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聚群英蔣幹偷書 中反間蔡、張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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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聚群英蔣幹偷書中反間蔡、張斷頭 周瑜領着蔣幹到寝帳。

    無多片刻,筵席已經擺好,兩人便在中間一桌分賓主坐定,其餘,文左武右按次入席。

    正在其時,忽聽帳外一陣铠甲之聲,老将黃蓋步入帳來,到周瑜面前:&ldquo蓋見都督。

    &rdquo&ldquo老将軍少禮。

    &rdquo黃蓋朝對面的蔣幹看了一看,明知他是曹操差來的說客,隻裝作不知。

    問道:&ldquo請問都督,這位先生乃是何人?&rdquo&ldquo老将軍,若問這位先生,姓蔣名幹,字子翼,與本督乃是九江同窗,今日特來叙闊别之情。

    &rdquo&ldquo隊從!原來是九江才子蔣先生,失敬!失敬!黃蓋有禮了。

    &rdquo蔣幹站起身來,還了一禮,心中十分高興。

    我這九江才子,連江東老将都久慕大名。

    哪知黃蓋早與周瑜串通一氣,拍拍你的馬屁,讓你骨頭輕,要你偷一封信回去。

    黃蓋走到武将班中入席,一同開懷暢飲。

    忽又聽得外面一聲痰嗽,進來的是陸軍參謀官魯肅。

    踱頭見帳上擺滿酒席,帳上觥籌交錯,飲得十分歡悅,心中暗暗好笑。

    上前見過都督之後,便指着蔣幹問道:&ldquo都督,這位先生是誰呀?&rdquo&ldquo乃是本督的同窗,九江蔣幹、蔣子翼先生,今日特來與本督一叙。

    子敬,上前見過了。

    &rdquo魯肅聞言,哈哈大笑:&ldquo子翼先生,下官常聞都督道及先生,不想今日在此拜識雅容,有幸之極。

    下官有禮了。

    &rdquo蔣幹想,我這九江才子倒也頗有名望,老也慕名,少也久仰,文也熟識,武也聽聞,真是名揚四海。

    他得意洋洋地起身回禮道:&ldquo魯大夫,下官有何德能,大夫過獎了。

    魯大夫請坐、用酒。

    &rdquo魯肅到文官班中坐下飲酒。

    周瑜舉起酒杯對蔣幹道:&ldquo子翼兄請了。

    &rdquo&ldquo公瑾兄請哪!&rdquo&ldquo子翼兄,本督兩旁文武,皆有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之才。

    今日天下英雄陪伴子翼兄在此宴飲,堪稱群英聚會也。

    &rdquo&ldquo群英會&rdquo三個字,是周瑜首先提出來的,直至今天,說書、唱戲,都把這段故事叫做《群英會》。

    此刻,寝帳之中一片相請之聲,杯盤叮當,談笑風生,熱鬧非凡。

    蔣幹嘴裡在吃,心裡在動腦筋:我來之前,丞相問我做說客可能成功,我說無有不成之理。

    現在,江東文武濟濟一堂,就好比監視我一樣,叫我有口難開。

    既然到此做說客,哪有來了一句話都不講之理,兩手空空回去,如何向丞相交代?不過,怎樣啟口呢?有了,讓我來問問周瑜,江東共有多少軍隊,不論他說多少,五十萬也好,六十萬也好,我就接着說,曹丞相有百萬雄兵,千員戰将,江東的實力遠遠不及。

    隻要周瑜的口氣稍微軟一軟,我就進一步對他說,是否暫時與丞相聯絡聯絡。

    要是他同意聯絡,那就達到了勸降的目的了。

    你蔣幹剛剛想到這裡,周瑜已在冷眼裡察覺了。

    見蔣幹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知道他準備開口勸降了。

    周瑜想,蔣幹,今日我在此擺酒,就是不讓你這說客開口。

    你還是知趣一點,吃暢了酒,到我内帳去走一趟,帶了我的信回去,照我的計策而行。

    周瑜想到其間,把酒杯朝桌子上&ldquo笃&rdquo地一碰。

    蔣幹的說話到了喉嚨口,正要想講,被這酒杯一碰,這些話&ldquo咯笃&rdquo全部吓了回去。

    心想,你怎麼喝喝酒突然碰起桌子來了?周瑜今朝一個兒裝神弄鬼,唱獨角戲。

    隻見他手指左邊文官席上,厲聲喝道:&ldquo叱!席上聽了,爾等隻管飲酒取樂,緣何交頭接耳啊?&rdquo這班文官都看着周瑜:我們文人個個正襟危坐,你見哪一個在交頭接耳啊?周瑜回過頭來對蔣幹說:&ldquo子翼兄,爾可知曉他們因何交頭接耳?&rdquo蔣幹想,我自己在專心一緻動腦筋,根本沒有留意邊上的動靜:&ldquo公瑾兄,小弟不知。

    &rdquo周瑜笑道:&ldquo子翼兄,他們在那裡鄖運接,談論你子翼?到此,定是曹氏的說客。

    &rdquo蔣幹心中一震,側目對那班文官看看:怎麼你們獨自盯着我繞纏不清,從大帳到這裡,一直在私下議論。

    請你們吃了酒,嘴巴總可以塞起來了,還在那裡講!隻好對周瑜勉強一笑,解嘲道:&ldquo由他們去胡亂猜疑便了,好在公瑾兄心中明白,小弟決無此意。

    來來來,公瑾兄請哪!&rdquo&ldquo子翼兄請。

    &rdquo蔣幹聽了周瑜的那番說話,信以為真,不時用眼睛瞄到那裡偷偷察看。

    看他們是否在交頭接耳。

    又見文官們你一杯、我一盞地隻管敬來敬去,不見有人在談論什麼。

    蔣幹象做賊一樣,剛才被吓得縮回來的那隻手,現在又想伸出去了。

    腦子裡把剛才想好的那番說話重新理了一理,預備開口。

    突然間,周瑜&ldquo轟&rdquo地站了起來,手按劍柄,三尺青鋒抽出劍匣。

    蔣幹又是一吓:怎麼喝喝酒動起家夥來了?我這酒還咽得下嗎?隻見周瑜手執龍泉,對着武将席上作色道:&ldquo陸軍正先鋒聽令!&rdquo陸軍先鋒黃臉太史慈,猛地聽得有令,連忙放下酒杯,起身走來。

    &ldquo末将太史慈在。

    &rdquo&ldquo本督付爾寶劍一口,坐在旁側&hellip&hellip&rdquo太史慈聽到周瑜叫他坐在席旁,知道沒有酒吃了,十分不願。

    周瑜明白太史慈好酒貪杯,而且酒性不好。

    心想,軍營之中本則是禁酒的,今日為了用計,暫且破例,你不要趁此機會大喝一通,吃得酩酊大醉,惹出禍來,壞了我的大事。

    二來,你雖然是個孝子,但是你這副模樣可怕,陌生人見了吓的。

    所以,這個差使要交給你,在旁看着這位對江來的說客,說道:&ldquo命爾為監酒使。

    &rdquo這個官銜隻有周瑜想得出來,從來沒有聽到過。

    &ldquo今日席間飲酒,隻可談論浮文閑事,不可涉及兩國軍務。

    不論何人,違令立斬。

    &rdquo說罷,眼梢對蔣幹一瞥。

    太史慈心領神會,已經明白了都督的意思:不是叫我監視旁人,而是要壓住蔣幹。

    黃面孔執着寶劍坐在邊上,對蔣幹看看:都是你這家夥不懷好意,要想勸我家都督投降,害得我酒都沒得吃。

    你若不識相,我就一劍宰了你這個混賬王八蛋!這麼一來,蔣幹的嘴被周瑜封得嚴嚴實實,再也不敢在席上煞費苦心了,隻得老老實實吃酒。

    酒過數巡,周瑜見時光尚早,心想,這樣悶吃,蔣幹要坐不住的,不如同他到外面去逛逛。

    便道:&ldquo子翼兄難得到此,本督與你到外面去散步遊玩。

    &rdquo說罷,站起身來,攙着蔣幹出寝帳,往側營而去。

    蔣幹想,這樣悶吃要吃出毛病來的。

    吃了這許多時間,一句話未說,看來勸降不成,徒勞往返,丞相定然責備。

    倒不如跟了他到各處去兜個圈子,看看他所紮下的大營可有破綻。

    隻要讓我看到一點漏洞,我就可以回複丞相了。

    雖然不及勸降成功的功勞大,但總比空手回去要好得多。

    倘然能夠抓住他營中的緻命弱點,一仗攻破,我的功勞也不小。

    這家夥好像在做夢,周瑜紮的營頭,又經孔明指點,你蔣幹還看得出什麼破綻來!兩人來到側營門口,站崗的小兵上前迎接:&ldquo小的迎接大都督。

    &rdquo周瑜把手一揮,回頭對蔣幹說:&ldquo子翼兄,你看本督的三軍精壯麼?&rdquo蔣幹想,即使你的三軍蹩腳,我也要說得樣樣都好。

    何況現在确實個個精神抖擻。

    故而點頭道:&ldquo公瑾兄的三軍,個個都有擒龍伏虎之威,實是精壯。

    &rdquo周瑜哈哈一笑:&ldquo子翼兄請了。

    &rdquo兩人出營門,直往西山方向走來。

    到西山江邊,蔣幹偶爾發現自己的船就停在江邊。

    心想,我是在三江口登岸的,怎麼船到了西山腳下?噢,大約三江口隻允許停泊戰艦的,其他船隻一律要停在西山江邊的。

    其實,周瑜有意領他到此先來看一看位置,讓他熟悉一下路徑,看清自己的船在哪裡停泊,免得他偷了書信出逃時走錯了方向。

    &mdash&mdash兩人漫步上西山,到山頂上站定,回身遙望江面,長江是無風三尺浪,隻見波濤滾滾,白浪滔滔。

    蔣幹看到,江東雖則軍隊不多,然營寨整肅,氣勢雄威。

    水營上大号戰艦、二号艨艟排得象城牆相仿,旗幡招展、絲帶飄舞,江面上水上飛、浪裡鑽,川流不息。

    号角聲聲,鑼鼓陣陣&hellip&hellip周瑜忽然對身後一指,問蔣幹道:&ldquo子翼兄,你看本督的大糧足備否?&rdquo蔣幹回頭一望,見山後一座糧營,紮得奧妙無窮。

    營中的大糧堆積如山,都用油布覆蓋着。

    心想,好得到此山上,若在山下,根本看不見這座糧營。

    周瑜這糧營安置得真是妙極了!不禁贊道:&ldquo公瑾兄,常言道:&lsquo兵精糧足&rsquo,公瑾兄的三軍精壯,糧草亦然足備矣!&rdquo&ldquo正是。

    子翼兄,我等下山回營去吧。

    &rdquo蔣幹想,跑了這一圈下來,給我的印象隻是周瑜的營寨堅固,兵精糧足,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兩人回到寝帳,坐定再吃。

    周し咐:&ldquo來,調換大杯飲酒。

    &rdquo手下拿來一把大酒壺,一隻大杯子,執壺斟酒。

    周瑜一杯連一杯,喝個不停。

    蔣幹想,周瑜過去的酒量平常,現在身價高了,人來客往應酬的事務多了,酒量也大了。

    方才已飲了不少,出去跑了一圈,反而酒興更濃,換取大杯喝了!其實,周瑜哪裡能喝這許多酒呢,這酒壺裡全是茶水,非但喝不醉,而且能醒酒。

    隻因為剛才是互相斟酒,無法作弊,故而隻能用小杯。

    現在,酒至半酣,各人自斟自飲了,就可以耍花招了。

    周瑜喝了四、五杯,好象有點醉了。

    對蔣幹說:&ldquo子翼兄,如此飲酒,無以為樂,待本督來舞劍作歌,以助雅興。

    &rdquo蔣幹一聽,心頭一震。

    他想,要看舞劍,營中有專門舞劍的劍童和劍手,不知要比你舞的劍好看幾倍!你身為都督,席上舞劍,成何體統?看來是喝醉了,樂而忘形。

    但是你這麼起勁,我不能掃你的興。

    随口應道:&ldquo好啊!公瑾兄請了。

    &rdquo席上文武立即停止吃喝,見都督今日格外高興,大家恭恭敬敬看他舞劍。

    周瑜從座上擡身。

    小兵替他把冠上的兩根雉尾拔掉,因為舞起劍來有妨礙的。

    周瑜離開酒席,腳步踉跄,口中自言自語道:&ldquo待本督次杞!!手伸到腰間一摸:&ldquo啊,本督的寶劍到哪裡去了?&rdquo蔣幹想,果真醉了。

    明明自己把劍交給了那個黃面孔,叫他做監酒使的,多喝了幾杯黃湯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太史慈連忙站起來,将寶劍雙手呈上:&ldquo大都督,寶劍在此。

    &rdquo&ldquo喔,本督忘懷的了。

    &rdquo周瑜從太史慈手中接過劍來,先唱歌,後舞劍。

    蔣幹想,這首歌倒要聽的,因為周瑜素來熟谙音樂,别人彈琴、唱歌,不論什麼曲子,隻要稍有一點錯誤,他馬上就能聽出來,一聽出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