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黑暗

關燈


     她在一次中國學生會的聚會上認識了宋翔。

    其實她自始至終沒有提起宋翔的名字,但是我确信這個“他”就是宋翔。

     我從沒見過人可以笑得這麼陽光幹淨,可是陽光的背後仍然是陽光嗎?每個人都有陰暗面,他的陰暗面是什麼? 真好玩,我把電話給了他,他卻沒有給我打電話,生活正好太貧乏,我喜歡動腦筋。

     朋友在海灘聚會,聽聞他也會去,所以我也去了。

    我穿了一件很美麗的裙子,帶上我的小提琴。

    吃完燒烤,大家點起燭燈,圍坐在沙灘上聊天。

    朋友請我拉一首曲子,我欣然同意,故意站得距離他們遠一些,給他一個大海邊的側影。

    我選擇了《梁祝》,因為滿天星子映照下的大海讓人寂寞,聽聞他會寫古體詩,那麼我相信他會懂。

    一曲完畢,連遠處的外國人都在鼓掌,我匆匆回去,隻想看清楚他的眼底。

    可他的眼中有欣賞,卻無異樣。

     我的琴給他拉過了,我的素描給他看過了,雖然還沒到給他跳芭蕾舞的地步,但也巧妙地讓他邀請我跳過舞。

    那麼熱烈的拉丁舞,我若蝴蝶般飄舞在他的臂彎,可是他仍然沒有動心!真震撼,從小到大,對于男生,有時候一張畫着他們沉思的素描,邊上一個我的簽名,就足以讓他們死心塌地。

    他追尋的是什麼? 我打算收留一隻流浪狗,給他打電話,說自己的車壞了,可已經和慈善機構約好去接流浪狗,問他是否送我一程,他同意了。

    我從網上撿了一隻最醜的狗,估計别人都不會要它,他看到狗也吃了一驚,說我很特别。

    我是很特别。

     他來給狗狗送過幾次狗糧,我巧妙的讓他邀請我和狗狗去散步。

    其實,男生都不難操控,隻要你有足夠的微笑和溫柔,他們會很容易執行你的暗示,卻以為是自己主動。

     我給他看我給希望工程的捐款,把小孩子寫給我的信給他看。

    他和我聯名資助了貴州的兩個小孩兒讀書。

    他經常過來給狗狗送狗糧。

    我經常去看他打籃球,在籃球場邊畫素描。

    真奇怪!我畫素描不再是為了給别人看,我隻是想畫下他。

    我甚至不再重視表現形式以及是否美麗,隻是努力抓住霎那間的感覺,可他反而對這些素描愛不釋手,他的眼睛中已不僅僅是心上。

     帶狗狗出去玩,我用小提琴學者狗狗的叫聲拉琴,和狗狗一唱一和,我不優雅,也不美麗,他卻望着我大笑。

     情人節,他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

    我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說知道。

    我同意了。

    我真的開心,從沒有想到我會因為一個男孩子能約我出去而開心,這種感覺讓我惶恐,可它多麼甜蜜。

     快樂嗎?這種感覺是快樂嗎?我覺得自己不是自己。

    我習慣于将自己藏在黑暗中,窺伺、分析他人,而他卻帶着我在陽光下奔跑。

    加州的陽光太燦爛了,而他比加州的陽光更燦爛。

     我停下來,放下手中的咖啡,換上酒,喝了幾口後才能繼續。

     和他告别,我已經走到檢票口,他又突然把我拽回去,吻我。

    我不習慣于把自己的内心暴露在人前,隻讓他輕輕碰了一下我的唇,就推開了他。

    他就像一個太陽,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露自己,我被他的飛揚和光明所吸引,卻不習慣于他的直白與飛揚。

    我也飛揚,但是我的飛揚是可以營造的,隻是給外人看的一道風景線。

    他的飛揚确實自然而然的,是他最真實的内心。

    他不明白我們的差異,我卻一清二楚。

     紐約大概才是真正的國際都市,在曼哈頓島上,彙集着世界上最有錢的一群人,也彙集着世界上最落魄的一群人,白日裡衆人公享着所有的接到,夜晚每一條街道卻都屬于不同國家的流浪者。

    世界上還有光明和陰暗對比如此強烈的都市嗎?我喜歡紐約,我覺得它更像我。

     他在昏醉中衣衫不整地掉到我的面前,摔碎的花瓶把我的裙子濺濕。

    他随手撿起地上的花遞給我,笑着說:“小姐,如果我摔倒了,隻是因為你過分的美麗。

    ”所有人都在大笑驚叫,隻有我和他的眸子冰冷。

    上一個瞬間,他和一個女人在樓梯上激情;下一個瞬間,他邀請我與他跳舞,說我和他有相同顔色的眼眸。

     今天,我嘗試了大麻。

     他推薦我把大麻和烈酒一塊兒用,我嘗試了。

     他給我白粉,我覺絕了。

    他笑,膽小了?我告訴他,我被地獄吸引了,但是還沒打算墜入地獄。

    他吸了一點兒,然後吻我。

    陰暗中,隻有我和他,我沒有拒絕。

     如果說他是光明,那麼他就是黑暗。

    當他給我打電話時,我覺得我渴望光明;可是當我看到他優雅地端起酒杯,向我發出邀請時,我覺得我渴望和他共醉。

     我喝了幾口酒,理了一下思路,許秋習慣于把自己藏起來,所以她的日記短小而模糊,這裡面有兩個他——一個是宋翔,一個應該是她在紐約新認識的人,一個掉到她面前的人。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親吻我手背的男子。

    我說不清楚自己什麼感覺,心口痛得厲害,休息了一會兒,才敢繼續往下看。

     我們分享一支大麻,我問他為什麼不用白粉,他說“因為我也不想墜入地獄”。

    他會吸,但是嚴格控制次數,不會上瘾。

    他吻我,我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他不在乎地笑。

     我們發生了關系,他用了強迫,但是我不想說自己是無辜的被強xx者。

    女人骨子裡也許都渴望被政府,他隻不過滿足了我潛藏的欲望。

    他驚訝于我是處女,我的回答是給了他兩耳光。

    我和他在電話裡發生了第一次争吵。

     我長吐了一口氣,這段文字的前半段應該是許秋和那個人,最後一句才是她和宋翔。

     和客戶吃飯,碰到他,我們都沒有想到有一日會在光明處相遇,我們都驚訝于彼此的身份,裝作第一次遇見,像正常人一樣握手。

    晚飯結束時,接到他的電話。

    我和他說話時,他也走進了電梯,電梯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他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裡。

    我的男朋友正在電話裡對我說着情話,而我在另一個男人手下喘息。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享受操縱、愚弄他人,偏偏我也是這樣的人。

     我和他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都是我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