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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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該滅火的也許是你。

    ” 他深沉盯了她好一會,不說話,直到車子開入一家俱樂部的停車場,他才道:“小心哪,小姑娘。

    說話節制些,我已經忍耐很久了,撩撥到我失控,想想你得付出什麼代價。

    ” 她下車,臉蛋兩抹淡紅。

    冒險犯難的心,倒有些好奇他失控時會是什麼模樣。

    這種成人式的對話真教她臉紅心跳。

    他一定以為她很有經驗,說話才這麼不保留;要是他知道她未經人事,說話還會這麼大膽嗎?哦,他還是會。

    他這個人不以意淫為恥;他會想,但不曾侵犯,所以他勇于表示。

     “我們來這邊打網球嗎?”她看向遠處的網球楊。

     他摟住她腰說:“不!來聊天。

    這裡有相當雅緻的包廂,可泡茶,用點心。

    ”兩人往華麗的三層樓建築走去,他又道:“順便來見見我爸爸,五分鐘就好,我不要别人占去我們太多時間。

    ” 他可真是帥!才給自己的老爸五分鐘?一點尊重的意味都沒有! “你爸知道我?”她問。

    “是伯母提起的吧?” “我對他說不要再挑适婚對象了,因為我下個月就會有個太太了。

    ”他說。

    好像事情全是他一個人決定似的。

    她笑了笑。

     “真巧,我昨天也跟奶奶說,明年才打算辦喜事,我還舍不得放棄單身生活。

    ” 這事暫時停上讨論。

    包廂内,坐着一個五十來歲,五官與沈拓宇神似,看來剛正不阿的嚴肅男人,他是沈斐,警界的大家長。

    她向來隻聞其大名,未見其人。

     “老爸,她是希康。

    ”他們坐下,沈拓宇介紹。

     “楊小姐。

    ”沈斐對她笑着,深沈的眼中不斷評量着。

     希康點了下頭,笑道:“沈伯伯好。

    ” 一會,沈斐似乎确定了,笑得更溫和。

    他自然知道楊希康一個私生活風評不好的女明星。

    未見面時他并不十分贊同,但妻子要他自己來看。

    一個能深得妻子喜愛的女孩,必定不同凡響;妻子看人隻看心。

    而能讓兒子傾心就更稀奇了!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今日一看,他放心了。

    那種清新的氣質是造作不出來的。

     “拓宇的心像野馬,不好掌握哦。

    ”他提醒。

     希康看沈拓宇一眼。

     “掌握他?我不會那麼做,向來都是别人試圖來掌握我的,而我不願那樣。

    自己要靠過來,就靠過來了,無須刻意駕馭。

    ” 這會,沈斐有些同情起兒子了;假若兒子娶到這麼一個活躍的如花美眷,他還舍得遠離家園去過冒險生活嗎?這女孩可不是盲從附和型的。

    也好,反正他一生也是冒險慣了,要是與這女孩生活,日子絕對不呆闆。

     沈拓宇自作主張:“我想娶她,越快越好。

    ”他真是一秒也不浪費。

     沈父幸好明理些。

     “一切照古禮來,禮貌上要挑個日子上門提親,商定日期。

    别太急切,會吓跑人家的。

    ” 受西式教化很深的沈拓宇,對繁文缛節大感麻煩,公證結婚簡便太多了。

     一旁的希康實在好氣又好笑。

    他做事都講求三級跳嗎?才認得,就當情侶;才戀愛,就讨論結婚。

    嫁給他的心肯定不變,可是太急了,她一時适應不了。

    不過,這倒不須她操心,老奶奶那關批不準,婚事就得延後。

     “好了,五分鐘了。

    ”沈拓宇真的有在計時。

    沈斐不以為意地拍拍他的肩,站起來看楊希康。

     “歡迎你入沈家,希康。

    ” “謝謝。

    ”她隻能這麼說。

     阖上門,沈拓宇立即緊抱過她深情地吻,狂猛地吻,好像忍了很久似的吻到她幾乎窒息………她緊緊摟住他頸項,和他的臉頰相貼……他的吻很有毀滅性,如排山倒海之勢一骨腦全傾給她………真是的!起先還以為他冷酷無情呢!想不到一旦爆發起來像火山似“什麼時候嫁我??”他低啞地問。

    他不想在婚前與她親密。

    尊重她,就要在合法的情況下,即使她有過往也一樣。

     嫁他?等着吧!在他還不懂得先求婚之前,她不妨多搖幾次頭拒絕。

    當然會嫁他,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他有他一套過程原則;她當然也有。

     “去我家提親呀,問我做什麼?”她的回答很合理,卻暗藏陷阱;可是他不曾知道。

     他又綿綿密密地吻她。

    她半躺在他哀中,被嬌寵得有些幸福欲醉,性感的笑容如一片柔情的網,直直向他張開。

     “你在誘人犯罪……”他粗喘,再次捕捉她的紅唇,一手不受控制地探入她上衣領口内,他手心的灼熱吓着了她。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會是他的,可是她不要在這地方。

    在自己尚可以控制之前,她明白該找一個安全的話題來破解包廂内的情潮暗湧。

    她輕輕拉出他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在他冒火的眼光流連處,看到自己上半身的裸露,很快地整理好衣物、然後遞給他一杯冰水。

     “滅火吧。

    ” 他一口仰盡,這個女人若不盡快嫁他,他會活不到七老八十,搞不好一個月内就被欲火焚身而死。

    她總是做這種事嗎?----無辜挑起别人欲火,再送上一杯冰水? 她也喝了口茶問道:“何仲平那件事目前如何了?” “他的命運從今起一路長黑。

    ”他斟酌要不要全盤告訴她?賣春、販毒、販人、殺人、**這一長串罪狀她聽了會不會做惡夢?感到惡心? “怎麼說?” “他經營應召站,并用毒品控制旗下女孩賣春。

    ”他簡單扼要地說。

     何仲平幹這些非法勾當,演藝圈内早有耳語。

    謠言總是真假摻半,想不到竟是真的!希康很快聯想到自己隻是被他利用的幌子。

     “他怎麼突然不告我了?”她不明白。

     其實這是沾了沈拓宇盛名的光。

    何仲平自國外請來一個名律師,在收集資料時,發現沈拓宇站在希康這邊,立刻不接這個案子了。

    何仲平問其原因,才知道沈拓宇在黑道上、國際上的大名。

    小小的官司一深入下去,驚動沈拓宇的話,下場會像抓了一條線頭,提起一串棕子,什麼事都會曝光。

    何仲平被這位名律師的警告吓壞了,于是匆匆撤回告訴,連兒子的死活也不管了,一心想找到那柄水果刀。

    而沈拓宇之所以知道,是那名律師對他說的。

    這律師是個一流法庭戰士,而他另一個身份則是“清道夫”----一個黑道的清道夫。

    法律無法制裁的大奸大惡人物,隻要犯在他手上,都會消聲匿迹。

    正派人物、邪派舉止的他是黑道中聞名的“死神”;而知道他身份的隻有兩個人,沈拓宇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之間自是有一段精彩的相識過程,亦友非友,惺惺相惜。

     沈拓宇遙想一會才道:“他心虛。

    ” 這說法合理。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中間好像還有一段曲折呢?暫且不問。

     “那何文揚呢?他會關多久?” “未滿十八歲會有減刑。

    吸毒加傷害,也不是什麼大罪,頂多三年。

    等他出來我想訓練他成一流警探。

    ”他一直有這念頭。

    那孩子有些天份,可以當個好警察。

     希康放下了心,不再牽念。

    一個星期多以來,她什麼事都煩惱,一顆心像懸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沈拓宇将一切說得條理分明,好像簡單得很;但接下來呢? “那麼何仲平可以逍遙法外嗎?你手中的證據足不足?” 他再度摟住她,愛極她各種美麗的表情。

     “我在度假享受,他當然也還在高枕無憂吧。

    改天吧,我有空時,他就完了。

    ” 她嬌笑,笑他的狂妄自負。

    其實他有那麼大的名氣,有什麼本事她不知道?她也沒看他如何辦案,名氣符不符實無從得知;但他的狂妄可真是無法無天地吓人。

     正要偷香的沈拓宇突然全身繃緊,迅速摟她到身後,幾乎是同時,門給拉開了。

    一個全身黑衣,罩着一件白色風衣的高瘦男子悠閑地半舉雙手做投降狀。

    是一個很俊美的混血兒,黑發、黃皮膚、碧眼、西方人輪廓,唇邊一抹閑适的笑。

     “沈,你耳朵還是那麼靈?” 沈拓宇放松下來,再度摟希康入懷淡笑。

     “不是耳朵,是鼻子,老遠就聞到冥紙味。

    ” 這混血男子身上有一股很危險的氣息,在銳利之外像是暗藏一股殺氣;可是,他笑得卻很溫和。

     “美麗的東方明珠,我是東方磊----沈的敵人兼朋友。

    ”他很紳士地執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标準的中文一聽就知道長年住海外。

     “你故意的!”沈拓宇若有所指地問。

     “是的。

    能吓到你是我畢生樂事之一。

    ”東方磊回答,眼光明顯地對希康表現出欣賞。

     剛才在門外,他培養一股殺氣,讓敏銳的沈拓宇察覺出。

    出于本能的,沈拓宇以為是仇家來尋仇才會備戰!東方磊常是寂然無聲,讓人無從察覺其存在。

     “你來做什麼?還沒滾出台灣?” “來見過嫂夫人呀!什麼美人能讓你馬上抛棄單身貴族那一套理論,我很好奇。

    ” 兩個男人彼此嘲來諷去的,看來是針鋒相對,可是感覺不到火爆,反而有一股親切。

     希康有預感,一旦她成了沈太太,往後還會有一些非凡人種讓她見識到,她已經在期侍了。

     不久之後,何仲平被逮捕了,當時他正在交易一批毒品,人贓俱獲。

    再牽扯出一長串罪狀,首要功臣沈拓宇的大名出現各大報。

    他顯赫的身世與正和女明星楊希康熱戀的消息全被大肆報導。

     政府為了挽留這位頂尖的人才繼續在國内效命,特地辦了個大宴會,舉行授勳升官的儀式,要讓他擁有最光榮的頭銜,并授與相當于調查局的權力,隻受命沈斐一人。

    從今以後,他仍是可以外借合作偵辦跨國大案件,但以台灣為軸心。

     沈拓宇的旋風席卷台灣,擄獲不少芳心。

    他非常非常的風光,媒體争相采訪,連同警局的同事也沾光上電視亮相;可是,女主角楊希康沒有出現,她像是突然消失了。

    不過大家都深深肯定,今晚的授勳宴,她一定會出現,并且會為宴會帶來高潮。

    記者們已經磨拳擦掌在等待了,隻為捕捉這對戀人互訴情衷的鏡頭,明日就是個大賣點。

     楊希康人呢? 宴會七點開始,現在已經六點四十分了,她正在沐浴。

    半個月前在俱樂部分手後,他就開始專心辦何仲平的案子,兩人一直沒見面。

    她有收到遨請卡,對沈拓宇的風光也有耳聞;不過四天前就聽說他不堪打擾而躲起來了。

    今天他既然是宴會主角,他一定會去的,是不是? 不!他不會去,她有預感,也在下賭注。

    洗了滿身馨香,從鏡中看到自己若有所盼的雙眸,微微一笑。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他不求婚,她求可以吧? 擦乾身子,套上浴袍,她坐在沙發中盯着牆上的鐘,七點了…… 門鈴準時響起! 她雙眼為之一亮跑去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束花海老天!至少有三百朵玫瑰花呢!-- --而讓她驚呼的還不隻這個,一隻金色手铐铐上她左手,手铐的另一端铐着他右手。

    沈拓宇從花海中露出臉,踢上門的同時也吻住她紅唇。

     “你犯了罪,女人,我要逮捕你!”他丢開花,緊緊摟住她。

     “我犯了什麼罪?警官大人!”她嬌媚地問。

     “誘拐罪,不隻如此。

    首先我要判你無期徒刑加終生監禁。

    ”他居然還一本正經。

     她好玩地陪他玩。

     “沒有這麼嚴重吧?” “沒有?”他兇惡地看她。

    “你利用美色使一個全台灣最優秀的警官成了一個平凡的呆子,這已經很慘了;還讓他直想把每個看你的男人都丢到牢中關到死為止;最重要的,你綁住了他的心,讓他想征服世界的野心為你而放棄,甘心在此終老一生。

    ” 希康笑了出來,滿溢的柔情令她不停回應他的吻。

     “那麼,我真的是罪孽深重羅!我要怎麼做才對得起那位白癡警官呢?” “你具有高度危險性,我要判你馬上嫁人,最好嫁給那位因你而變成呆子的可憐男人做為懲罰。

    怎麼?你有異議嗎?”他更狂猛地吻她,将她抱到沙發上。

     她微喘,雙頰紅豔。

     “這是個很公平的裁決不是嗎?我親愛的白癡警官,你是否願意犧牲自由,守住這個高度危險的女人,并且無怨無悔呢?” “閉上嘴!我是男人,應該由我求婚才對!”他大吼,換來希康嬌媚的笑聲回湯在屋内然後她那張頑皮愛笑的嘴,再度被吻住----過了很久,沈拓宇才喘息道:“嫁給我!” 她揚眉看他。

     “你不是受西方教育嗎?西方人怎麼求婚的,你不知道嗎?”一邊拿下手铐。

     沈拓宇瞄了一眼已被丢散的花束,終于下定決心放開她,撿起大把玫瑰,走到她面前裝腔作勢地單膝跪地,一手拿花,一手捧心。

     “親愛的楊希康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個我得想一想!”她下巴朝天,高傲得很。

     冷不防地給沈拓宇一把拖到地氈上,跌在他膝上。

     “也許我該試試别的方法,揍你一頓後再綁你上禮堂,收效會比較迅速些。

    ” 他說道。

     做勢要打她屁股,卻看呆了眼,從他這個方位看下去,她領口内的胴體看得一覽無遺-- --老天! 他終于發現了!這個大傻瓜!希康坐在他腿上,沒有拉攏自己半敞的浴袍,迳自看着他問:“宴會呢?” “什麼宴會?”此刻他隻知道她的企圖;天塌下來也吓不了他,更何況什麼鬼宴會? 希康笑着挑逗他!平常他可沒這麼魯鈍,今天怎麼失常了?她賭赢了他舍宴會而取她,那麼他就會得到獎品!她會給他一個大驚喜,等會他就會知道。

     夜,還很長。

    在這種兩心相契的時刻,言語全屬多餘。

    她,楊希康,在尋尋覓覓二十四年後,得到終生所愛,傾其所有,她會抓住這一份幸福,并且永遠維持下去。

    婚後的生活呢?----那絕對是值得期待的。

     早婚何妨,她尋到所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