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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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比立在她身旁的幾名大漢更加兇惡。

     我對她一笑,她卻冷冷瞪我,口中低咒,“不知死活的賤人!” 她身後三個男子,都是身形魁梧,高靴佩刀,看似關外人。

     屋内門窗緊閉,四下空空落落,桌椅歪斜,牆角散亂堆放着幹草麻袋。

    右手一道側門,嚴嚴實實挂着布簾,一股淡淡的藥味從那屋内飄散出來。

     正尋思這裡怕是北邊,靠近關外了,身子陡然被人一推,踉跄推向那側門。

     一個佝偻蓄須的老者挑起布簾,朝門内低聲道,“少主,人帶來了。

    ” “進來。

    ”一個清冷的男子聲傳來。

     屋内光線更是昏暗,隻看見對面土炕上,倚卧着一個人。

     濃重的草藥味從炕頭藥罐裡散發出來,辛澀嗆人,身後老者無聲退了出去,布簾重又放下。

     那人看似有傷病在身,斜靠在炕上,冷冷凝視我。

     “過來。

    ”那人聲音低微,不辨喜怒。

     我擡手理了理鬓發,徐步走到他榻前。

     借着窗縫微光看去,我的目光,落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竟是極年輕的一個男子,蒼白臉孔,輪廓深邃,長眉斜飛,緊抿的薄唇毫無血色,一雙眼睛卻銳利逼人,隐含熠熠鋒芒。

     我怔住,一時不能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是劫虜我的匪首。

     這霜雪般孤清的面容,單薄處叫人憐惜,冷漠處又似拒人千裡之外。

     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我的面孔。

     “果然是美人。

    ”他冷冷一笑,“蕭綦好豔福。

    ” 忽聽他提及蕭綦,我一時錯愕,他卻探起身子,伸手捏住我下巴。

     我一驚,抽身退後,斥道,“君子自重!” “君子?”他撐着榻邊,俯身大笑,身上白衣蕭索,沾染了猩紅血迹。

     “但請王妃賜教,何謂君子?”他臉色蒼白,猶帶病容,那雙灼灼目光卻毫無收斂,放肆地盯着我,盡是輕藐玩味之色。

     “不錯,是我糊塗了。

    ”我淡淡看他,“公子既能勞師動衆,劫虜一介女流,可見行事不拘小節,與公子談論君子之道,的确可笑。

    ” 他目光雪亮,隐有愠怒,冷笑道,“王妃膽識不小。

    ” “公子過獎。

    ”我泰然與他對視。

     他依然在笑,笑容卻漸漸陰冷,“人為刀俎,你為魚肉,王妃果真能置生死于度外?” 我默然。

     他唇邊勾起一抹譏诮。

     “不能,我很怕死。

    ”我歎了口氣,擡眸對他一笑,“但你不會讓我死的。

    ” 那一抹冷笑凝在唇邊,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還有用,不是麼?”我徐步走到一張舊椅前,拂去上面灰塵,含笑落座。

     他眯起眼睛看我,目光如芒,仿佛一隻打量着獵物的狼。

     在他目光下,我漸漸肌膚泛涼,心底湧起極難忍受的不适。

     “有用是有用。

    ”他笑意輕佻,将我從頭看到腳,“但要看我喜歡怎麼用。

    ” 我僵住,心底發涼,一股怒火卻沖上來——從未有人敢對我如此放肆,公然出口輕薄。

     “豫章王英雄蓋世,若是知曉他的王妃失貞于餘孽……”他目光灼灼如火,笑容陰冷逼人,“你説,蕭大将軍會作何感想?” 我霍然擡頭,如被驚電擊中。

     ,他是族人。

     氏,這個部族幾乎已經被人遺忘。

     百餘年前,部從一個小小的遊牧氏族逐漸壯大,劃疆自立,建國,向我朝按歲納貢,互通商旅。

    許多族人與中原通婚,漸漸受中原禮教同化,語言禮儀都與中原無異。

     後來,時逢七年之亂,突厥趁機進犯,國為求自保,歸附了突厥,與我朝交惡。

     突厥人占據北疆多年,直至被蕭綦大破于朔河,僵持三年,終于敗走大漠。

     當時國追随突厥與我朝為敵,截斷我軍必經之路,燒毀糧草,逼得甯朔将軍蕭綦勃然大怒,揮軍圍困了城,逼令王自盡,世子率全城出降,向蕭綦立誓效忠。

     蕭綦留下一支衛隊駐守,大軍繼續向北追擊突厥。

     未料,城中氏王族趁蕭綦一走,再次發動叛亂,殺死駐城守将,與突厥兩面夾攻,合擊蕭綦大軍。

    那一戰,我軍損失慘重,血戰兩天兩夜,終于擊退強敵。

    兵馬被殲滅殆盡,王族退縮城中不出。

    世子再度請降,蕭綦不允,揮軍破城而入,将王族三百餘人全部處死,世子全家枭首于市。

     ------------(下)---------------------- “王妃,你可知你那夫君的赫赫功勳,是如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