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骨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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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空幽藍色的水光發呆,看着那光線由弱變強,再由強變弱——便知道又是一天過去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如今,已經是五年過去了。

     在這個水底密室中,時光是停止的,唯一無聲無息成長着的、隻有她的身體。

     她在石壁上刻錄着自己成長的痕迹。

     完成了每日必備的腳步丈量工作後,她貼牆站着,手指按過頭頂,用指甲在腦後的石壁上刻下淺淺一道痕迹——比了一下,居然比去年刻下的那條高了兩寸。

     她在黑暗中笑了起來,搖了搖腦袋,臉上有旁人看不到的得意表情。

     “嬰,你看,我又長高了!”她歡喜地對那個唯一的同伴說,完全忘了其實無論她長得多高都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是隻吃蘑菇,我還是能長那麼高!我想就算缥碧她在外面,也沒我長得快呢。

    ” 毫不例外的,那個沉默的同伴沒有回答,隻是擡起眼睛,安靜地望着她笑。

     “嬰,你對我說句話呀!”她有些氣惱地說。

     然而,那個白衣同伴還是照舊坐在角落裡,長發垂下來遮了半邊臉,安靜地對她笑笑。

     “我想,你一定是個啞巴。

    ”她沮喪地下了一個得出過千百遍的結論。

    短暫的沮喪後,她又雀躍起來,看着地上擺好的方格子,提議,“嬰,今天,我們一起來玩跳房子吧!” 幽藍的水光從頭頂透下來,隐隐約約照亮了室内。

     那縱橫擺在石室地面上布置成一格格的,居然是一根根慘白的人骨! 把曆任拜月教主的屍骨拆開,擺成格子,她卻是絲毫不懼怕,快樂地在白骨中蹦跳起來,伶俐地用單足躍過一根又一根森森白骨——那,是她被關入水底後學會的不多幾個遊戲之一,如今卻成了貧乏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她越跳越快,笑得很開心。

     随着她加快的身形,密室内起了小小的旋風,一陣輕微的聲音後,那些地上散落的白骨居然一根根立了起來! “咯咯……好,大家一起來跳吧!”她拍手笑,腳下越發跳的靈活。

    一根根白骨豎立着,一端着地,整整齊齊地排列着,喀喇喀喇地跟随在她身後,跳了起來! 幽藍色的水光透入密室,在這昏暗的光裡,隻有滿室森然豎立的白骨,跟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輕盈跳躍。

     那個白衣的同伴依然隻是坐在那裡看着她,用一隻獨眼微笑着,不說話。

     “嬰,你怎麼不跳?”她跳的累了,轉頭問,擦着額上冒出的細密汗珠,看着陰暗密室角落裡坐着的同伴,“接下去的我不會啦,你不教我麼?” 在她停下的刹那,跟在她身後的無數白骨陡然停滞,然後噼裡啪啦散落了一地。

     那個女童依然隻是靜坐着,微笑,不說話。

     “好了,我餓了。

    ”她終于不再跳躍,向着女童坐的地方走過去,伸出手來,“嬰,我要吃蘑菇。

    ” 白衣的同伴粲然一笑,無言地擡起了手,捧出一支晶瑩潔白的東西。

     那并不是什麼蘑菇,而是一支九葉的靈芝,在黯淡的室内發出瑩白的光,靈氣逼人。

     “真是奇怪,這是哪裡來的?是你坐的地方會長蘑菇,還是你身上會長蘑菇?”如平日一般,那隻白色的“蘑菇”一入口就化成了甘美的汁液。

    肚子立刻不餓了,她卻是忍不住滿懷的好奇,問那個自從出現以來就總是喜歡坐在那個角落裡的同伴。

     這幾年來每隔一兩天,當她覺得饑餓的時候,嬰總能變出一隻蘑菇來。

     也正是因為嬰,她被關了五年,卻不至于餓死。

     嬰對着她微微一笑,獨眼裡閃出一種神秘的表情,忽然站了起來,往前跳了一步。

     她隻有一條腿。

     寬大的白色法衣垂落下來,罩住了她單薄的身子。

    嬰單足跳了一步,回過頭看着她,微笑,用目光邀請她,她便興高采烈地跟着跳了起來。

     吃過了蘑菇,她陡然覺得身體又輕了幾分,跳動的時候分外靈活。

    跟随着嬰的步伐,她不停的跳着,記着繁複的步法。

     “十七樓!”在嬰停下腳步的刹那,她高興地大叫一聲,“我學會了!” 随着她的歡呼,那些白骨紛紛委地,重新沉默地支離破碎。

     嬰對她笑了笑,單腳跳回了那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