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割袍斷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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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賬房見楚铮緩步走來,心中有些驚慌,前些日子那幾個府中的少爺雖對被揍的事諱莫如深,但他也聽聞過一些,知道眼前這五少爺不好惹,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位五少爺居然為了個丫環居然親自趕來了。

    屠賬房心中忐忑,向楚铮行禮道:“五少爺……”

    楚铮見他俯首行禮,突然伸手按住他後頸,狠狠地砸向桌面,屠賬房一聲悶哼,登時暈了過去。

    楚铮将他拎了起來,隻見屠賬房臉上血肉模糊,雙目緊閉,已經人事不知。楚铮端起一碟墨汁,向他臉上一潑,屠賬房呻吟一聲,悠悠醒轉,見楚铮冷冷地看着他,兩膝一軟,不由得求饒道:“少爺饒命……”

    楚铮不等他把話說完,一拳擊在他左臉上,屠賬房一聲慘叫,又吐出幾顆牙齒。

    楚铮随手将他扔在地上,面無表情,向衆人掃了一眼,淡淡說道:“還有哪個剛剛口出穢言的?”

    衆人吓得面如土色,有幾個兩腿都在怵怵發抖。紫娟嘤咛一聲,躲到了柳輕如身後,翠苓卻雙拳緊握,眼中全是興奮之色。

    楚铮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張得利道:“錢拿到沒有?”

    張得利清醒過來,連忙向對面衆人喝道:“還不把錢搬出來?”

    楚府衆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楚铮哼了一聲,擡腳踩在屠賬房的腳腕上,微微用力,屠賬房又一聲慘叫,沖衆人口齒不清地喊道:“還不把錢給少爺搬出來,找死啊?”

    那些人如夢初醒,七手八腳地搬了兩籮筐錢出來。楚铮看了有些尴尬,他真沒想到一萬貫大錢竟有這麼多,論重量的話恐怕有兩百來斤,難怪柳輕如出門時顯得有些為難,以後還是拿金子算了。

    張得利在一旁指指點點:“你,還有你,還有你們兩個,把錢擡到少爺院裡去。”

    那幾人有些為難,一人吞吞吐吐道:“小的不知道少爺住在哪個院子。”

    翠苓跑了過來道:“我帶他們去。”說着暗暗在其中一人腳上狠狠踩了一下,嘴裡小聲嘀咕着:“看你這張嘴還老不老實。”

    那人痛極,卻又不敢喊叫,一張臉憋得通紅。

    楚名棠夫婦聽丫環說了事情經過,呆了半晌,楚夫人突然笑道:“妾身正愁沒借口去見楚伯父,铮兒就為娘找個機會。夫君,你再出去轉一圈,妾身替铮兒到楚老伯院中賠罪去。”

    楚名棠一怔:“為夫不用去嗎?”

    楚夫人笑道:“他終究是夫君長輩,你在他面前總覺得矮了一截。妾身是個婦道人家,還是由妾身與楚伯父将話挑明了說吧,就算說錯什麼話他也不至于怪罪到夫君身上。”

    楚夫人站在楚天放院子門口,前去禀報的下人已經進去很長時間了。她似乎一點也不急,臉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個老家人總算出來了,低眉順目地行禮道:“夫人,老太爺請您進去。”這老家人跟随楚天放已經很多年了,楚府内外大小事情了若指掌,知道眼前這婦人是個厲害人物,因此禮數上做得極為周到。

    楚天放站在客廳外,呵呵笑道:“秀荷侄女可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到老夫這裡來了?”

    楚夫人輕笑道:“小兒楚铮玩劣不堪,惹下了那麼大的事,我這做娘的隻好向楚伯父來賠不是了。”

    楚天放一擺手:“這點小事,怎能煩勞侄女親自前來。說起來還是老夫家教不嚴,這些下人連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實在是該打。”

    兩人進了屋,楚夫人在下首坐下道:“聽說那屠賬房已跟随伯父數十年,對上京楚府忠心耿耿,小兒無端找上門去,原本就是無理在先,還動手打了人。哦,不知屠賬房的傷勢怎樣,這次随夫君來京的家人中也有幾個醫術高明之士,要不要召他們前來診治診治?”

    楚天放拈須笑道:“秀荷侄女這番好意老夫心領了,不過那混帳東西罪有應得,就由他自生自滅去吧。”

    兩人寒喧了近半個時辰,任憑楚夫人語帶機鋒,楚天放總是笑吟吟應對,沉穩如山。楚夫人不由得有些氣餒,暗想這老家夥涵養已經爐火純青,還是自己先說明來意吧。

    “伯父,侄女夫君名棠來京上任已有些時日,皇上與楚家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但名棠和侄女都認為,楚家危機遠未結束,皇上對楚家是投鼠忌器,且沒有必勝把握,絕非對楚家沒了戒心,何況皇上年老體弱,儲君又已成年,不久将協理朝政。儲君心胸狹窄,睚眦必報,對楚家怨恨之心由來已久,對小妹楚琳更是欲除之而後快,若皇上駕崩,儲君即位後肯定要對琳妹下毒手。名棠與琳妹兄妹情深,必然加以援手,如此一來楚家與皇室将再度反目。楚家日後何去何從,還請伯父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