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峰頂遭暗算 陰陽二怪擒小俠 邪惡性難改 背信棄義殺雙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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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玄關”,走“九宮雷府”,度“十二重樓”,轉折于“紫微”、“太乙”之間,然後再調玄武,分經玄牝、賢命,下達中元,如此不停反複周旋,細細搜除呂崇文體内所潛的白骨陰風寒毒之氣! 這樣做法,每一反覆循環,需要一日一夜,共需細搜三遍,才能将寒毒盡除,再用培元固本靈藥,調養所受虧耗,所以澄空說是三日之内,不能有人加以驚擾! 一日一夜過後,呂崇文全身抖顫已停,但那種由經脈穴道之間感受奇寒,而現在臉上的紫黑之色,卻依然絲毫未變,西門豹、嚴凝素隔室相窺,知道必需再有兩日才得功成,不由一齊暗自心驚,老怪韋光的白骨陰風,果然狠毒難敵! 正在相顧咨嗟,店家輕彈室門,報說店外有一白衣老人求見! 西門豹一聽來者是個白衣老人,便知老怪韋光居然自己親來,忙向嚴凝素說道:“澄空大師及慕容剛老弟,為呂崇文療傷之事,不必使老怪看見,嚴女俠在此守護,我往隔室與他談話!” 嚴凝素恐怕西門豹獨對白骨天王韋光,有所差錯,秀眉一蹙,西門豹業已會意笑道:“老怪此來,是有求于我,不會妄逞兇威,嚴女俠盡管放心,我往隔室會他一會!” 說完便命店家把那白衣老人,引往隔室自己所居房中,嚴凝素不便再問,隻得緊握青虹龜甲劍,并暗扣伏魔金環防備不測! 西門豹才入自己房内,老怪韋光已由店家引至門前,西門豹揮退店家,滿面笑容的請客入室,斟過一杯香茗笑道:“老前輩的白骨陰風,委實厲害無比,我們那位呂老弟,若非練有‘乾元罡氣’,及‘太清神功’,此時想已骨髓成冰,那裡還能拉着鐵膽書生?去往日觀峰頭,一眺泰山絕景呢!” 老怪韋光休看功力蓋世,卻對這位名震江湖的“千毒人魔”,一樣深懷戒意! 那杯香茗,自然點滴不敢沾唇!他本以為呂崇文身受自己白骨陰風,定已命在旦夕,忽聽此言,不覺微愕,暗想“乾元罡氣”與“太清神功”,均是玄門無上絕學,此子年歲太輕,怎會有此造詣? 但微愕以後,并未多想,陰恻恻地對西門豹說道:“宋三清忽然狂笑不休,可是中了你的‘紫追魂斷腸笑箭’?” 西門豹點頭笑道:“西門豹因至友歐陽智、裴伯羽,尚在老前輩手中,不得不稍弄狡狯,但‘紫追魂斷腸笑箭’,中後狂笑斷腸,無藥可解,西門豹不敢如此歹毒,隻是用了相似而毒性較輕之物,三日之内,保證生命無危,解藥則更是現成,隻要老前輩千金一諾,答允将歐陽智,裴伯羽放回,彼此明歲歲朝,再行正式較量,西門豹便立刻奉上! 老怪白骨天王韋光,聽說西門豹要用宋三清所中奇毒解藥,交換歐陽智、裴伯羽,臉上突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色微微一現! 西門豹何等心機?何等目力,見老怪神色微變,不由心頭陡然一顫,目射神光,注定老怪伺道:“老前輩也是當代武林之中的一派宗師,我那兩位老友,既已成了你的階下之囚,難道你還會對失去反抗能力之人,加以傷害?” 白骨天王韋北,霎那之間,臉色便已恢複正常,但已不由暗暗心驚這西門豹好毒的眼力?一陣哈哈大笑說道:“老夫全部依你,且将解藥拿來,三日以後,宋三清若告痊愈,便把歐陽、智裴伯羽兩個匹夫,皮發無傷的送至此店!” 西門豹正色說道,“老前輩威震天南,諒無戲言?” 白骨天王韋光,又是一陣縱聲大笑道:“隻要你解藥有靈,老夫以數十載威名,保證把他們皮發無傷的送到此處,何必多此一問?” 西門豹又狠狠盯了白骨天王韋光幾眼,起身先自屜中,取出一個透明淡綠水球,握在左手,然後又拿了一個三四寸方圓鐵匣,向老怪笑道:“老前輩功力太高,西門豹幾手俗學,螳臂當車,無法抗衡,所以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透明綠色水球之中所貯,乃是‘守宮精’與‘蟓蛇毒液’,沾身即死,無藥可治!西門豹身畔,尚有一袋‘蝕骨銀沙’,那鐵匣以内,卻盛的是宋三清需用解藥!老前輩且請先行,歐陽智、裴伯羽送到店後,再為交付!” 白骨天王韋光,知道西門豹顧慮自己在取得解藥以後,翻臉逞兇,所以早有準備,“蝕骨銀沙”,前夜已然見他用過,威力甚強,這水球以内的“守宮精”,及“蟓蛇毒液”,更是人間至毒,聽着都有些暗暗心寒,遂微微一笑,起身出門,西門豹則左手握着那隻淡綠水球,右手托着解藥鐵匣,随後相送! 兩人都是當代奇雄,西門豹固然因澄空、慕容剛正在隔室為呂崇文療傷,絲毫驚擾不得,面對這位武功絕世,一翻臉之間,便可制自己死命的白骨天王韋光,提心吊膽L但白骨天王韋光,何嘗不為這位千毒人魔?手執幾般奇毒無比之物,跟在自己身後,而覺得脊骨生寒,汗毛直豎! 雙方各懷鬼胎的出得店門,走到較為僻靜之處,西門豹駐足向老怪笑道: “老前輩請接解藥,宋三清痊愈以後,便請如約放人,西門豹在此恭候!”話完,右手一揚,那隻内盛解藥的鐵匣,便自淩空抛過,老怪韋光伸手接住,攏入袖中,向西門豹,陰森森的冷然一笑,也不再答話,便自揚長而去! 西門豹目送老怪身形一杳,趕緊取出幾粒丹丸,自行服下,回到店内以後,一面直對天香玉鳳嚴凝素搖頭,一面取出一包藥粉,調入水中,仔細淨手! 嚴凝素隔室凝神,已把西門豹與老怪韋光的一番談話,聽在耳内,秀眉微颦問道:“西門大俠你先把解藥予人,老怪是否能按江湖道義,如約行事?還有那‘蟓蛇’之毒,雖足以消人骨肉,但輕易難覓,你在此人地生疏,是怎樣弄得來的?” 西門豹取巾拭手,神色凝重答道:“天南老怪雖是邪惡一流,但在武林之中,既有這高身份,信守二字卻不能不講,我何曾未發覺他神色有異?好在彼此各用心機,萬一真有差池,也夠這老怪師徒生受的了!” 說到此處,把那淡綠水球弄破,傾入杯中,一飲而盡笑對天香玉風說道: “蝕骨銀沙,确是我匆促所配,至于甚麼‘蟓蛇毒液’,嚴女俠說得不錯,一時之間,卻往那裡去找?不過泡了一杯上好碧螺春,藉着西門豹昔日的‘千毒人魔’惡名,吓吓天南老怪罷了!” 嚴凝素聞言,也不禁為之失笑,這場風險應代過去,别無波折。

    但到第三日中午,預計再有半日,澄空大師,及鐵膽書生慕容剛,便可各以本身内力真氣,相助呂崇文把體内所潛白骨陰風餘毒,驅盡之際,西門豹默計宋三清服下老怪韋光所攜回解藥,狂笑不止之疾,此時當已痊愈,何以白骨天王,甘毀一世盛名,不把璇玑居土歐陽智、雙首神龍裴伯羽,送來踐約? 想到前日想過的一樁極為不利之事,不由眉頭略皺,向天香玉鳳嚴凝素說道: “老怪韋光,這久不來踐約,委實令人起疑,難道他們真敢不顧天怒人怨,違反武林道義,對業已被擒之人,再下毒手?……”一言未了,店家雙手捧着—大隻朱紅皮匣,推門走進,說是有人送到店内,吩咐交與西門豹尊客! 西門豹命店家将皮匣放在桌上退去,雙眉緊皺着,注目凝思! 天香玉鳳嚴凝素,也詫向西門豹問道:“西門大俠,這隻紅皮匣,可是天南老怪差人送來,他們不如約放人,卻送這東西則甚,裡面到底是何物?我們打開看看!” 西門豹凝神好久,突然全身一顫,淚如泉湧,但仍強忍奇悲,用手向裡室一指,意似不令嚴凝素驚擾澄空、慕容剛、呂崇文三人,以免功虧一篑!低低向嚴凝素顫歎道:“西門豹身上可能又多添一項罪孽,終身愧對良友!我已大……大略猜……出,這朱紅皮匣之中,恐……怕……是……是兩……兩張帶……帶發…… 人……皮!” 嚴凝素聞言,想起老怪前日的陰森獰笑,和那一句“定将歐陽智、裴伯羽,皮發無傷的送至此處!”不由芳心狂震,眼角含珠的便待伸手開啟放在桌上的朱紅皮匣! 西門豹低聲叫道:“蜂虿尚有劇毒,對這惡辣陰險的天南老怪,不得不防,何況在他業已失言背約之下,更是任何手段,均做得出,嚴女俠你避開正面,用靈龍軟劍挑匣!” 嚴凝素知道西門豹江湖經驗,老到已極,如言撤下靈龍軟劍,避開朱紅皮匣正面,左掌凝功,右手持劍輕輕一挑,果然不出西門豹所料,立自匣内噴出一蓬金色光雨! 嚴凝素事先有備,左掌輕揚,便把那蓬金色光雨震散,但往匣内一看,不由掩面低頭,淚如泉湧!原來西門豹猜得半點不差,朱紅匣以内,正是齊齊整整的兩疊人皮,一疊是白發白須,另一疊卻是微須蒼發! 雖系兩疊人皮,但五官形态,仍舊依稀可辨,西門豹與璇玑居士歐陽智,多年至友,嚴凝素與雙首神龍裴伯羽,則有十載蘭盟,均是到眼便即認出,自己幾經浴血苦戰,費盡心力想救之下,果然已遭天南老怪毒手,慘絕人寰的剝下人皮,盛在朱虹皮匣以内! 正在嚴凝素怒憤填膺,西門豹目眥皆裂,但均默默無聲,使滿眶熱淚流淌之際,裡室房門啟處,呂崇文虎吼一聲撲出,搶到桌前盯着兩疊人皮,雙目之中,暴射無限殺氣仇火,不住搓手頓足,地上堅厚方磚,應足寸寸俱裂! 鐵膽書生慕容剛,雙眉飛煞,面色鐵青,澄空大師則合掌低頭,不住暗念阿彌陀佛! 片刻以後,西門豹一陣縱聲狂笑,劃破室中的悲慘沉寂,先伸手掩上朱紅皮匣,對群俠說道:“我歐陽老友及裴大俠,雖遭不幸,但西門豹前日已有安排,宋三清三日之内,必然身受奇慘而死,老怪白骨天王韋光,在明歲歲朝泰山大會之時,也更有他意想不到的飛災惡禍!所以報仇之事,須在将來,目前我們功力人手,均所不敵,必須委曲求全,忍辱負重!老怪既在這皮匣之中,都設了機簧暗算,可見得業已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顧任何江湖道義!宋三清突然一死以後,天南老怪與白面人妖,必然來此逞兇,我們不必和他拼這匹夫之勇,所以第一件事立即離此,尋一幽秘僻處,靜待宇内三奇老前輩野人山之戰消息,第二件事是由此時起,西門豹欲攜呂崇文單獨他往,準于泰山大會正日,趕到丈人峰頭!慕容老弟,你能否放心應允?” 鐵膽書生慕容剛,知道西門豹此舉必有深意,急忙道:“西門兄,對文侄提攜,正是他的福緣造化,小弟那有不放心之理?不過歐陽居士與裴大俠,雙雙遇害,我們就這樣悄悄退去,胸頭惡氣,委實難平!” 西門豹凄然一笑說道:“暫由賊扈,且看天心!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此處不可留,我要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向桌上朱紅皮匣深深一拜,口中禱祝說道:“歐陽老友與裴大俠的英靈不泯,請随西門豹安息靈山,明歲歲朝,我必令韋光、鐘如玉兩個老賊,斷首飛魂在呂崇文的青虹龜甲劍之下!” 禱畢起身,嚴凝素已為呂崇文整好行囊,西門豹提着那隻朱紅皮匣,又向慕容剛細曉谕利害,令其千萬暫忍一時之氣,靜候宇内三奇野人山返來,在明歲泰山大會之上,再合力盡殲群賊之後,便與呂崇文飄然趕往廣西勾漏山而去! 鐵膽書生慕容剛,天香玉鳳嚴凝素及澄空大師,三人雖為歐陽智、裴伯羽慘遭不幸之事,傷心慘目,怒氣難平,但深知玄龜羽士宋三清一遭惡報之後,天南老怪,白面人妖必怒傾全力來襲!西門豹說得好,“暫由賊扈,且看天心!”目前确實隻有忍辱負重為是!遂利用“防遠不防近”的通常心理,就在泰山左近,租了一宅民房,除了輪班易裝,探聽宇内三奇行蹤是否由野人山返來以外,便均足不出戶,由澄空督課,各自痛下苦功,精練師門心法! 西門豹前日在店中交與白骨天王韋光的那匣解藥,不但匣外大有文章,連匣中所貯,也是暫時性的解藥,防範老怪萬一變卦,則宋三清性命,仍在自己的掌握之内!所以天南老怪韋光,白面人妖鐘如玉,見宋三清狂笑之疾痊愈,失信背約,慘下毒手,殺害歐陽智及裴伯羽兩位大俠,剝下人皮,再在皮厘之中,裝設機簧暗算,送去以後,不由得意已極,在丈人峰頭,開懷暢飲! 玄龜羽士宋三清,本來還可多活兩日,但這一飲酒,加上自己所最恨的昔日金蘭義弟雙首神龍裴伯羽及璇玑居士歐陽智,均已慘殺洩憤,自然飲得略為過量! 他那知性命隻在片刻之間,頭重腳輕的站起身形,端着一杯美酒,向天南老怪韋光及白面人妖鐘如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