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天蕩山夏侯授命 蔡家莊曹操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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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rdquo 黃忠見他先已起手,好笑道:你還以為我黃忠還是前番景象一打就逃麼?今日要叫你領教一個老黃忠的手段!黃忠刀鑽在前,刀頭在後,倒拖金刀,用足生平之力起刀鑽迎了上前,亦然吼一聲道:&ldquo且慢!&rdquo 張颌自遇黃忠以來,從未知道老頭兒還能這樣骁勇,因此他刺出的槍上隻有八成力,初出手已是輕敵了,哪裡知道黃忠膂力未減,英雄本色未遇,這柄刀上足有千斤之力,一條鈎鐮槍一碰到大刀上便直蕩地蕩了出去,張颌一陣心悸,連忙意識到自己中了他的計策,今日自己可能會大敗而回。

     的确,黃忠連輸了數十天,就象放債一樣,今晚要連本搭利,變本加厲地收回了。

    第一刀打了個張颌措手不及,急忙收回刀鑽,刀頭迅速翻到了前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上而下地向張颌的頸項之中劈去。

    反應慢一點的人必定身首分離,張颌畢竟是河北名将,沙場經驗足,知道來不及收回鈎鐮槍來招架這一刀,順着蕩出去的槍勢,身子一矮,雙足離镫,連人帶槍向地上一滾,&ldquo嚓嘟&rdquo搶先落地,&ldquo得兒&hellip&hellip噌&rdquo一跤跌入塵埃。

     黃忠這柄刀貼着張颌的頭頂掠了個空,見他跌落馬背,暗自高興:張颌啊,數十天詐敗就在于今夜這一仗上,不但要收複失地,斬你之首,更主要的是殺掉東川半數戰将,為平定阆中鋪平道路,今日你還敢說黃忠不是你的對手麼!如今隻要補上這一刀,定斬無疑了。

     說時遲,當時快,老将軍料他跌到了地上無法逃遁,便又翻手收回金刀,将大刀高高舉起,要把張颌斬于馬前。

     戰場之上變幻莫測,第一刀未能送他的性命,這第二刀自然就不能奏效了。

    就在黃忠的金刀将要落下的時候,忽覺右首裡風聲嚯嚯,似有槍棒打來,略一側目,已見一員魏将飛馬而來,槍尖離自己不滿尺把,要是不招架,就算能夠斬去張颌,自己的性命也難保。

    老将軍眼明手快,揮刀便向刺來的槍頭上打擊,隻聽得&ldquo當&rdquo的一聲,打掉了槍頭,再反手一刀,&ldquo咔嚓!&rdquo将來人的腦袋齊頸砍了下來,心裡還惦記着地上的張颌,大刀向地上掃去,可就這一瞬間的工夫,隻因黃忠的分心,被張颌鑽了個空子,來了個就地十八滾,以槍當棍向地上一撐,飛身躍上了青鬃馬,拍馬拖槍而逃。

     漢軍上前挑起地上的首級,送到了黃忠的馬前,說道:&ldquo老将軍,賊将的首級在此!&rdquo 黃忠看都不看一眼,心裡想,誰要這無名之徒的腦袋!這替死鬼倒是可惡得很,卻是造化了張颌這賊。

    其實,他就是南鄭來的張俊,他趕到這兒來傳曹洪之命要他收軍,卻見他性命危急,使上前接應,冷不防發了一槍,欲救張颌一命,張颌倒的确被救下來了,自己反成了刀下之鬼。

     黃忠雖然殺了張俊,卻不知這賊将姓甚名誰,當然也顧不得去打聽聞訊,将手一招:&ldquo與我大隊前沖!&rdquo頓時,号炮鳴,戰鼓響,跟着黃忠一齊追趕張颌。

    左首裡的嚴顔聞得炮聲,亦然揮舞銀刀,帶領五千騎兵向魏營沖去,一萬人馬的嘶鳴呐喊聲驟然而起,竟然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魏軍還未來得及撤退,聽得營前殺聲大舉,料定張颌必敗。

    無多時,果然見他發帚高挑,頭盔也不知到哪裡去了,狼狽逃回。

    衆将知大勢已去,誰還敢掉馬抵擋,隻管搶先逃生去了。

    為将的一走,小卒哪敢逗留,跟在大将之後倉皇逃命去了。

    真個是兵敗如山倒。

    數十萬軍隊都向着一個方向進,盡管大路迢迢,怎容得下這許多人腳馬蹄? 再說除了少量的馬軍以外,大多魏軍都是靠着兩條腿,前些天打勝仗,老覺得腿上生風,今日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前推後搡,争先恐後,要快也快不了,總是擠在一塊。

    後面嚴顔和黃忠帶着一萬騎兵猶如猛虎添翼,刀劈鑽打,在魏軍隊裡似砍瓜切菜相仿,逃得慢一點的魏軍一批批,一排排地倒丁下去,頃刻間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擁擠在一起的魏軍被漢軍趕得心慌,為了活命,也超手中的鋼刀向四周的弟兄砍殺,企圖殺開一條生路,可後面的弟兄更急,便朝前面的砍殺,就這樣自相殘殺,無休無止,不要說三四十萬,即便是三四百萬也會被這内外雙重的斬殺所斷送。

     此時,葭萌關上的傅彤看得清楚,一面傳令軍士擊鼓助威,一面急令一萬精壯弟兄沖出關廂,去搬運魏營中來不及搬走,也無法搬走的一切東西。

    當時魏兵魏将隻顧自己逃命,哪裡還有心思來拿什麼糧饷軍需呢!這一點早被孔明逆料在内,驕兵計不單可以戰勝敵軍,在軍隊的給養上也是得益不小的。

    大戰之前幸得早有關照,關外這樣一場血腥之戰,喊殺聲和呼救聲驚天動地,聲聞數十餘裡,而且哭喊之聲從低到高,從近到遠,撕心裂肺,凄涼悲怆到了極點,要不是早早安撫民心,隻怕外邊還沒打起來,關内已經亂得不可收拾了。

    叫殺聲、哭喊聲持續了将有一個時辰,方才漸漸輕緩,直至消失。

     東方破曉時,關外隻剩倒塌的營帳和橫斜的屍體,嚴顔和黃忠已經去之遙遙。

    自然城外的一切都由傅彤來料理,這且不表。

     嚴顔和黃忠帶着劉封及一萬弟兄尾随着魏軍大隊追殺,張颌逃到哪裡,他們就追趕到哪裡。

    曹真見大隊已被沖散,無法抵住漢軍,隻得自引本部殘餘回了陽平關,曹體逃回巴中。

     夏侯懋領兵回到阆關,擡頭見關廂上插遍了漢家旗号,一個黑臉大漢站在城堞指着下面大叫道:&ldquo呔!小國賊,可認識老張麼?&rdquo關廂上此人遍體烏油盔甲,黑臉虎須,彈出一對環眼,不是别人,就是劉備的義弟張飛。

     張飛自從取了瓦口關以後,常想發兵再取鄰寨,正值葭萌大戰,黃忠敗入關廂懸牌免戰。

    張飛沉思一算,便知此乃軍師所用的驕兵之計。

    便與兒子張苞商議道:兒子啊,依老子看來,黃忠這老頭兒一打便遇定是用計,阆中數關賊将皆去助戰接應,好似飛蛾投火,自去送死。

    如今阆關、巴關夏侯氏弟兄均已前往,關中空虛,你我父子各領一軍前往,二關唾手可得。

    張苞當然高興,就在黃忠他們發兵之前,張家父子便已潛伏兩關之外,一舉奪下了兩座關廂。

     夏侯懋失了阆關,帶丁些殘軍投巴關而去,半道上遇見了兄弟夏侯霸,弟兄二人皆說關廂被黑臉張飛所取,感到萬分驚奇,不相信會在同一時刻兩個地方碰到同一個人,疑是心神恍惚看錯了人。

    兩個小将一時已解釋不清,無處安身,隻得帶着殘軍到定軍山去投靠自己父親夏侯淵。

     張颌慌不擇路逃至天蕩山。

    夏侯德逃在前面,已先上了山頭,此時聽說張颌也逃到這兒來了,大為惱火,這家夥瓦口關失守,葭萌關中計,損兵折将,還恐連累不夠,又上我這兒來招惹禍殃了,正是個十足的倒楣鬼,到哪兒哪兒兇多吉少。

    便令軍士施放亂箭.不準他靠近一步。

     張颌敗到這般地步,自知無顔上山,既然自己人也對他有了成見,不肯收留自已,隻得繞過天蕩山再往别處去躲避災難了。

     張颌三步一回頭來到了定軍山下,好似喪家之犬向夏侯淵苦苦哀求。

    為什麼他不回南鄭去?這個時候他再去南鄭見曹洪,豈不是送死?非但未曾戴罪立功,相反罪上加罪,二罪并算,曹洪定然不肯饒恕。

    他想,既然已是死罪之人,甯可死在老主人曹操之前,或許還能兔我一死。

    所以這個時候他是萬萬不敢去南鄭的。

     定軍山上的夏侯淵本是個勇而無謀之輩,他見張颌已到了窮途末路,頓起憐憫之心,思量道:張颌原是叔父曹操手下多年心腹之将,也曾立下許多功勞,此番接二連三失利,一則他用兵不當,二則時運不好,沙場失意在所難免,并不是他願意這樣。

    所以收留了他&mdash&mdash老先生形容說,此刻的張颌象個掃帚星,見着要倒運,收他會送命。

     嚴顔和黃忠麾軍追到天蕩山前,認為張颌上了山不敢下山,此時天色已經艨胧發光,趕了一夜的躊,足有一百多裡。

    隻見山上魏營紮得密密層層,旗幡高飄,井然有序。

    使商議着先取天蕩山,再捉張颌,仍分兵左右埋伏,命劉封前去誘使夏侯德下山。

     劉封追了一夜,精神也很疲乏了,但聽得又要他去引誘敵将下山,倒是十分樂意,便執槍到山前向上叫喚道:&ldquo賊兵賊将聽了,常山趙雲在此,命夏侯德下山領死!&rdquo 你劉封是劉備的螟蛉之子,說不上名聲太噪,但也是個頭面人物,跟着劉備東闖西蕩,魏軍中認識他的自然不會少,昨晚天黑被他蒙騙了,今日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一看就識破了假冒貨,不是趙雲。

     其實,同樣是冒牌,今天就不同于昨晚,就是要人家看破才能得手。

     魏軍飛奔進帳,報道:&ldquo夏侯将軍,山下劉備假子冒名趙雲前來讨戰!&rdquo 夏侯德從葭萌關外也是逃回不久,剛剛飽餐完畢坐在帳上憩息,聽得手下來報,方才恍然大悟,昨晚也是這個小子引誘張颌中計,今日既然又來,決不放他過去,将他擒上山來,送到叔父軍前,亦是一樁不小的功勞。

     夏侯德滿腔晦氣正沒地方出,便想在劉封身上打主意,一聲喝道:&ldquo來,與吾帶馬!&rdquo 魏軍将戰馬巨斧一起準備,夏侯德略整盔甲跳上馬背,雙手擎斧沖下山來,見山下果然來的是假冒貨,氣沖霄漢,大吼道:&ldquo小子劉封膽敢山前擾亂,夏侯德來也!&rdquo 劉封見他來勢兇猛,也覺心驚,待他臨近,圈馬便逃。

     夏侯德追得性起,也不管山下是否有人接應,發瘋似地追趕上去。

    走不滿一裡之遙,看看便要趕上,忽然橫斜裡一聲炮響,白發老将黃忠蹿到了夏侯德的馬前,擋住了他的去路,&ldquo從奸賊将,老夫黃忠在此!&rdquo 夏侯德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