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泰山大會
關燈
小
中
大
淳于琬離開了“太行絕頂”之後,芳心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驚奇感觸!
她驚的是除了“金手書生”司空奇外,看來“九幽妖魂”宇文悲,及“江心毒婦”歐陽美等人,功力也均不在自己之下!
尤其是“江心毒婦”歐陽美,竟能馴服那樣一隻能供乘騎的長尾巨鳥,可以兩翼風雲地,來去如電,未免更為可怕!
奇的是自己好容易才利用機會,施展“碧目魔光”制住“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心神,準備狠狠掴他八記耳光,誰知竟會不忍心下手地,隻在他那英俊的臉頰之上,輕輕碰了一下!
這是何故?
難道自己竟對他……
想到此處,淳于琬臉紅心跳,竟不由自主地,駐足回身,向那“太行絕頂”之上,流波遙注!
但“太行絕頂”雖仍在望,卻已相隔了幾重峰嶺,淳于琬所看到的,隻是些白雲翠壁,看不到“金手書生”司空奇那爽朗潇灑的英俊的身影!
她凝注了好大—會,方自回轉身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極為勉強地,把那“金手書生司空奇”七宇,暫棄于意念之外,依然提氣輕身,踏着滿山煙雲,東行而去!
誰知這“金手書生司空奇”七個字兒的魔力,居然極大,雖被淳于琬暫時棄出意念,卻始終無法淡忘,隻要她心房胸中微有空隙,便立即會被這七個字兒加以填滿!
淳于琬為情所惱,無可奈何,她隻得盡量思索其他事件,使自己惆怅芳心,無隙可入!
所謂盡量想事,也無非想些與“太行奪寶”有關之事!
“太行奪寶”既成過眼雲煙,則最重要的事兒,便是明年六月初一,在“小孤山天刑宮”中舉行的那場“四絕争尊”大會!
想到“四絕争尊”大會,便想起要在赴會之時,攜帶一件與“青雲劍”價值相當的異寶奇珍!
想到異寶奇珍,便想到自己從“毒狼”徐嘉手中搶來的半冊“七珍田”及一件“天孫軟甲”!
淳于琬自從把這兩件寶物,弄到手内之後,便與“九幽妖魂”宇文悲,互起争鬥,根本不曾加以展閱!
如今既然想起,淳于琬遂首先取出那件“天孫軟甲”觀看。
這件“天孫軟甲”,隻是一疊巴掌大小,輕如無物的白色輕紗,但展放開來,卻可把前胸後背,及丹田小腹等要害之處,一齊護住! 淳于琬自然識貨,看出這“天孫軟甲”,是用“天蠶絲”所織,具有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并能避兵刃的無窮妙用! 淳于琬索性尋處僻靜山洞,把這疊白中透銀的“天孫軟甲”貼身穿,一面展示那名叫“七珍圖”,但僅被自己搶得一半的小小絹冊,共有七面圖畫,淳于琬卻運氣較好地,搶了前四頁到手! 扉頁上題着四個篆字,寫的是:“河嶽七珍!” 淳于琬也知道“太行絕頂”所藏的“青玄劍”、“天孫軟甲”,“七珍圖”等三件異寶,是百餘年前,名滿武林的“逍遙劍客”齊千裡所埋藏其中,“青玄劍”可以切金斷玉,“天孫軟甲”能禦水火刀兵,功效價值均顯而易見,隻有“七珍圖”的作用,屬于虛幻飄渺! 因為“七珍圖”本身,毫無價值,它隻是“逍遙劍客”齊千裡根據傳聞,所繪制的七幅藏寶地圖。
但該處究竟有無寶物,以及寶物為何?卻在未發掘之前,無法加以揣測! 如今,淳于琬為了排遣情懷,遂把這四幅圖形,加以翻.閱! 第一幅圖形是畫的一片江湖,湖形略似葫蘆,湖上有不少小小的黑點,但葫蘆腰際的一個棱形小點,卻是紅色! 第二幅圖形,則兩邊畫了兩座高山,中央也畫了一座高山,在靠右邊高山上一個三岔形的峰腰飛瀑之旁,有一個方形紅點。
第三幅圖形,畫的是一條奔流,夾岸高山,山上峭壁之間,井有絹細險徑,在一片平峭如刀的山壁險徑轉折之處,有一個指向壁下奔流的紅色箭頭! 第四幅圖形,畫了一片黑茫茫的玄色波濤,在這大片玄波中央,有塊宛若巨獸蹲踞的奇形怪石,并于獸頭雙眼部位之處,加了兩個小小紅圈! 這四幅圖形,畫得均極筆勢奔放,顯屬上乘丹青,妙手所為,但令人皺眉的是卻絕無半字诠釋! 淳于琬一面展足輕功,東奔“岱嶽”,一面卻根據自己東西南北的足迹所經,對這四幅圖形隐指地區,暗加揣摸! 想來想去,終于被她想出了一些端倪! 對于第一幅葫蘆形的湖水,淳于琬認為畫的是古名“彭蠶”的“鄱陽湖”! 因為她想起“鄱陽湖”形若葫蘆,南稱“宮亭”,北稱“落空”,頗與圖形上所畫相似!似此類推,則那些黑點,定系湖上小島,那接近葫蘆的紅色棱形小點,便是藏寶島嶼! 關于第二幅五山雄峻圖形,淳于琬認為可能是影射泰、華、衡,恒、嵩等的東西南北中五嶽! 根據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習慣畫法來看,繪有方形紅點的右面高山,可能便是自己正要前往的“東嶽岱宇”? 既屬順路,淳于琬遂決定乘着此行之便,倒要看看泰山上有無一座三岔形的山峰?峰上有無飛瀑?瀑布旁有無什麼方形之物? 第三幅圖形的奔流夾壁,淳于琬認為可能是三峽中的一處縮影?壁上險徑,仿佛是行舟驿道! 三峽路遠,暫時不必理它,等将來有經過之時,再順途探索,如此有得固然可喜,不得也不會有所懊惱失望! 她對首三幅圖形,均有相當判斷,但對于第四幅畫上的怪石,卻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琬再三思索,也想不出何處有這樣雄矗着一塊獸形巨石! 越是思索不透,便越是不肯服氣,淳于琬一直想到黃昏,心頭仍然是毫無頭緒的茫然一片! 思忖之中,她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兒?“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倜傥風流俊影,也在腦海之内漸漸淡了下去! 但“金手書生”的俊影,雖然漸來漸淡,長空夜色,卻越來越濃!終于,不僅夜色如墨,并隐隐雷鳴,大有雨意! 淳于琬一路僅進飲水,未進食物,如今也覺得有些餓了起來,便想尋個避雨所在,并略用幹糧果腹! 動念之間,豆粒大的雨點,巳自傾盆疾降! 眼前所在,是一片茫山,淳于琬展目四顧,見左前方峰腰上的密林之中,有一角紅牆露出。
既有紅牆,必有廟宇,淳于琬心中暗喜,一式“八步登空”轉化“神龍渡海”,便縱到了那座廟宇山門之外! 這座廟宇,業已頹敗不堪,好似年久失修,無人居住!但淳于琬方待伸手推門,卻自愕然卻步! 因為在這頹廢古廟的山門之上,竟畫着一個血圓圈,圓圈之内,畫着一個五指箕張的血紅人掌! 淳于琬自然識得這血圈血手,是“五毒盟”兄妹,所留表記! 她身負絕世武學,自然不怕在江湖中頗有兇名的“五毒盟”兄妹,但在這見的血圈血手表記以後,心中卻充滿驚奇詫疑! 所謂“五毒盟”,是由“毒龜”雷耀宗、“毒鹫”龍化、“毒鶴”林壽、“毒狼”徐嘉、“毒狐”唐媚香等五位結義兄妹組成,毒巢設在“伏牛山”,是一群不屬于任何宗派統轄的,獨來獨往極為厲害狠辣的黑道兇人! 淳于琬驚奇的是“毒鹫”龍化及“毒狼”徐嘉,曾參與“太行奪寶”之事,并得去僅有三頁的主冊“七珍圖”!如今山廟門上的血圈血手表記,若是龍化、徐嘉所留,則他們為何不南返“伏牛”?竟也東奔“泰山”,與自己走了同樣道路? 固然這血圈血手表記,可能是“毒龜”雷耀宗、“毒鶴”林壽或“毒狐”唐媚香所留,但仍有頗為難解之處,使淳于琬暗生疑惑! 因為按照江湖規矩,這留下表記之意,無非一是要來尋仇,二是發現異寶,表示捷足先登,不準他人妄動! 但目前情況,卻似對這兩種用意,全不适合! 若是要來尋仇?這頹廢古廟,顯系久無人居,總不會來向木雕彌勒,泥塑金剛等朽然無靈之物,報仇雪恨! 若是發現異寶?則更是淳于琬難以相信,在這等荒山廢寺之内,怎藏有令“五毒盟”兄妹大驚小怪的驚奇之物? 她細一尋思,覺得有一項可能! 這項可能就是“五毒盟”兄妹,已在這裡作了什麼重大血案?而明人不作暗事地,在山門外面了血圈血手标記! 淳于琬想到此處,便自真氣微提,飄身淩空,從山門外越牆而入。
這古廟庭院,頗不在小,正對山門的便是一座朽門窗敗,油漆剝落的“大雄寶殿”。
淳于琬飄然落足殿前,因空中雷雨交作,殿内毫無燈光,所看到的,隻是一片沉沉黑暗! 她一來意欲進殿避雨小憩,二來也想察看察看“五毒盟”兄妹,究竟在這古廟中搞些什麼名堂?遂取出千裡火折,一晃而亮! 未曾晃亮火折以前,淳于琬便嗅得殿中有種頗為強烈的血腥氣息,傳入鼻中! 這一晃亮火折,卻把這位“碧目魔女”,吓了一跳! 因為在火折光亮所照之下,隻見殿中地上簡直成了一片殷紅色的血河! 淳于琬身形微飄,縱過這一大攤血河,進入“大雄寶殿”! 殿中佛像半頹,但“長明燈”中,卻還有餘油燈芯,可供點燃。
淳于琬點燃油燈,這才看清殿中居然放着兩口未曾加以油漆的白坯薄皮棺木! 距離門不遠,有具人屍在地! 屍身不但無頭,胸膛也被人剖開,才流了那樣多的一地鮮血! 淳于琬因見那屍體身上所着,尚是一襲寶藍色,血污狼藉的儒衫,遂頗為好奇地,走到屍身首細看! 走到近前,細加注目以後,淳于琬不禁暗歎,此人死得好慘,以及暗慣下手殺人者的毒辣! 原來這具身着寶藍色儒衫的屍體,不僅破胸失頭,連心肝腸肺等髒腑之屬,也均被人挖走! 淳于琬一面揣測死者是誰?及殺人者是誰?一面卻把兩道微碧目光,炯如電閃地,掃視殿内! 她看出蹊跷來了! 因為除了那具屍體的血流成河,潴集殿門以外,殿内另外還有兩行血漬! 淳于琬循血注目,蓦然間,全身毛骨悚然,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所見到的,仿佛已不能再稱為“蹊跷”了,該稱為“怪異”才好! 這另外兩行血漬,是起自那具既失去頭顱,又失去髒腑的屍身之前,漸向左右分開,而止于那兩口薄皮棺木以外! 淳于琬看在眼中,不禁發生了一種構想! 這構想是兩口棺木之中,各躺有一具全身長滿白毛的可怖僵屍!甚或這兩具僵屍手内,還各抱着一顆人頭,及一副心肝腸肺,正自箕張血盆大口,慢慢咀嚼! 目前情況看來,淳于琬的構想,幾乎有九成近乎事實,隻有一個疑點,未能融會! 這一個疑點,就是殿内所見,與山門外所見代表“五毒盟”兄妹的血圈血手表記,根本兩不相符! 淳于琬起初是驚,繼而是疑,終而決心要把心中驚疑,予以揭破! 藝高人本就膽大,何況“碧目魔女”淳于琬是身負絕藝的一代俠女,她自然要比平常膽大之人,還要膽大幾分! 她緩步走到靠右面的那口薄皮棺木之前,一面暗提生平絕學“太清罡氣”,化成一片無形氣網,護住全身,一百準備把棺蓋猛烈揭起,要看看棺中是一般朽屍腐骨?還是如同自己構想中的妖魔鬼怪? 淳于琬氣聚丹田,功行百穴地準備妥當以後,再把心神略穩,便微運真力,以右掌搭向棺蓋! 手掌剛與棺蓋一觸,淳于琬便越發斷定自己所料大緻不差! 因為棺盞并非釘死,隻是活活動動地,虛擱在棺木之上,像是棺中有物,經常要出出入入! 有了這種感覺,淳于琬戒意更深,遂力貫五指,向前一推棺蓋,人則反而借勢後退三步,凝神應變! 棺蓋既是虛擱,自然應手立飛,飛到殿壁之上,“喀嚓”連聲地,撞得四分五裂! 棺内情形,則與淳于琬所料無甚差異,一具身着長袍馬褂的枯瘦陳屍,胸前血污狼藉,嘴角間依稀還可看見一些未曾嚼盡的人腸外露!
這件“天孫軟甲”,隻是一疊巴掌大小,輕如無物的白色輕紗,但展放開來,卻可把前胸後背,及丹田小腹等要害之處,一齊護住! 淳于琬自然識貨,看出這“天孫軟甲”,是用“天蠶絲”所織,具有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并能避兵刃的無窮妙用! 淳于琬索性尋處僻靜山洞,把這疊白中透銀的“天孫軟甲”貼身穿,一面展示那名叫“七珍圖”,但僅被自己搶得一半的小小絹冊,共有七面圖畫,淳于琬卻運氣較好地,搶了前四頁到手! 扉頁上題着四個篆字,寫的是:“河嶽七珍!” 淳于琬也知道“太行絕頂”所藏的“青玄劍”、“天孫軟甲”,“七珍圖”等三件異寶,是百餘年前,名滿武林的“逍遙劍客”齊千裡所埋藏其中,“青玄劍”可以切金斷玉,“天孫軟甲”能禦水火刀兵,功效價值均顯而易見,隻有“七珍圖”的作用,屬于虛幻飄渺! 因為“七珍圖”本身,毫無價值,它隻是“逍遙劍客”齊千裡根據傳聞,所繪制的七幅藏寶地圖。
但該處究竟有無寶物,以及寶物為何?卻在未發掘之前,無法加以揣測! 如今,淳于琬為了排遣情懷,遂把這四幅圖形,加以翻.閱! 第一幅圖形是畫的一片江湖,湖形略似葫蘆,湖上有不少小小的黑點,但葫蘆腰際的一個棱形小點,卻是紅色! 第二幅圖形,則兩邊畫了兩座高山,中央也畫了一座高山,在靠右邊高山上一個三岔形的峰腰飛瀑之旁,有一個方形紅點。
第三幅圖形,畫的是一條奔流,夾岸高山,山上峭壁之間,井有絹細險徑,在一片平峭如刀的山壁險徑轉折之處,有一個指向壁下奔流的紅色箭頭! 第四幅圖形,畫了一片黑茫茫的玄色波濤,在這大片玄波中央,有塊宛若巨獸蹲踞的奇形怪石,并于獸頭雙眼部位之處,加了兩個小小紅圈! 這四幅圖形,畫得均極筆勢奔放,顯屬上乘丹青,妙手所為,但令人皺眉的是卻絕無半字诠釋! 淳于琬一面展足輕功,東奔“岱嶽”,一面卻根據自己東西南北的足迹所經,對這四幅圖形隐指地區,暗加揣摸! 想來想去,終于被她想出了一些端倪! 對于第一幅葫蘆形的湖水,淳于琬認為畫的是古名“彭蠶”的“鄱陽湖”! 因為她想起“鄱陽湖”形若葫蘆,南稱“宮亭”,北稱“落空”,頗與圖形上所畫相似!似此類推,則那些黑點,定系湖上小島,那接近葫蘆的紅色棱形小點,便是藏寶島嶼! 關于第二幅五山雄峻圖形,淳于琬認為可能是影射泰、華、衡,恒、嵩等的東西南北中五嶽! 根據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習慣畫法來看,繪有方形紅點的右面高山,可能便是自己正要前往的“東嶽岱宇”? 既屬順路,淳于琬遂決定乘着此行之便,倒要看看泰山上有無一座三岔形的山峰?峰上有無飛瀑?瀑布旁有無什麼方形之物? 第三幅圖形的奔流夾壁,淳于琬認為可能是三峽中的一處縮影?壁上險徑,仿佛是行舟驿道! 三峽路遠,暫時不必理它,等将來有經過之時,再順途探索,如此有得固然可喜,不得也不會有所懊惱失望! 她對首三幅圖形,均有相當判斷,但對于第四幅畫上的怪石,卻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琬再三思索,也想不出何處有這樣雄矗着一塊獸形巨石! 越是思索不透,便越是不肯服氣,淳于琬一直想到黃昏,心頭仍然是毫無頭緒的茫然一片! 思忖之中,她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兒?“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倜傥風流俊影,也在腦海之内漸漸淡了下去! 但“金手書生”的俊影,雖然漸來漸淡,長空夜色,卻越來越濃!終于,不僅夜色如墨,并隐隐雷鳴,大有雨意! 淳于琬一路僅進飲水,未進食物,如今也覺得有些餓了起來,便想尋個避雨所在,并略用幹糧果腹! 動念之間,豆粒大的雨點,巳自傾盆疾降! 眼前所在,是一片茫山,淳于琬展目四顧,見左前方峰腰上的密林之中,有一角紅牆露出。
既有紅牆,必有廟宇,淳于琬心中暗喜,一式“八步登空”轉化“神龍渡海”,便縱到了那座廟宇山門之外! 這座廟宇,業已頹敗不堪,好似年久失修,無人居住!但淳于琬方待伸手推門,卻自愕然卻步! 因為在這頹廢古廟的山門之上,竟畫着一個血圓圈,圓圈之内,畫着一個五指箕張的血紅人掌! 淳于琬自然識得這血圈血手,是“五毒盟”兄妹,所留表記! 她身負絕世武學,自然不怕在江湖中頗有兇名的“五毒盟”兄妹,但在這見的血圈血手表記以後,心中卻充滿驚奇詫疑! 所謂“五毒盟”,是由“毒龜”雷耀宗、“毒鹫”龍化、“毒鶴”林壽、“毒狼”徐嘉、“毒狐”唐媚香等五位結義兄妹組成,毒巢設在“伏牛山”,是一群不屬于任何宗派統轄的,獨來獨往極為厲害狠辣的黑道兇人! 淳于琬驚奇的是“毒鹫”龍化及“毒狼”徐嘉,曾參與“太行奪寶”之事,并得去僅有三頁的主冊“七珍圖”!如今山廟門上的血圈血手表記,若是龍化、徐嘉所留,則他們為何不南返“伏牛”?竟也東奔“泰山”,與自己走了同樣道路? 固然這血圈血手表記,可能是“毒龜”雷耀宗、“毒鶴”林壽或“毒狐”唐媚香所留,但仍有頗為難解之處,使淳于琬暗生疑惑! 因為按照江湖規矩,這留下表記之意,無非一是要來尋仇,二是發現異寶,表示捷足先登,不準他人妄動! 但目前情況,卻似對這兩種用意,全不适合! 若是要來尋仇?這頹廢古廟,顯系久無人居,總不會來向木雕彌勒,泥塑金剛等朽然無靈之物,報仇雪恨! 若是發現異寶?則更是淳于琬難以相信,在這等荒山廢寺之内,怎藏有令“五毒盟”兄妹大驚小怪的驚奇之物? 她細一尋思,覺得有一項可能! 這項可能就是“五毒盟”兄妹,已在這裡作了什麼重大血案?而明人不作暗事地,在山門外面了血圈血手标記! 淳于琬想到此處,便自真氣微提,飄身淩空,從山門外越牆而入。
這古廟庭院,頗不在小,正對山門的便是一座朽門窗敗,油漆剝落的“大雄寶殿”。
淳于琬飄然落足殿前,因空中雷雨交作,殿内毫無燈光,所看到的,隻是一片沉沉黑暗! 她一來意欲進殿避雨小憩,二來也想察看察看“五毒盟”兄妹,究竟在這古廟中搞些什麼名堂?遂取出千裡火折,一晃而亮! 未曾晃亮火折以前,淳于琬便嗅得殿中有種頗為強烈的血腥氣息,傳入鼻中! 這一晃亮火折,卻把這位“碧目魔女”,吓了一跳! 因為在火折光亮所照之下,隻見殿中地上簡直成了一片殷紅色的血河! 淳于琬身形微飄,縱過這一大攤血河,進入“大雄寶殿”! 殿中佛像半頹,但“長明燈”中,卻還有餘油燈芯,可供點燃。
淳于琬點燃油燈,這才看清殿中居然放着兩口未曾加以油漆的白坯薄皮棺木! 距離門不遠,有具人屍在地! 屍身不但無頭,胸膛也被人剖開,才流了那樣多的一地鮮血! 淳于琬因見那屍體身上所着,尚是一襲寶藍色,血污狼藉的儒衫,遂頗為好奇地,走到屍身首細看! 走到近前,細加注目以後,淳于琬不禁暗歎,此人死得好慘,以及暗慣下手殺人者的毒辣! 原來這具身着寶藍色儒衫的屍體,不僅破胸失頭,連心肝腸肺等髒腑之屬,也均被人挖走! 淳于琬一面揣測死者是誰?及殺人者是誰?一面卻把兩道微碧目光,炯如電閃地,掃視殿内! 她看出蹊跷來了! 因為除了那具屍體的血流成河,潴集殿門以外,殿内另外還有兩行血漬! 淳于琬循血注目,蓦然間,全身毛骨悚然,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所見到的,仿佛已不能再稱為“蹊跷”了,該稱為“怪異”才好! 這另外兩行血漬,是起自那具既失去頭顱,又失去髒腑的屍身之前,漸向左右分開,而止于那兩口薄皮棺木以外! 淳于琬看在眼中,不禁發生了一種構想! 這構想是兩口棺木之中,各躺有一具全身長滿白毛的可怖僵屍!甚或這兩具僵屍手内,還各抱着一顆人頭,及一副心肝腸肺,正自箕張血盆大口,慢慢咀嚼! 目前情況看來,淳于琬的構想,幾乎有九成近乎事實,隻有一個疑點,未能融會! 這一個疑點,就是殿内所見,與山門外所見代表“五毒盟”兄妹的血圈血手表記,根本兩不相符! 淳于琬起初是驚,繼而是疑,終而決心要把心中驚疑,予以揭破! 藝高人本就膽大,何況“碧目魔女”淳于琬是身負絕藝的一代俠女,她自然要比平常膽大之人,還要膽大幾分! 她緩步走到靠右面的那口薄皮棺木之前,一面暗提生平絕學“太清罡氣”,化成一片無形氣網,護住全身,一百準備把棺蓋猛烈揭起,要看看棺中是一般朽屍腐骨?還是如同自己構想中的妖魔鬼怪? 淳于琬氣聚丹田,功行百穴地準備妥當以後,再把心神略穩,便微運真力,以右掌搭向棺蓋! 手掌剛與棺蓋一觸,淳于琬便越發斷定自己所料大緻不差! 因為棺盞并非釘死,隻是活活動動地,虛擱在棺木之上,像是棺中有物,經常要出出入入! 有了這種感覺,淳于琬戒意更深,遂力貫五指,向前一推棺蓋,人則反而借勢後退三步,凝神應變! 棺蓋既是虛擱,自然應手立飛,飛到殿壁之上,“喀嚓”連聲地,撞得四分五裂! 棺内情形,則與淳于琬所料無甚差異,一具身着長袍馬褂的枯瘦陳屍,胸前血污狼藉,嘴角間依稀還可看見一些未曾嚼盡的人腸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