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功成名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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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放沉聲道:“回來。”

    楚亭棠身子一僵,緩緩回過身來。

    楚天放看了他一眼道:“跟我來。”

    楚亭棠雖不明其意,卻不敢不從,跟着父親進了前廳。

    楚天放指了指廳内一堆行李,道:“這些為父都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隻不過走之前,為父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楚亭棠看到那些行李,自己的東西他怎麼可能認不出,隻氣得手腳冰涼,再也忍耐不住,連楚天放所說的話也沒聽清,吼道:“今日早朝之事果然是你搗的鬼,好,好!父親,我最後叫你一聲父親,此後我去我的苦寒之地幽州,你享你的榮華富貴,父子之情就此恩斷義絕!”

    說完轉身向廳外走去,對門口的兩個家人說道:“把行李給我擡出去。”

    楚天放在屋内喚道:“把那畜牲給我抓進來。”

    兩個家人毫不猶豫,四隻手如同鐵鉗一樣,将楚亭棠架在半空中擡了進來,扔到楚天放面前。楚亭棠痛得幾乎暈過去,跪在那裡不敢再反抗。他并不胡塗,明白那些家人平日雖對他畢恭畢敬,但在父親面前,他的力量實在小得可憐。

    楚天放似乎突然老了數年,顫顫巍巍地坐了下來,沉默良久,說道:“亭兒,為父有多少年沒這麼叫你了,已經快二十年了吧。本以為你已長大,在京外任職口碑也不錯,不用為父再操心了。但是自你當上刑部尚書後,為父越來越失望。你終不是個成大事之人,能力平平,還總以為是楚氏長子,自命不凡,對外仗勢欺人,對族親刻薄寡恩,從不明白楚家百年榮耀,又豈是京城楚府一家的支撐?你叫為父如何将這一切交付與你。”

    楚亭棠跪着,一聲不吭。

    “為父知道你向來對楚名棠心存不滿。如果為父還年輕,也甯願将楚名棠作為一個對手,與名棠這樣的人在朝中交鋒那才是人生樂事,我想名棠也是會這麼想的。所以說方令信那小子永遠及不上我們,隻知道全力阻止名棠入朝。哼,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反而讓名棠在朝野威望大增,到如今不得不恭請名棠入朝。”

    “可惜為父已經老了,不得不選擇楚名棠,還好名棠心中始終有楚家,雖受當今皇上寵信,但楚家需要他,他馬上回歸楚家。當然,為父想他肯定考慮過其中的利害關系,但他知道無論皇上對他如何,他的根始終在楚家,身上流的是先祖先行公的血。将楚家宗主一位授予他,為父還是比較放心的。”

    “你也大可放心,名棠并不是個心胸狹隘之人,隻要對他無礙,他不會對你如何的,畢竟你們同屬楚氏。但你若在朝中,隻意氣用事,對楚家不利,名棠是不會手軟的,為父同樣也不會讓你為禍楚家。此番讓你離開京城,也許反是好事,你在京城已十幾年,隻曉得注重眼前蠅頭小利,到了幽州,海闊天空,你的眼光也許反而會開闊些。”

    楚天放歎了口氣,揮揮手。

    “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線大營那面,楚铮終于放棄了向楚洛水索取愛馬的想法,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但這些天來他仍泡在黑騎軍營中,向楚洛水等人讨教馬上功夫。楚名棠也不管他,心想兒子既然有這種天賦就順其自然吧,反正這些天也無事。

    那晚對南齊水師突襲,再次将南齊打了個措手不及。領兵的鄂親王雖已下令嚴加防備,但底下将士卻大都認為北趙軍剛回江北,必将休整一番,因此士氣有所松懈。而鄂親王隻有三十餘歲,雖精明強幹,但終究未經戰事,沒料到楚名棠此次竟調集江邊大營所有軍隊全力攻擊。南齊水師戰船盡失,已名存實亡,根本無力阻止北趙登陸。江邊又無險可守,原先的一些防禦工事也被破壞殆盡,鄂親王隻能眼睜睜地看到北趙軍隊下船擺好陣形,穩步前進。他原本還想負隅頑抗,但手下六萬大軍畢竟隻是烏合之衆,令不行、禁不止。半個時辰後,北趙的兩支騎兵也亦開始在南齊陣中穿插截殺,鄂親王終于覺得事不可為,倉皇撤退了。北趙軍再次占領南齊水師大營,卻并不久留,把能搬的東西全搬上船,又返回了。

    回到江邊大營後,北趙将士喜笑顔開。楚铮卻又給楚名棠出了個讓江邊大營所有人都咬牙切齒的馊主意。除黑騎軍外,所有軍隊日間休息,夜間一分為二,上下半夜各登陸南岸一次,到南齊水師大營遛一圈再回來,美其名曰“搶灘登陸戰”。三天後看看衆人實在受不了,改為兩路大軍隔夜分别訓練,反正每晚必有一路北趙軍到對面大營寫一遍“今夜到此一遊”。半個月後,北趙軍隊對登陸作戰已經熟練無比。南齊鄂親王卻痛苦萬分,如此一來,水師大營成了北趙人的自留地,想停就停,想刨就刨,就算運個幾十萬大軍過來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于是隻得調集全國兵力,湊成二十萬大軍,在江邊層層布防。北趙的訓練大熱潮這才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