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葭萌關劉備捉刺客 南徐州孫權遣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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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葭萌關劉備捉刺客 南徐州孫權遣信使 劉備忽見一員川将飛馳而來,不待此人扣馬,便招呼道:&ldquo啊,将軍少違了!&rdquo其實不認識,嘴上打個滾,心裡在揣度此人的來意。

     川将到劉備馬前扣馬,将金刀架在鳥翅環上,向劉備拱手道:&ldquo小将見皇叔有禮。

    &rdquo &ldquo敢問将軍大号?&rdquo &ldquo小将姓傅名彤。

    &rdquo &ldquo将軍到此,必有益于備。

    &rdquo &ldquo皇叔,小将有個同胞兄弟,名叫傅士仁,馬上功夫尋常,但夜行的手段超群。

    此番張任回轉成都,途經綿竹。

    綿竹正是我等弟兄鎮守之地,張任命我等日夜趱程,趕在皇叔之前,埋伏在葭萌關外,意欲行刺皇叔。

    又恐行刺難成,特命小将趕進葭萌關相助太守龐熙固守城關,待皇叔到得關廂,便暗中算計。

    小将久聞皇叔乃是大仁大義之明君,早欲歸順,恨無機緣。

    此番皇叔提兵入川,若取成都,乃是滿蜀黎民之萬幸,正是小将之願。

    故而小将不避嫌疑,特來告禀,望皇叔早作提防,以備不測。

    &rdquo 劉備聽得這番說話,心中一怔:怎麼,張任想把我處死在這兒?遂擡頭向傅彤看了一眼,見他生得劍眉虎目,鼻正口方,倒是一表人材,年約四十餘歲。

    暗忖道:看這個人的面相,不象是張任派來的奸細。

    他不單把兄弟要行刺的消息告訴我,而且還說自己也是奉令來相助龐熙鎮守關廂的。

    這種話一定不會是欺騙我的。

    雖說張任要害我,但從傅彤的話中可以知道,我的人緣還不算差,東進西川,已經有許多有名之士在等候我了。

    這弟兄兩個倒也有趣,大的要保我,小的要殺我,一母所生,卻又懷着二心。

    但不知傅士仁在哪裡,我有沒有危險,倒要問一問龐統。

    劉備對旁側問道:&ldquo啊,龐先生,以為如何?&rdquo 龐統受了一肚子氣,正在慢慢地消受,行了這幾日軍,隻覺得頭疼腦脹,肚子裡氣鼓鼓的,忽聞劉備問他,龐統沒好氣地答道:&ldquo主公,龐統無能,請速往荊州問候諸葛亮便了!&rdquo 劉備好心好意地請教他,冷不防被他沖撞一頓,弄得啞口無言。

    暗想,隻怪我自己不識相,前兩天才撤了他的職,今天他還肯給我獻計嗎?算我倒楣! 傅彤不知劉備和龐統之間的原委,聽得劉備動問,便說,皇叔,小将料傅士仁就在附近潛伏,俟天向暮,他便行刺。

    請皇叔率大軍過此葭萌橋,安紮營寨,隻須如此如此,就可擒獲我弟,來日便可長驅進關。

    皇叔看來怎樣? 龐統與劉備憋着一口氣,存心不理睬他,但心裡也想好了計策,現在聽傅彤這麼一講,與自己的想法頗有相同之處,便微微地點了幾下頭。

    不料劉備邊聽傅彤講,邊觀察着龐統的臉色,正好将這細微的舉動看在眼裡,便不假思索地說:&ldquo此言妙極!&rdquo就這樣,大隊擁過葭萌橋,照着博彤的話紮下營頭。

     二更時分,沿着苗萌河疾足走來一人,身上皂色夜行裝束,身材矮小,行走如飛,身輕如燕,正是傅彤的兄弟傅士仁。

    他昨日已趕到葭萌關見過太守龐熙,言明奉了都督之命先在關外刺殺劉備,如行刺不成,再把劉備接進城關動手。

    今日見紅日西墜,暮色茫茫,他用過晚膳便到城關之上,眺目望去,見橋前遍地是營帳。

    看中了劉備的大營,便下城關換了輕裝,懷揣利刃出城關,往大營而來。

     見劉備的營旁一無營牆,二無壕溝,與三軍的營帳全連在一起,而且都是紮的浮營。

    又見中營帳上燈光暗淡,并無巡哨來往。

    傅士仁側着耳朵靜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見四下無人,一撩篷帳鑽了進去。

    東拐西彎,被他找到了内帳。

    他輕輕地推開了帳門,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反手又掩上了門。

    借着帳中的一盞昏黑的燈火,見有一隻行軍床,帳子下着,床前有一隻桌子。

    心想,時值二更,劉備便早早安睡了,真是極好的機會。

    傅士仁踮足蹿到床前,左手撩開帳子,右手從懷中取出匕首,俯身撲向床上。

    可是床上空無一物,哪裡有劉備的影子!暗暗稱奇:劉備不在内帳,卻在哪裡呢?傅士仁疾速退出内帳,再往别處去找。

    忽聽得從旁邊一座篷帳裡傳來一聲輕嗽之聲,他立刻撲倒在地,使出刺客的本領,象蛇一樣從地上遊了過去,慢慢地撩開篷布,探頭進去窺視,隻見有一個人渾身道家打扮,獨坐帳中,手執鵝毛扇,若有所思。

    正在猜測這個人是誰,龐統開了口:&ldquo貧道姓龐名統,字士元。

    &rdquo 傅士仁聽他自稱龐統,知道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鳳雛先生,是劉備得力的軍師。

    心想,好極了,張任曾經說過,欲殺劉璋的,就是這個詭計多端的妖道。

    那我就伏在這裡,等他睡了之後,先刺殺他,為劉璋報了仇,再去尋找劉備。

    縱然殺不掉劉備,我的功勞也是很大的了。

    所以傅士仁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龐統聽得有人掀動篷帳的&ldquo窸竄&rdquo之聲,故意裝作一點也不知道,自言自語道:&ldquo貧道學道多年,論算陰陽頗得精髓。

    今日算來,千萬不可安枕。

    &rdquo 傅士仁也常聽人說龐統博學多才,滿腹才華。

    但論算陰陽這一句,他隻是有所耳聞,而無目睹。

    現在聽得龐統自稱精通此術,心裡倒有些吃驚,想看一看、聽一聽龐統到底算出些什麼,算得準不準。

     &ldquo今晚營中有刺客。

    &rdquo 傅士仁吓得張開了嘴,暗想,鳳雛果真好本領,能算到今夜會有人行刺,不簡單! &ldquo川将名喚傅士仁!&rdquo 這-吓更是非同小可。

    傅士仁想,怎麼這種論算竟能算得這麼準确,連刺客的名字都算得出來?怪不得孔明能連燒三把火,原來都是算出來的。

    看來我今天有來無回了。

    傅士仁吓得伏在地上&ldquo格格&rdquo發抖。

     龐統接着用鵝毛扇向蓬筚一指,連聲道:&ldquo喏&hellip&hellip&rdquo意思是刺客就在這裡。

     傅士仁以為龐統發現了他,忙将頭按倒,面孔緊貼地面,大氣不敢喘一聲,渾身直打哆嗦,心裡直叫:完了!完了!既然被他看到了,總歸逃不了,索性伏在地上,等他過來捉我時,拚一個魚死網破。

    就這麼伏了一會兒,不時聽得龐統還在喊着&ldquo喏喏喏&rdquo,覺得這聲音并不朝這兒傳來,傅士仁壯了壯膽,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對裡面一望,果然見龐統鵝毛扇所指的方向在對面,這才知道龐統算錯了方向,略覺放心。

     須臾,龐統又道:&ldquo今晚營中有刺客,川将名喚傅士仁!喏&hellip&hellip&rdquo 傅士仁見龐統又指錯了方向,料定自己不會有危險。

    他定了一定神,就發覺了這種論算的破綻來。

    心想,既然龐統能算出我的名字,怎麼會算錯方向呢?這分明是有人洩了密!都督派我來行刺劉備,知道的人并不多,誰會趕在我的前頭來告密呢?龐統知道我來行刺,劉備營中必有提防,還是讓我趕快走吧。

    要不然真的被他們拿住,性命難保!傅士仁來不及多想,縮回頭去,轉過身子,正想循着原路回去。

    忽聽得另一側的篷帳裡又有一聲輕嗽傳來,傅士仁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交差,遊動身子往那邊而去。

    撩起篷布一看,見裡面的桌子上點燃一支蠟燭,明晃晃,亮堂堂,桌前坐着一個頭戴龍冠,身穿龍袍的人,面對傅士仁這個方向,料定此人就是劉備。

    暗想,莫怪内帳不見你的人影,原來在這裡閑坐。

    大概天氣悶熱,你睡不着,所以在這兒乘涼。

    見劉備兩旁站立兩員白袍小将,傅土仁也不認識他們就是劉封、關平。

    忽見劉備勸二位小将回帳憩息,二員小将卻要留在這裡護衛,不肯去睡。

    劉備又說,夜已深了,大營外巡哨多得很,決不會有人敢來行刺,讓我再閑坐一會,也要回帳了。

    二員小将辭别一聲,退了出去。

    劉備深深地打了個呵欠,又痛痛快快地伸了個懶腰。

    面露倦容,右掌空握放在桌上,頭朝傅士仁那邊低了下去,磕在右拳上,雙眼一閉,便傳出了鼾聲。

     傅士仁看了一會,估計四下已無人了,暗想,真是天随人願,今晚能見奇功。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傅士仁遊進篷帳,輕身一躍,站穩了腳步,再蹿到桌前,先把燈燭吹熄,四處漆黑一片。

    心想,萬一行刺不成,我就能趁黑逃走。

    帳中隻見劉備頭上的龍冠熠熠發光,正好是一個目标。

    傅士仁把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望準劉備的當頂,運出生平之力就要殺死劉備。

    就在這一瞬間,傅士仁猛覺自己的右腳的腳踝骨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痛得他手臂發抖,眼睛發黑,可又不敢叫出聲來,隻是啧啧連聲。

    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是我用力過猛,腳踢在桌腿上嗎?不會的。

    我的腳并沒有移動。

    是桌腿撞我的嗎?也不可能。

    看了一下,四周又沒有一個人。

    等一陣劇痛過去,他二次舉起要向劉備刺去,不料,左腳踝上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痛得他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