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正邪兩不容 約定泰山決勝負 多行不義事 惡貫滿盈報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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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明知故犯之下,硬中對方的激将之計,雙睛一眯,兇光炯炯,觑定西門豹冷然說道:“以老夫身份功力,再若出題,你還不眨眼之間,就在我掌下做鬼?不必挖空心思激将,任憑出甚題目,隻要公平合理,韋光無不奉陪,好在以你那點能力,老夫随時随地,都能令你骨化飛灰,為我師侄宋三清,報仇雪恨!” 西門豹微微一笑說道:“你既然為了天南老怪的這點虛名,讓我出題,西門豹要先和你比賽吃點東西,分了勝負以後,便即過手!” 白骨天王韋光,聽不出西門豹話中含意,隻聽見要先比賽吃點東西,想起對方外号“千毒人魔”,一身是毒,不由有點膽顫心寒,但話已出口,隻得硬着頭皮答道:“韋光早就說過,任憑劃道,無不奉陪,你要比吃何物?” 他口中如此說法,心内卻已定計,萬一西門豹要吃甚麼奇毒之物,自己便素性不顧名頭,把這“千毒人魔”出其不意的一掌震死! 西門豹見老怪答話之間,色厲内荏,眼珠亂轉,早知其意,但故作看不出對方毒計,遂微笑問道:“老前輩今日以盛筵款待天下武林同道,廚下總有鳝魚?” 白骨天王韋光,莫測高深,點頭示意。

     西門豹詭秘一笑說道:“請老前輩傳渝,命廚下準備兩大碗活鳝生血!” 活鳝生血,毫無毒質,并能強力補身,白骨天王韋光,不禁寬心大放,擺手命入趕緊準備! 這種别開生面的比賽辦法,比一場生死肉搏,來得更覺新奇,連鸠面神婆、九指先生、天南大怪及宇内三奇等東西兩台首腦人物,也均看得極有趣味! 活鳝生血送來之後,西門豹接過一碗,向白骨天王韋光笑道:“這活鳝生血,滋味絕佳,并能強力補身,老前輩喝盡一碗!” 說完,便把手中一大碗鳝血,慢慢喝完。

     白骨天王,自始至終,雙眼緊盯西門豹,注意他可曾在另一碗鳝血之中弄鬼? 如今見西門豹隻自行喝了一碗鳝血,對另一碗連手都未沾,知道無妨,遂冷笑一聲說道:“慢說是一碗活鳝生血,便是一杯穿腸毒藥,韋光照樣敢飲!我飲完之後,看你還有甚麼花樣?” 說罷,也把那碗鳝血,一飲而盡! 西門豹見老怪韋光,喝下鳝血以後,微微一笑說道:“世間往往皂白難分,若此心無愧。

    萬仞刀山,何異康莊大道?倘神明有靈,一杯鳝血,照樣等于毒藥穿腸!西門豹先前說過,勝負分後,再行過手,如今各盡鳝血—杯,勝負未分,西門豹先行告退,但望老前輩好生度過你在世間的最後片刻光陰!” 邊說邊已運用來時所展絕頂輕功,飄然離卻擂台,最後那“片刻光陰”四字,是在空中發出! 這一來,真把個白骨天王韋光,又氣又疑的僵在台上,氣的是自己上台之意,本在處死西門豹,為師侄玄龜羽士宋三清報仇,卻想不到這狡猾絕倫的千毒人魔,隻騙自己喝了一大碗活鳝生血,便即藉詞不戰而去,并且說走便走,追已不及! 疑的則是照他臨走所雲,“要自己好好度過在世間的最後片刻光陰”的語意看來,似乎這碗鳝血之中,确實含有劇毒!但鳝血明明出自山寨廚中,并經仔細注意西門豹不曾沾手,究竟毒自何來?要不要真信他所言,服下一點解毒靈丹之類? 老怪白骨天王韋光,疑潮起伏之際,西門豹又卓立本台,向他傳聲笑道: “老前輩以慘無人道手法,剝去我老友歐陽智及雙首神龍裴大俠的兩張人皮,使西門豹不得不重施昔日小技,以牙還牙,叫你也嘗嘗心肘寸裂,是個甚麼滋味? 千毒人魔從無虛語,你還不回台,安排後事?難道真要使這彼此動手過招的擂台之上,血污狼藉?再若不信我言,且自微提真氣,試試你的丹田,可有異狀?” 白骨天王韋光,真被西門豹說得毛骨悚然,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鳝血之中的毒自何來?如言微提真氣,面上立即勃然變色,因為果然覺得丹田之間,發脹頗劇! 這時天香玉鳳,站在西門豹身後,低聲問道:“西門兄,我也明明看你,不曾碰過那另一碗鳝血,到底那玄妙何在?” 西門豹微微一歎說道:“老怪少時必然死得極慘,若不是他慘無天理,活剝人皮,我早已回頭,豈肯仍用這種毒辣手段對付?鳝血本來無毒,倘有絲毫異狀,這老怪狡若天狐,又對我這千毒人魔,特别留心,那裡還肯中計飲下?” 天香玉鳳嚴凝素,正想鳝血既然無毒!老怪怎會死得極慘?尚未及再向西門豹詢問之時,天南大怪骷髅羽士韋昌,兄弟關心,聽西門豹說得那般嚴重,急忙飛身縱過擂台,向白骨天王韋光問道:“二弟,這老魔頭出名陰毒,你到底覺得怎樣?不論真假,先服幾粒自煉解毒靈丹,總不會錯!” 這時所有各派群雄,也均莫明其妙的注視變化,偌大的會場之中,立時鴉雀無聲,一片肅靜! 白骨天王韋光,如言服下幾粒自煉解毒靈丹,手撫丹田,向骷髅羽土韋昌,皺眉說道:“除了丹田之間,發脹頗劇以外,别無異狀!但我對這狡滑老魔,特别注意,鳝血之中,分明無毒,怎……”說到此處,面上神色,倏然又是一變! 骷髅羽士韋昌,驚問所以,白骨天王韋光皺眉說道:“此時已自丹田,漸漸脹到胸腹,并有點忍受不住,所服靈丹無力解毒,趕快,回台請常大姊看看,或者她有辦法!” 骷髅羽土韋昌,知道以兄弟那樣精純的一身内功,章然忍受不住,中毒必定極劇,趕緊手攙白骨天王,兄弟雙雙用力,一躍而起! 西門豹見狀冷笑連聲說道:“不知死活的老怪,這一用力飛身,管保你立時腹裂腸流,魂歸地府!” 說至此處,突地仰頭悲呼:“歐陽老友與裴大俠的在天之靈,請看西門豹代你們報仇雪……”。

     一言未了,鬥空中傳來白骨天王韋光懾人心魂的凄厲狂吼,跟着便是“波” 的一聲,血雨飛花,他丹田小腹之處,竟然自動爆裂,肝腸外溢,不但立時惡貫滿盈,并弄得與他把臂同飛的天南大怪,骷髅羽士韋昌,一身上下,全都是鮮血! 天南雙怪對人雖狠,對自己則兄弟骨肉,自然同氣連枝,韋昌見兄弟莫明其妙地慘死西門豹手中,不禁鋼牙咬碎,一探懷中,摸出那三枚仗以成名,用海外奇種三爪金龜項骨,及猛烈炸藥所制,劇毒無比的骷髅,揚手化成三點銀星,電疾般的向西門豹當胸射到! 靜甯真人見天南大怪含忿出手,竟以三枚白骨骷髅同發,知道厲害,忙向無憂頭陀,妙法神尼及金龍寺四佛說道:“上人庵主與我合用玄功,将這白骨骷髅,往上震起,四位大師,則請防護台上諸人,千萬不可令這些碎骨沾身,沾身即死!” 話音方了,三點銀星業已飛到台前不遠,宇内三奇因這類毒物,一觸即炸,己方事先防護,或可無妨,但觀光群雄,不知要受多少殃及?所以全用陰柔暗勁,六隻大袖輕揮,便似有股無形大力,托得那三枚白骨骷髅,遂往上斜斜飛起! 但才起數尺,便驚天動地般自動爆炸,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滿空全是毒骨橫飛,宇内三奇暗叫不好,立即化柔為剛,袍袖再拂,一陣極其強烈罡風,震飛了漫空毒骨的十之五六! 金龍寺四佛,同樣施為,但範圍太廣,碎骨太多,依然有一片銀砂,恰好直向觀光台上的各派群雄飛射! 各派群雄,本來正被這極緊張的場面,鎮靜得鴉雀無聲,但如今事變突生,卻又弄得紛紛大亂! 呂崇文反手拔劍,倏然離座,人如電射,劍似虹飛,半空中不知怎樣施為,青虹龜甲神劍,宛如飙輪電轉,閃起一層密密劍幕,硬替觀光台上群雄,格落那毒骨所化的一片銀砂,人也就勢“細胸翻雲”,翻起半空,運用七禽身法“雁影孤飛”,回轉本台!等人歸原座,青虹龜甲劍并已入鞘,神情自若,宛如無事一般,與隔座的女俠裴玉霜,仍低低笑語! ’旁人隻驚奇詫異呂崇文年歲輕輕,怎會練出這高的輕功身法,及如此神奧難測劍術?但宇内三奇卻均從呂崇文長劍一揮,化出密密劍幕之上,看出他竟似把各家的獨門劍術,合融為一,而更加發揮! 這種融會貫通之道,成就極難,區區數月光陰,有此大成,不論是恒嶽無憂、南海妙法以及北天山冷梅谷靜甯真人,全部目注西門豹,欽佩無已! 骷髅羽士韋昌見自己的撒手絕學,又告無功,不由咬牙切齒,欲待連身飛撲,那位桃竹陰陽教主淩風竹,因銜恨畢桃花慘死,也想就此掀起一場混戰,但鸠面神婆常素素卻擺手止住他們,陰陰說道:“韋老二雖然死得太過可疑,但既有我在此地,他們一個也難逃命,不過遲遲早早而已,何必自亂章法,贻笑天下群雄? 老侯的“天殘指”勁,練得不錯,先會對方一陣,讓我再仔細看看,他們的實力到底怎樣?” 宇内三奇這邊一人未傷,妖婦畢桃花及白骨天王韋光卻已雙散送命!韋昌、淩風竹等,自然把整個希望寄托在鸠面神婆一人,雙雙強忍奇悲,并如言由九指先生侯密,縱上擂台,去向對方叫陣! 就在對台群邪議論之間,天香玉鳳嚴凝素因見白骨天王韋光,果然慘死,心中疑團未釋,芳唇微啟,正待再問,西門豹已向她笑道:“嚴女俠是不是又要問我,那白骨天王韋光是怎樣中的毒麼? 天香玉鳳含笑微一點頭。

     西門豹笑道:“對付這等兇狡老怪,必須深謀遠慮,那裡能夠當面下毒?這毒我是下在數月以前,今天不過借一碗質本無毒,但性卻相克的活鳝鮮血,使其隐在髒腑丹田之間的毒素,往外發作而已!” 天香玉鳳嚴凝素,被西門豹一言提醒,想起數月前,澄空、慕容剛用内功替呂崇文療傷之時,老怪白骨天王,來到所居店中,為玄龜羽士宋三清讨取解藥,曾自西門豹手中,接去一隻鐵匣! 西門豹送走老怪,遞匣以後,立即用藥淨手,自服靈丹,并有雙方各用心機,倘有差池,足夠老怪生受之語! 可見今日白骨天王韋光的殺身巨毒,确在數月以前,便由那隻鐵匣之上,傳入體中,這位千毒人魔,幸虧業已回頭,不然這種謀略心機,豈不令人太已可怕? 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