恨的光焰,緊緊握着雙拳,那憤怒之火足以把一座金山溶化。

     就在時刻,二個勁裝疾服,身背長劍的少年,由一座山脊之上如飛地向谷内奔來,好快的身形,隻眨眨眼便已到了山下。

     顯然,他們已發現繼光了,身法不由又加快了幾成,遠遠看去,就像二支并排射出的箭一般平射而來。

     繼光也已發現下來人,但僅隻冷冷地瞥了他們下眼,蓦地仰天狂笑起來,笑聲凄怆刺耳,恍若悲禽鳴空,回響山谷久久不絕。

     蓦地笑聲一斂,铮地“金精玉魄劍”出鞘,冷笑道:“來吧!小爺正等着你們呢!” 話音才落,來人已到面前,繼光大喝一聲,玉劍一揮,有若長虹亘空橫卷而出,其勢之猛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