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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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一首廣為流傳的猶太童謠,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改寫成歌曲,在整個歐洲流傳開來,對猶太人而言,這首歌意味着很多東西,給了他們愛和希望,堅持的勇氣。

    二次世界大戰後,這首歌随着猶太人流傳向世界,有無數歌星用無數種語言翻唱過這首歌曲。

    ” 難怪這首曲子在緩慢悠揚的曲調中凝聚着沉重的哀傷,可哀傷之中卻洋溢着希望。

     一曲完畢,空氣中似乎仍隐隐流動着猶太人的曆史,大家都有些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猶太老頭将雙手高舉過頭頂,一邊微笑,一邊一下又一下,緩慢卻用力的鼓掌,大家這才跟着熱烈的鼓掌。

     我盯着陸勵成,将先前的同情換成了敬畏,毫無疑問,他早已經在私底下做好功課,我相信,這個猶太老頭即使回到了紐約,仍然不會忘記遠在中國北京的這個下屬。

    陸勵成不愧是陸勵成,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壓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陸勵成笑放下話筒,對着大家說,“大家想不想聽Alex來一曲?” “想!”大家激動的聲音好似要震塌包廂。

     話筒立即被人遞到宋翊手中,歌本也放到了他面前,有個女同事還拿着遙控器,調出點歌欄,殷勤地問:“想唱誰的歌?周傑倫?方文山的歌詞填得超好!” 宋翊微笑地凝視着顯示器,一頁頁畫面翻過,他卻一直沒有說話。

    對一個離開中國七年多的人,估計也絕對不會有時間關注中國流行歌壇的人,隻怕連方文山是誰都不知道,此時此地,有陸勵成的珠玉在前,想立即選擇出一首恰如其分的歌曲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可是,如果拒絕,又會顯得不近人情,讓老闆質疑和同事的相處能力。

     我心裡對陸勵成“敬畏”中的“敬”字消失了。

    何必呢?如此步步為營、咄咄逼人! 我裝作要添酒,站了起來,斟滿酒後,卻沒坐回原位,好似随意地坐到拿着遙控器的同事身旁,湊在她身邊,笑說:“讓我玩一下。

    ”嘴裡客氣着,手裡卻沒客氣,從她的手裡拿過了遙控器,随手翻到周華健的欄目,半屏着呼吸問宋翊:“《朋友》怎麼樣?雖然是老掉牙的歌,可絕對是好歌,也算應景,可惜沒有《同事》!” Young對我份外友善,笑着說:“等着你創作給大家唱呢!” 大家都哄笑起來,我卻緊張得手指打顫,眼前的那個人側頭看向我。

    第一次,他真真正正地把我看進了他的眼中。

     他笑着拿起話筒,“好!就這首。

    ” 因為歌曲耳熟能詳,所以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宋翊合唱。

    在猶太老頭看來,氣氛雖然沒有陸勵成和Young合唱的時候熱烈,卻更有一股衆志成城的感覺。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 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麼 ……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 宋翊端起酒杯,一邊唱着一邊向大家舉杯,我也立即端着酒杯站起來,大家見狀,紛紛拿起自己的酒杯,站起來。

     音樂已停,宋翊的歌聲卻未停。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大家在宋翊拖長的“一生情、一杯酒”聲音中,聚攏成圈,熱情地碰着酒杯,高呼“Cheers!” 香槟酒飛濺出來,在女生的驚叫聲,男生的嘲笑聲中,大家的歡笑也飛濺出來。

     陸勵成也和大家笑碰着酒杯,眼光卻是幾分陰冷地盯着我,他那句沉重的威脅壓到了我的心上。

     當歌聲再次響起時,我悄悄退出了包廂。

    人說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卻覺得甯得罪小人,不得罪陸勵成這樣的人,小人即使恨我,不見得有能力搞定我,陸勵成卻絕對有能力玩死我,我該怎麼辦? 心中有事,腳步匆匆,不知道誰在地上灑了一灘飲料,高跟鞋一滑,人就結結實實摔到地上,鞋子竟也飛了出去。

    行走在樓道裡的人都看向我。

    我又是疼,又是羞,疼倒還罷了,那種丢人的羞窘感更讓人難受。

    我一邊手忙腳亂的拽裙子,防止走光,一邊想要趕緊站起來,正努力掙紮,一雙手穩穩地扶住我,有了助力,我很快就站穩。

     “謝謝,謝謝!”真的是謝謝,雖然隻是一扶而已,可此時此刻就是拯救我于水火。

     他轉身去幫我揀起飛出去的高跟鞋,走回來,彎下身子,将鞋子放在我腳邊,“先穿上鞋,再活動一下手腳,看看有沒有傷着。

    ” 我正低着頭整理西裙,聽到聲音,身體一下子就僵住。

     他關切地打量着我,“受傷了嗎?哪裡動不了?” 突然間,我就淚盈于睫,也許是這麼多年不為人知的酸楚,也許是尴尬丢人,也許是他關切的溫言軟語,也許隻是此時此刻他的近在咫尺。

     他卻以為我是痛得要落淚,忙蹲了下去,“你叫……Armanda,對嗎?抱歉!”他一手輕握着我的腳腕,一手拿着高跟鞋,替我穿鞋,“忍一忍,我們立即去醫院,需要給誰打電話嗎?” 這一切如同我的一場美夢,隔着薄薄的絲襪,他掌心的溫度讓我有眩暈的感覺,我癡癡呆呆地站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幫我穿好高跟鞋後,扶着我,向前行去。

    有一瞬間我的手幾乎完全在他的手掌中,那一瞬間,我真想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是蘇蔓呀!我已經喜歡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可是理智知道那樣隻會讓他以為我神經錯亂,我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神,拽住了他,“宋翊,我沒受傷,剛才就是……就是大概覺得有些太丢人了,所以一時情緒失控,不好意思。

    ” 他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我,眼中有幾分意外的驚訝。

    估計如今已經很少聽到人連名帶姓地直接叫他了。

     我立即結結巴巴地改口,“對不起,對不起!Alex,Mr.Song,DirectorSong……” 他笑起來,“我叫宋翊,你可以叫我Alex。

    ”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也力持鎮定大方地向他伸出了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微笑着說:“我叫蘇蔓,蘇東坡的蘇,草字頭的蔓,因為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缺木,所以取得這個名字。

    ” 他又愣了一下,大概因為我很反常地沒有說英文名,卻報了中文名,而且如此詳盡地介紹,似乎唯恐他記不住。

    其實就是怕他記不住,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他記住。

    剛才叫他,全屬未經思考的自然而然,畢竟他的名字在我心中已徘徊了不下千萬遍,而報我自己的名字,卻是故意,我不是Armanda,也不是Freya,不是他的任何一個優美英文名字下卻面目模糊的女同事,我要他記住我叫蘇蔓。

     兩人握了下手後,他笑着說:“雖然一個公司,但這才算是正式認識了。

    ” 我正想說話,身後一把聲音含笑地說:“Alex,你可不要小看她,讓Albert贊不絕口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