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割袍斷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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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名棠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不是和铮兒到宮中去看他姑姑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楚夫人苦笑道:“妾身與铮兒在宮中所遇之事,可比郭懷麻煩得多,铮兒居然跟儲君起了沖突。”

    楚名棠一驚,忙問是怎麼回事。楚夫人将事情經過與楚名棠如實說了,道:“铮兒其實也并未做錯什麼,隻是那儲君受劉皇後影響太深,對小妹并無好感。而小妹因她未出世的孩兒之故,對劉皇後也是恨之入骨。夫君恐怕還不知道,小妹得到楚府支持後,将當年參與此事的太監宮女一一杖斃,其中不乏劉皇後的親信,其中一人更是當着皇後的面活活打死的。自此小妹在後宮一手遮天,皇後見了她也戰戰兢兢,退避三舍,直至儲君成年後才有所改觀。儲君對楚王兩家也因此極度不滿,今日不過是借題發揮,把氣出在铮兒身上而已。”

    楚名棠搖頭:“小妹也是做得太過分了。”

    楚夫人一撇嘴:“有什麼不對的,别說小妹那孩子未出世便給劉皇後毒死了,就是铮兒現在這麼大,若今天給那什麼儲君打了,妾身也不會善罷幹休。”

    楚名棠斥道:“胡鬧,他是儲君,你能把他怎麼樣?铮兒再給你這樣寵下去,遲早要出事。”

    楚夫人見丈夫真來火了,識趣地不再提及此事,想了一會兒道:“那郭懷有一事說得挺對,你那大伯雖辭去宗主之位,但仍把持着府中大權,府中太小事情,那些下人仍去請示于他。再這樣下去,恐怕對夫君有所不利。”

    楚名棠猶豫道:“這些是府中的小事,應該沒有太大幹系吧,按楚府祖規,上任宗主退隐後,便不再過問族内之事,大伯也謹守此規,從不幹涉為夫處置族内之事,這次外放族人到府縣,大伯也極力支持,那些到他那邊哭訴也被他一一訓斥。”

    楚夫人冷冷說道:“你大伯既然已退隐,那些人為何還去找他?夫君畢竟出身楚家旁系,族中心存不服的大有人在,若不盡快立穩腳跟,日後麻煩事恐怕層出不窮。”

    一個丫環突然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慌張,道:“老爺、夫人,小少爺把府内管賬的屠賬房打了。”

    楚铮從宮裡回來後一直陰沉着臉。紫娟和翠苓已慣了他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樣子,今日見楚铮如此模樣,竟有幾分害怕,躲在一邊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連柳輕如心中也有些不安。

    楚铮知道今日儲君不過是因為憎恨楚家,才要如此惡對于他,否則作為一國儲君,怎麼也不會跟一個小孩過不去。但儲君終要成為皇上,雖然以他今日所作所為看起來根本不像個明君,甚至遠不如他父皇,但楚家的日子恐怕更難過,現在的皇上雖也想鏟除楚家,但還能權衡利弊,尚能以國家安危為重,可這儲君上台就難以預料了,如果他真不顧大局硬要強行鏟除楚家,那楚家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造反不成?

    楚铮越想越頭痛,不知應該怎麼辦,心想當了十幾年小孩,政治頭腦都退化了,再這樣下去,自己真要成一介武夫了。在鎮遠侯府這兩個月,他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最起碼論行軍打仗,他還遠不是王老侯爺對手。那兵部尚書郭懷号稱趙國第一名将,絕非浪得虛名之輩,而且對皇家忠心耿耿,楚家想造反恐怕兇多吉少。

    楚铮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一事來,擡頭叫道:“輕如姐。”

    柳輕如走過來道:“少爺有何吩咐?”

    楚铮道:“你和翠苓到李管家處取一萬貫錢,前些日子我跟父親說過的,他應該不會為難你。”楚铮如今也是獨住一院,起居飲食都在踏青園中,自然會有錢财開支,楚名棠讓他若有所需就到府内賬房去取。

    柳輕如想要說些什麼,但見楚铮一臉疲倦,頓時把話又咽了下去,領着翠苓出去了。

    楚铮拿過一張紙,寫了楚、王、方、皇四個大字,又将楚王兩字間添了個加号,托腮沉思:楚王目前是聯盟,如果儲君即位後不計後果全力對付楚家,王家是否仍會堅定支持楚家?楚铮想了想,畫了個大大的問号。如今最忠于皇上的是那些非三大世家出身的官員,皇上也對他們極力籠絡,若儲君即位後胡來,那些人是否仍支持他?楚铮寫了兩字:未必。

    楚铮突然發覺紫娟時不時偷偷看他,說道:“紫娟,你在幹嗎,有什麼話就說。”

    紫娟吓了一跳,連連搖頭。

    楚铮奇道:“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很怕我似的。”

    紫娟看了看他,怯生生地說道:“少爺今天好像有心事,和平日大相同,小婢不敢煩擾少爺。”

    楚铮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平是我是怎樣的?”

    紫娟小聲說道:“平日少爺都是笑嘻嘻的,對小婢們也很和氣,今日卻……”紫娟看了楚铮一眼,不敢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