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骨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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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重新坐下。

     “嬰,你總是坐在那裡。

    ”她有些好奇地湊過去,把手貼在那一面石壁上,“那天我餓得要昏過去了,在那裡胡言亂語,結果隐隐約約中,就看到你從這面牆上浮了出來。

    ” 頓了頓,她有些遲疑地按着那面牆:“那一邊,是什麼呢?你從哪裡來?” 每一面牆壁上都鑲嵌着一面鏡子,她把頭湊過去,努力的看着。

     然而,外面隻是一片模糊的深藍,隐約看到有巨大的白石散落水底。

     但就在這一刹那,整個密室忽然劇烈地震了一下! 那個震動是從上至下而來的,伴随着低沉的轟隆聲,仿佛聖湖水域中落下了一個霹靂,驚得湖水中的惡靈紛紛遊走,驚得室内散落的白骨齊齊跳了一跳。

     她詫然擡頭,忽然間眼睛被光刺痛,一瞬間近乎全盲。

     密室開了!密室竟然再度開了! 她驚喜萬分,向着頭頂的白光伸出手去——終于、終于有人來放她出去了?祭司大人不生她的氣了,覺得可以放她出來了麼?那麼,她可以出去重新和扶南、缥碧他們在一起了? 她對着白光狂喜地伸出手,嘶啞地招呼着,然而,沒有人拉她出去。

     那道白光隻是閃了一下,随即消失。

     有什麼東西被扔了下來,發出金屬刺耳的摩擦聲,轟隆隆的低響中,頭頂的密室之門随即再度阖起,隔斷了一切。

     她還停留在短暫見光導緻的失明中,手無措地伸着,臉上狂喜的表情漸漸凝滞。

     難道……關了五年不夠,還要再把她關下去麼? 她開始抽泣起來,淚水尚未流下,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正一滴一滴的落到她臉上,溫熱而濕潤——那是不是淚……是血!是誰?是誰的血滴落在她臉上? 她詫然擡頭。

     幽暗的藍色水波中,垂落一條巨大的金索,金索上貫穿了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貫穿着一個人的殘骸。

     那個人應該就是在剛才被扔下聖湖水牢的,扔下來的時候已然死去。

    似乎是在落入水中時就被湖中的惡靈們群起噬咬,全身血肉模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被貫穿胸臆的金索系着,扔入了水底的紅蓮幽獄。

     真可憐啊……她輕輕歎了口氣,仰頭看着金索上的那具屍體,想把這個人解下來。

     然而,在她剛觸及那條金索的時候,忽然憑空就起了一串藍色的火! “啊!”一種猛烈的力量猝及不防地把她推開,她的後背重重靠到了牆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嬰在刻不容緩的時候猛力推開了她,望着金索上那具殘骸,眼神竟有些驚慌,示意她不要再上前。

     “惡……惡魔。

    ”第一次,她聽到了嬰的嘴裡吐出模糊的聲音,不由悚然。

     這是什麼意思?她想問,然而嬰的身形一頓,瞬間消失在牆角。

     怎麼回事?難道,這條金索上存在着封印? 她詫異地上下打量,忍不住再度伸出手去。

     “别……别動!”忽然間,她聽到一個聲音模糊地說,“有血……血咒!” 那個聲音近在耳邊,随着滴落的血一起到達她的聽覺。

    她吓得往後跳了一步,滿地的白骨也随着她齊齊往後一躍。

    她擡頭望着金索上貫穿的那具骸骨,驚詫得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血肉都已經被惡靈啖盡,唯獨留下一具骨架,這個人怎麼還可能說出話來? “我……正在活過來。

    ”那具殘骸發出了模糊的聲音,“你……别碰我。

    ” 她聽話地住手,退到一邊。

     那具骸骨不再說話,似在積累着力量。

    如雨般滴落的血果然慢慢止住了,在幽藍的水光裡,她看到金索上吊着的那具屍骸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白骨上重新生出了血肉,一寸寸的延展出完好的肌膚,碎裂的胸腔和腹腔都開始彌合,手足重新成形——短短的時間内,這具骷髅居然複生了! 那該是什麼樣的力量啊……即便是教中至高無上的祭司昀息,也很難做到吧? 她感歎地仰望着,看着逆轉生死的一幕。

     “呀!”在骷髅的面容完全恢複時,她呆呆看了片刻,看到了對方額上的寶石額環,忽然尖聲大叫起來,吓得滿地的白骨跟着一顫—— “昀息大人!是你?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