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正邪兩不容 約定泰山決勝負 多行不義事 惡貫滿盈報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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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雲,昔年火氣,漸漸消磨,你們既在刀丈絕峰,墜崖不死,前仇可不再計,不過本着俠義立場,卻難容任何人創立什麼桃竹陽陰邪教……”。

     畢桃花聽至此處,倏地插口問道:“倘若我們非創不可,便怎麼樣呢?” 妙法神尼長眉雙剔,目射精光,斷然答道:“那貧尼隻有上體天心,為民除害!” “害"字剛剛出唇,音還未落,畢桃花一陣格格蕩笑,手中桃枝一顫,十來朵桃花花蕊,齊化粉色飛針,帶着一片香霧,照準距僅數尺的妙法神尼彈射而至! 妙法神尼一來洞燭機先,識透鬼計,二來這三十年之間,南海小潮音,别無所事,一意苦參,把佛門中無上降魔大法,“無相神功”,業已煉到可以無形禦物地步!但因再入江湖,志在淩、畢二人,所以野人山中及上次在這丈人峰頭,均自深藏若虛,未曾施展! 如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妖婦心腸毒如蛇蠍,乘着雙方答話之際,便下絕情,不由殺心頓起,默凝無相神功,目光一注,四外飛針,如遇無形堅壁,紛紛自落! 并也乘着對方不明就裡,極度驚疑之間,倏地宏宣佛号說道:“阿彌陀佛,貧尼三十年來,開殺戒了!” 右左雙掌一揚,不理淩風竹,運足伽羅神功,專擊妖婦畢桃花一人! 這是妙法神尼重出南海以來,初度顯示真實功力,威勢直如山崩海嘯,石破天驚,這股難以抵擋的勁氣狂飙,硬把畢桃花自台中震得飛出一丈三四,跌下擂台,七竅狂噴鮮血,立時畢命! 淩風竹再也想不到一别卅年,妙法神尼武功高到這般地步?毒計害人未成,劈空一掌,便使桃花命赴黃泉,剩下自己一人,戰既心膽皆怯,逃又無法下台,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妙法神尼已向他微微一曬說道:“淩風竹,你居心險惡,猶甚于畢桃花,我特地略為延誅,讓你把這三十年來所得,盡量施展,好教你死而無怨!” 說完微撩僧袍,探手撒出自己威震武林的靈龍軟劍! 淩風竹論真實功力,雖然還遜妙法神尼,所恃隻是幾般小巧毒技! 最怕的是妙法神尼不令近身,左一掌,右一掌的劈空遙擊!如今聽對頭給自己機會施展三十年來所得,并已亮出靈龍軟劍,心中不由仇火頓燃,生出幾分僥幸之念! 他手上這根形如墨竹,而質系鐵鑄之物,名“玄竹奪魄幡”,制作得極其歹毒!幡身之上,鑿有無數目力難見的牛毛細孔,孔中貯藏特煉毒液,平時并不外噴,隻在與對方兵刃相觸之時,略為傳導,但至多相觸三次,對方持刃之手,便感麻木難動,然後展開纏在鐵杆之上毫無作用的半紅半白的軟綢,惑亂對手心神,實則乘機按動柄端暗簧,把那前半截帶有鐵鍊的銳利幡尖,飛出傷敵,無不穿心立斃,是極少失手的! 妙法神尼雖深知淩風竹陰惡險毒,但他想不到他這根“玄竹奪魄幡”上,會有這多巧妙,正在雙方各自凝神,活開步眼,款待進招纏戰之際,峰下傳來幾聲号角,天南大怪骷髅羽士韋昌,起立向台上叫道:“淩教主暫時停手,随我迎賓,鸠面神婆常大姊到!” 淩風竹聞言,把手中“玄竹奪魄幡”一收,手指妙法神尼說道:“韋傲霜,你三十年前,把我打下絕峰,今日又殺我愛妻,彼此結有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淩風竹迎接高朋過後,再與你一決生死!” 金龍寺四佛迄今未到,而極令宇内三奇頭痛的鸠面神婆常素素已來,妙法神尼也正想與無憂頭陀、靜甯真人,略為計議,遂點頭說道:“當着天下各派英雄之面,諒你也無顔逃走,我且寬誅片刻便了!” 淩風竹目射兇光,切齒一“哼”,轉身縱下擂台,因妖婦畢桃花屍首,業已有人收拾,遂即随同天南雙怪韋氏兄弟,白面人妖鐘如玉等人,往外迎接引為最大靠山的鸠面神婆常素素,及九指先生侯密! 妙法神尼回到本台,無憂頭陀呵呵笑道:“畢桃花妖婦伏誅,庵主多年心願,已了一半,想不到卅年小别,庵主居然練成了無相神功?我們少時盡量設法先翦除對方黨羽,等老妖婆常素素出手之時,三人合力相抗,隻要應付得宜,并不見得就準居敗局呢!”。

     妙法神尼笑道:“大師休要怪我隐瞞,實因對無相神功尚未練到火候,抵禦幾根飛針之類,雖還見效,但如遇上高明對手,隻有弄巧成拙……”。

     話方說到此處,往外迎客的天南雙怪等人已回,不但把鸠面神婆常素素,九指先生侯密接來,連藏邊阿耨達池金龍寺的“并醉、笑,癡”四佛也已一并延進! 雙方各增賓朋,自然免不了先來一陣寒喧,病佛孤雲向靜甯真人說道:“道長!可能是江湖有福,妖孽當誅,你看鸠面妖婆常素素,怎的好端端的斷去了一條左腿?” 宇内三奇聞言,均覺—愕,瞥眼向那方自軟轎下來,大模大樣,坐在敵台正中的鸠面神婆常素素看去,果然見她那件八彩織綿長袍之下,左腿已無,脅下拄着一根金絲藤杖! 常素素這條腿是斷在病佛孤雲,野人山打那金色蜘蛛一記“玄陰透骨掌”之後!但三奇四佛,均不知情,正紛紛猜測,以老妖婆這身罕世功力,怎會有失去一腿之事,天南雙怪的手下賊黨,又有人向對台報道:“寨門以外,又有來賓,說是定要白骨天王陰風秀士二人,親自往接,不然要立時放火,燒去大寨!” 以天南雙怪名頭,又有鸠面神婆這多武林特殊好手,坐鎮此間,居然有人敢如此出語搗亂,也實出于對台群寇的意料之外! 白骨天王韋光,與陰風秀士鐘如玉,因今日身是主人,任憑來人怎樣無禮,也應先行迎進,再在擂台之上,動手處置,遂隻得眉頭微皺,雙雙起立,離座出迎! 但等把來人迎進之後,韋、鐘兩個老怪,恨得眉騰殺氣,鐵膽書生慕容剛、天香玉鳳嚴凝素等人,卻又喜心翻倒,原來正是那令白骨天王韋光最感頭痛難纏的西門豹與容光煥發,肩插青虹龜甲長劍的小俠呂崇文,雙雙來到! 西門豹、呂崇文,見過諸人之後,靜甯真人先把愛徒拉到懷中,向臉上仔細端詳,再在周身骨節穴道,按摩一過,回頭向西門豹正色問道:“西門老弟,貧道真有點佩服你那裡來的這大神通?區區數月之别,你是怎樣把文兒調理得幾乎等于脫胎換骨?” 西門豹暗笑自己何曾會有什麼神通?不過天遊尊者所留的那一粒“換骨靈丹”,效力足抵二十年内家吐納而已l但靜甯真人隻看出呂崇文真氣彌沛,根骨迥異,尚絕想不到自己二人業已貫通了一部蓋世奇書,神妙無比的百合真經,素性瞞他片刻,到時豈不意外驚喜? 所以含笑答道:“此事話長,等盡殲群魔,把這場功德完滿以後,再行細細禀告諸位前輩!西門豹想先處置了這個慘剝我歐陽老友及裴二俠令兄雙首神龍裴大俠人皮,毫無人性的天南老怪白骨天王韋光,以慰泉下英靈,并謝我來遲之罪!” 宇内三奇,雖知西門豹、呂崇文這一老一小二人,不知去向數月,必有異常遇合!但聽西門豹這幾句話口氣,似乎那武功幾與自己等人仿佛的白骨天王韋光的一條性命,就在他掌握之中,不由又均有點半信半疑! 西門豹本來輕功已自極俊,這一通“百合真經”,呂崇文感恩圖報,又把所得三奇心法,盡量相傳,所以雖未服有“換骨靈丹”,内功真力方面,進境稍淺,其他功力卻也與呂崇文同樣的一日千裡! 他誠心氣惱天南雙怪,并與群賊一記當頭棒喝,故而略為炫露,未見絲毫作勢,全身便自東看台騰起,宛如世外飛仙,淩虛蹑步般飄然而過,輕輕妙妙,點塵不驚的落在了擂台之上! 這一手震世骸俗的罕見輕功,不但引起來此觀光的天下各派群雄,一個個出自内心的暴雷喝好,宇内三奇的意外驚贊,天南雙怪等人的詫異憤妒,連那目空一切,以為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鸠面神婆常素素,也眉頭微皺,“咦”了一聲,暗向身旁的九指先生侯密、骷髅羽士韋昌,打聽新來的這位葛衣老者,究竟是武林之中的那号人物T西門豹落足擂台之上,因知道這場泰山大會,天下武林各派中的主要人物,大都應邀觀光,遂有意以己為鏡,驚勸世人,一提真氣,報出昔日名号說道:“九華山千毒人魔西門豹,敬請白骨天王韋光,上台一會!” 這“千毒人魔”四字,惹得未知細底的武林群雄,紛紛一陣驚詫,均想不到在宇内三奇一邊的人物之中,會有這位名懾江湖的蓋世魔頭在内! 既想不通其中究竟,當然會向知悉内情之人請教,人口如風,片刻之間,無人不知昔日江湖人人側目的千毒人魔,如今業已成了一位光明磊落的白道大俠! 這樁美談,從此遍傳武林,譽騰衆口,不知影響了多少尚有慧根,偶積惡業之人,效法西門豹盡忏前非,革面洗心,回頭向上! 白骨天王韋光,則心中疑惑萬端,自己曾經會過這西門豹數次,怎的數月不見,就會變得有這高功力? 人家既在指名叫陣,以自己名頭,怎能不應?何況也正想殺卻此人,為師侄玄龜羽士宋三清,雪恨報仇,自忖動力,足能縱過擂台,但決不如西門豹那麼輕靈美妙,何必開始便贻笑于人?遂故作從容的絲毫功力不施,利用擂台兩側所設扶梯,慢慢走上! 西門豹何等厲害?藉機挖苦笑道:“兩台之間的這點距離,在名滿江湖的天南雙怪講來,還不是舉足即過!韋老前輩這樣緩緩而來,莫不是在想怎麼處置我這‘千毒人魔’之策麼?” 白骨天王韋光,臉上微紅,雙眼倏張,兇光暴射! 西門豹搖手笑道:“老前輩且慢逞威,西門豹若無幾分降龍手段,也不敢在天下英雄之前,批逆龍麟,真人面前不必再說假話,你剝了西門豹好友璇玑居士歐陽智、雙首神龍裴伯羽的兩張人皮,我也略使小計,取得了玄龜羽土宋三清一條性命,雙方仇深似海,今日一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過西門豹外号千毒人魔,陰損出名,怎樣比賽,還是由你出題目,否則使你這天南老怪,死在九泉,也難以心服口服! 白骨天王韋光,雖然明知西門豹定有甚麼尖酸刻薄主意,但他設詞太妙,自己因天南雙怪的盛名所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