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思慈母孝子得驚夢 試燕将坐堂險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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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陸路上消息如何，我家兄長劉郃的白帝城吃緊否？陳式答道；陸路上也不太平，諸葛亮連克數關，軍威大振，隻是白帝城尚無消息到此，諒必有令兄在彼決無意外之事。
陳式知道劉家弟兄都是孝子，老夫人在白帝城常有音信疏通，劉巴也是每隔三四個月必要親往探望一次。
現在關廂吃緊，他已好久未去白帝城了。
近來也不見書信到來，故而有點放心不下。
于是對他好言勸慰。
兩人飲至黃昏，幾經斟酌，劉巴酒量不算好，心緒又不佳，醉意朦胧襲來。
忽見老母走來，說道：兒啊，汝常年在外，為娘甚不放心。
今日前來有一言相誡：&ldquo順天者昌，逆天者亡&rdquo，汝要謹記。
吾兒若能領悟，為娘死亦瞑目。
說着，便走了出去。
劉巴哪裡肯放，急起身雙手去抱，忽覺跌倒，睜眼一看，哪來什麼娘親，隻有陳式坐在對面，被自己站起來又撲倒在桌面上，濺得滿身是湯。
這才明白原是一場夢！ 陳式驚訝道：&ldquo劉将軍，緣何這般模樣？&rdquo 劉巴用手在眼睛上拭了一拭，見桌上紅蠟高燒，歉意道：&ldquo啊呀，原是一夢！陳将軍請勿見怪，劉巴未曾小心，在此賠禮了！&rdquo 陳式想，怪道他一聲不響，原來已經做過一場夢了。
說道：&ldquo劉将軍不必介意，既有佳兆，何不說來一聽，以解愁懷？&rdquo 劉巴就将剛才夢中所見之事一一告之，說道：&ldquo未知夢中所見主何吉兇，請陳将軍詳來。
&rdquo 陳式聽了放聲笑道：&ldquo劉将軍，常言道：&lsquo日有所思，夜有所兆&rsquo，适才言及白帝城尊兄之事，故有夢見太夫人之兆。
劉将軍至誠至孝，故有母子相會之吉兆。
此夢妙極！&rdquo &ldquo但願如此。
請陳将軍更衣。
&rdquo 陳式換了衣甲，劉巴又重整杯盤，你敬我酬，又開懷飲了幾盞。
陳式問：&ldquo劉将軍，張飛兵臨劍閣，可曾與他交戰過麼？&rdquo &ldquo交戰過的，初次出戰，擒了漢軍左右先鋒毛仁、苟璋。
二番與張飛之子張苞争鋒皆有失利。
此人力大無窮，更兼武藝超群，劉巴無可奈何，因此閉關自守。
&rdquo 人稱張飛骁勇無比，是員少有的猛将，但他有這樣一個兒子這倒還沒有聽到過。
陳式想，既然他這麼有本領，怎麼一點名聲都沒有呢？有機會倒要會他一會。
&ldquo劉将軍，來日陳式出關一戰，與張苞決一雌雄如何？&rdquo 兩人飲至二更過後，各有幾分酒意，回營帳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早有探子報向漢營：&ldquo禀大都督，劍閣城上多一将旗，上書&lsquo陳&rsquo字，請都督定奪！&rdquo 張飛捋着虎須想，這個姓陳的川将必定從巴州嚴顔那裡來的。
劉巴有了他，我就更難取關廂了。
不如先去探個虛實，看看可有進取的機會。
張飛吩咐衆文武就在帳上等候，帶了兒子張苞出營上馬，直抵關廂前扣馬。
擡頭向上面一看，劉巴身旁果然有一個陌生面孔的大将，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麼。
劉巴望着這一對父子，便指着下面說道：&ldquo陳将軍，關外兩個黑臉便是張飛父子，後邊一個就是張苞，看到了麼？&rdquo 陳式向下面一看，父子倆果然相似得很，要不是劉巴指明，一下子倒真的分辨不出誰是父，誰是子。
點頭道：&ldquo二人果是面貌一般無二，有趣，有趣！&rdquo 張飛見他們望着自己有說有笑，便喝問道：&ldquo呔！關廂之上的小劉啊，身旁可是巴州來的小陳？&rdquo 劉巴答道：&ldquo正是巴州陳式将軍，你将怎樣？&rdquo &ldquo沙場交戰乃是為将的天職。
既然小陳到此，也該同老張打個招呼。
那小陳啊，老張和兒子都在這兒，你看是與我打還是與他打呢？&rdquo 陳式一聽，正中下懷，就對劉巴說：&ldquo劉将軍，陳式與那小黑臉戰個高低。
&rdquo &ldquo陳将軍清！&rdquo 陳式又對外面叫道：&ldquo黑臉退後一箭之地，本将軍方肯出戰。
&rdquo說罷，整盔理甲，已見張飛回馬而去，便下關上馬持刀，一兵一卒不帶，關廂開，一馬掃出，直抵關前。
張飛手執蛇矛心想，設法把他捉住，使劉巴依舊孤掌難鳴。
便喝道：&ldquo來者住馬！老張問你與哪個交戰？&rdquo &ldquo大丈夫交戰一對一，本将軍與小黑臉交戰！&rdquo 其實，陳式要是同張飛交戰未必會吃虧，因為張飛入川以來很少動手，比較以前已是年老力衰了，而張苞正是血氣方剛之時，渾身有用不完的勁。
他想，姜是老的辣。
張苞武力雖好，經驗不一定足，就找上了他。
張苞年輕好鬥，早已躍馬上前，&ldquo馬前何許樣人？&rdquo &ldquo黑臉聽了，大将軍乃是巴州嚴顔麾下陳式的便是！黑臉通上名來！&rdquo &ldquo老張叫張苞，快快動手！&rdquo 陳式想，戰場上有什麼客氣的。
便起手中大刀用足生平之力對張苞蓋頂劈去。
&ldquo小黑臉看刀！&rdquo這一刀份量不輕。
張苞見他來勢洶洶，哪裡肯示弱，平日一般隻用七八分力，今日見陳式不服氣，要給他一點顔色看看，也用十分之力，對準陳式的刀上掀了上去。
&ldquo小陳仔細了！&rdquo &ldquo當&rdquo一聲響亮，火星直爆。
陳式雙手脫刀，直飛出去。
自知非他對手，圈馬就逃。
張飛忙對兒子喊道：&ldquo兒子啊，小陳要逃跑了，快些追上将他抓獲！&rdquo 張苞答應：&ldquo老子不要性急，兒子叫一聲，他就不敢跑！&rdquo小憨當真向陳式吼道：&ldquo小陳與我住馬！&rdquo 果然，陳式的戰馬騰起前蹄而後落下，象着了魔似地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張飛想，我的兒子什麼時候學會定馬術，竟能叫奔馬停住？想當初我在長坂橋上一聲吼叫，喝退了百萬曹軍，想不到兒子比我的本領還要大，這是什麼道理？張飛仔細一看，方才恍然大悟，揚聲大笑起來。
原來就在張飛叫喊的時候，張苞已将飛爪暗暗取在手中，言未畢，飛爪已落在陳式背後的馬尾巴上。
戰馬剛剛跑動，被張苞用力一拖就拖住不動。
可見張苞的一股蠻力有多少厲害！張飛策馬趕到陳式身旁，張苞也走在他的
陳式知道劉家弟兄都是孝子，老夫人在白帝城常有音信疏通，劉巴也是每隔三四個月必要親往探望一次。
現在關廂吃緊，他已好久未去白帝城了。
近來也不見書信到來，故而有點放心不下。
于是對他好言勸慰。
兩人飲至黃昏，幾經斟酌，劉巴酒量不算好，心緒又不佳，醉意朦胧襲來。
忽見老母走來，說道：兒啊，汝常年在外，為娘甚不放心。
今日前來有一言相誡：&ldquo順天者昌，逆天者亡&rdquo，汝要謹記。
吾兒若能領悟，為娘死亦瞑目。
說着，便走了出去。
劉巴哪裡肯放，急起身雙手去抱，忽覺跌倒，睜眼一看，哪來什麼娘親，隻有陳式坐在對面，被自己站起來又撲倒在桌面上，濺得滿身是湯。
這才明白原是一場夢！ 陳式驚訝道：&ldquo劉将軍，緣何這般模樣？&rdquo 劉巴用手在眼睛上拭了一拭，見桌上紅蠟高燒，歉意道：&ldquo啊呀，原是一夢！陳将軍請勿見怪，劉巴未曾小心，在此賠禮了！&rdquo 陳式想，怪道他一聲不響，原來已經做過一場夢了。
說道：&ldquo劉将軍不必介意，既有佳兆，何不說來一聽，以解愁懷？&rdquo 劉巴就将剛才夢中所見之事一一告之，說道：&ldquo未知夢中所見主何吉兇，請陳将軍詳來。
&rdquo 陳式聽了放聲笑道：&ldquo劉将軍，常言道：&lsquo日有所思，夜有所兆&rsquo，适才言及白帝城尊兄之事，故有夢見太夫人之兆。
劉将軍至誠至孝，故有母子相會之吉兆。
此夢妙極！&rdquo &ldquo但願如此。
請陳将軍更衣。
&rdquo 陳式換了衣甲，劉巴又重整杯盤，你敬我酬，又開懷飲了幾盞。
陳式問：&ldquo劉将軍，張飛兵臨劍閣，可曾與他交戰過麼？&rdquo &ldquo交戰過的，初次出戰，擒了漢軍左右先鋒毛仁、苟璋。
二番與張飛之子張苞争鋒皆有失利。
此人力大無窮，更兼武藝超群，劉巴無可奈何，因此閉關自守。
&rdquo 人稱張飛骁勇無比，是員少有的猛将，但他有這樣一個兒子這倒還沒有聽到過。
陳式想，既然他這麼有本領，怎麼一點名聲都沒有呢？有機會倒要會他一會。
&ldquo劉将軍，來日陳式出關一戰，與張苞決一雌雄如何？&rdquo 兩人飲至二更過後，各有幾分酒意，回營帳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早有探子報向漢營：&ldquo禀大都督，劍閣城上多一将旗，上書&lsquo陳&rsquo字，請都督定奪！&rdquo 張飛捋着虎須想，這個姓陳的川将必定從巴州嚴顔那裡來的。
劉巴有了他，我就更難取關廂了。
不如先去探個虛實，看看可有進取的機會。
張飛吩咐衆文武就在帳上等候，帶了兒子張苞出營上馬，直抵關廂前扣馬。
擡頭向上面一看，劉巴身旁果然有一個陌生面孔的大将，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麼。
劉巴望着這一對父子，便指着下面說道：&ldquo陳将軍，關外兩個黑臉便是張飛父子，後邊一個就是張苞，看到了麼？&rdquo 陳式向下面一看，父子倆果然相似得很，要不是劉巴指明，一下子倒真的分辨不出誰是父，誰是子。
點頭道：&ldquo二人果是面貌一般無二，有趣，有趣！&rdquo 張飛見他們望着自己有說有笑，便喝問道：&ldquo呔！關廂之上的小劉啊，身旁可是巴州來的小陳？&rdquo 劉巴答道：&ldquo正是巴州陳式将軍，你将怎樣？&rdquo &ldquo沙場交戰乃是為将的天職。
既然小陳到此，也該同老張打個招呼。
那小陳啊，老張和兒子都在這兒，你看是與我打還是與他打呢？&rdquo 陳式一聽，正中下懷，就對劉巴說：&ldquo劉将軍，陳式與那小黑臉戰個高低。
&rdquo &ldquo陳将軍清！&rdquo 陳式又對外面叫道：&ldquo黑臉退後一箭之地，本将軍方肯出戰。
&rdquo說罷，整盔理甲，已見張飛回馬而去，便下關上馬持刀，一兵一卒不帶，關廂開，一馬掃出，直抵關前。
張飛手執蛇矛心想，設法把他捉住，使劉巴依舊孤掌難鳴。
便喝道：&ldquo來者住馬！老張問你與哪個交戰？&rdquo &ldquo大丈夫交戰一對一，本将軍與小黑臉交戰！&rdquo 其實，陳式要是同張飛交戰未必會吃虧，因為張飛入川以來很少動手，比較以前已是年老力衰了，而張苞正是血氣方剛之時，渾身有用不完的勁。
他想，姜是老的辣。
張苞武力雖好，經驗不一定足，就找上了他。
張苞年輕好鬥，早已躍馬上前，&ldquo馬前何許樣人？&rdquo &ldquo黑臉聽了，大将軍乃是巴州嚴顔麾下陳式的便是！黑臉通上名來！&rdquo &ldquo老張叫張苞，快快動手！&rdquo 陳式想，戰場上有什麼客氣的。
便起手中大刀用足生平之力對張苞蓋頂劈去。
&ldquo小黑臉看刀！&rdquo這一刀份量不輕。
張苞見他來勢洶洶，哪裡肯示弱，平日一般隻用七八分力，今日見陳式不服氣，要給他一點顔色看看，也用十分之力，對準陳式的刀上掀了上去。
&ldquo小陳仔細了！&rdquo &ldquo當&rdquo一聲響亮，火星直爆。
陳式雙手脫刀，直飛出去。
自知非他對手，圈馬就逃。
張飛忙對兒子喊道：&ldquo兒子啊，小陳要逃跑了，快些追上将他抓獲！&rdquo 張苞答應：&ldquo老子不要性急，兒子叫一聲，他就不敢跑！&rdquo小憨當真向陳式吼道：&ldquo小陳與我住馬！&rdquo 果然，陳式的戰馬騰起前蹄而後落下，象着了魔似地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張飛想，我的兒子什麼時候學會定馬術，竟能叫奔馬停住？想當初我在長坂橋上一聲吼叫，喝退了百萬曹軍，想不到兒子比我的本領還要大，這是什麼道理？張飛仔細一看，方才恍然大悟，揚聲大笑起來。
原來就在張飛叫喊的時候，張苞已将飛爪暗暗取在手中，言未畢，飛爪已落在陳式背後的馬尾巴上。
戰馬剛剛跑動，被張苞用力一拖就拖住不動。
可見張苞的一股蠻力有多少厲害！張飛策馬趕到陳式身旁，張苞也走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