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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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感覺一陣強烈而莫名的熟悉。

    仿佛數千年之前曾經見過似的。

     尉遲乙僧皺着眉頭,低頭不語。

     出門的時候有一個小沙彌捧來紙硯筆墨讓他們題字。

     尉遲跋質那信手一揮,寫下一副對聯:“試采悠雲縫破衲,閑撈溪月做蒲團。

    ” 他的字總是和畫兒一樣,透着質樸而蒼勁的力量,讓人贊歎不已。

     “好字!好字!”一位批着袈裟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地贊道。

    “試采悠雲縫破衲,閑撈溪月做蒲團。

    施主好情趣啊!料想也是同道之人。

    ” 尉遲跋質那雙手合十對着那老僧颔首道:”四大原無我,五蘊本來空。

    大師過獎了。

    ” 老僧驚作恭迎之狀,施禮道:”原來是……恕弟子有眼不是識泰山,失禮了!失禮了!” 聖天太子微笑着站在一邊。

    于阗國向來是佛教盛行的國度,人人禮佛信佛。

    尉遲跋質那更是個中翹楚,不但自己恪守佛門的清規戒律,還将自己的兩個兒子取名為甲僧和乙僧。

    足見其佛心一片。

     他有些得意地率先踱了出去,并沒有注意到身邊一臉沉思的尉遲乙僧。

     夜涼如水。

    高昌舊地的氣候有些大漠的性質,白天燥熱的氣息已然散去,彌漫着慘淡的月色。

    凄涼的古曲悠揚地穿透人的心緒,帶着股飄渺神秘的情愫,向着無數個不眠的人兒兜頭播灑開去。

     “月下君子,白衣無塵。

    聽筝撫曲,不惹俗身。

    ” 一個女子清晰的吐字傳進他的耳中。

    尉遲乙僧睡得警醒,在黑暗中站起身,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一片皎潔的月色下,他遠遠看見一個白衣女子,撫弄着一張筝,垂首低唱。

    晚風揚起她臉龐上的薄紗,讓他看清了那樣一張美麗絕俗的面孔。

     原來是她,那個名叫蓮七的樓蘭女子。

     “你終于出現了……”她向他粲然一笑。

    娥眉輕揚,淡淡地帶着一絲喜悅地說。

     終于?這兩個字用得好奇怪!仿佛在此之前她與他是熟悉已久的朋友,在相約着等待這樣一次重逢。

     等待在期盼中到來。

     曆久彌新的喜悅于是在蓮七的臉上華美地綻放,花兒一樣。

     尉遲乙僧呆呆地站在那裡,聽見這個貌若青衣泥塑的女子笑意吟吟地對自己說話。

    她的話好象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在記憶的某個角落,有種亘古不滅的熟悉之感閃将出來。

     他們認識,一定! 他這樣想着,輕輕地嗯了一聲,權當回應。

     “看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蓮七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輕啟朱唇嚅嚅地重複着這句話:”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姑娘的話讓在下費解。

    ”他欠了欠身,謝罪似的說,目光一直安分的低垂着,心無旁骛。

     蓮七哀怨的眸子注視着他,然而終于什麼話也不曾說,隻是保持剛才的姿勢,舉手撫弄着那張筝,啟唇輕唱:”月下君子,白衣無塵。

    聽筝撫曲,不惹俗身。

    ” 歌詞仿佛是佛門中的谒子,尉遲乙僧遠遠地站着慌,雙手合十安靜地聆聽。

     一隻手從後面搭上他的肩,善意地拍了拍他。

     他轉過身一看,原來是聖天太子。

    後者正笑意濃重地看向他。

     “乙僧,你好興緻啊!”在私下裡他們之間交情甚好,因此聖天常常直呼其名,省去了那些繁文缛節的頭銜,以顯親昵。

     “太子的興緻也不差。

    ”他淡定自若地說,并不曾把聖天的話放在心上。

     “你和那位蓮七姑娘有約麼?怎麼一前一後相繼出現?”聖天微笑着,心照不宣地看着他。

     乙僧不曾開口,隻是低頭聆聽。

    頓了頓,他将心中的疑慮緩緩道出:“太子,我總覺得這位姑娘來曆有些奇怪,讓我産生出莫可名狀的熟悉之感。

    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她的血書上說的好象是樓蘭人氏。

    ”俊眉一挑,聖天想起今天辰時發生的事情。

    ”乙僧,我倒是覺得這位蓮七姑娘神秘默測,不知是敵是友。

    也許是唐王派來偵察我們的底細的奸細。

    ” “奸細?”尉遲乙僧皺了皺眉頭,”善哉!善哉!太子言重了。

    蓮姑娘不可能是奸細。

    ” “你這麼肯定?” “佛祖曾告戒說:‘面由心生,貌合而神離,謂之不善。

    ’這位姑娘心神俱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