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縛虎之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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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已撲面,我急忙迎矟招架,刀與矟硬碰硬的“砸”上,發出“锵!”的一聲巨響,震得我兩耳嗡嗡作響,雙手虎口發麻,手中的長矟幾乎要脫手飛了出去。

     我正驚赅何人有如此神力,隻聽對面一人大喝道:“黃忠在此,誰敢一戰!” “退!”在一刹那間,我的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字。

     既然不是對手,就應避其鋒芒,不做無謂的舉動。

     而且,現在月黑風高,漆夜裡敵我膠作一團,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我的舉動,黃忠此時一意在救出劉磐,我若阻之,必會激起他的鬥志,那時再要避讓就難了。

     想到此處,我一催馬缰,向斜刺裡沖了過去。

     劉磐正在絕望之時,猛聽得黃忠叫喊,喜極而泣,大喊道:“漢升救我!” 此時天近黎明,初起的第一縷晨光開始照耀大地,看到脫困希望的劉磐軍此時人人争先,朝着黃忠突入的方向會合,兩軍合兵一處。

     而在經過近一夜的撕殺後,長途而來未及休整的我軍将士已疲憊不堪,再也無力續戰,劉磐黃忠乘機沖破外圍我軍的封鎖,向攸縣城而去。

     “唉,忙活了一夜,還是讓敵人給跑了!”周鲂在我身後嘟囔道。

     我下馬,解開束在頸間的甲衣,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那氣味混雜着青草的澀香和血腥的氣息,我道:“放心,煮熟了的鴨子是跑不了的。

    ” 不遠處,甘甯撇開擋路的屍體,飛馬而來,道:“劉磐黃忠往攸縣去了,我們怎麼辦?” 我翻身上馬,擰矟大聲道:“興霸,可有餘勇再撕殺一回!” 甘甯聞言,大笑道:“若是再戰,我定要尋了黃忠分個高低,到時你們可别攔我!” 劉晔這時也來到近前,他不比甘甯有一身好筋骨,一夜血戰後已累得氣喘噓噓,面色灰白。

     我吩咐道:“子揚,汝辛苦了,待會可引傷兵往後紮營暫歇,劉磐、黃忠就交給我與興霸好了。

    ” 劉晔這時已是累極,聽我之言也不推辭,領命而去。

     我擡頭,天際已被朝霞映紅了半邊天,我回頭,周鲂正督促着整肅隊列,準備出發,迎向我的,是一雙雙熾熱的眼睛,那其中交織着無數的信任和期待。

     他們将生命托付給了我。

     我不能負了他們。

     我定了定神,舉起凝固着殘血的長矟,喝道:“走!” 說罷,催馬與甘甯并肩疾馳,向攸縣殺去,身後數千名如周鲂一樣年輕而又有朝氣的熱血健兒緊緊相随。

     戰馬嘶鳴,将身體裡最後的一點角力融化在速度之上,越接近城池,我的心卻忐忑不安起來,怎麼沒有動靜?難道說李通沒能取下城池,還是劉磐、黃忠早就有了防備,想好了對付我的辦法? 近了,翻過前面這一道起伏的山崗,就可以看見攸縣城牆了,甘甯策馬沖在前頭,顯然他比我還要着急。

     甘甯方至山崗高處,打眼向前探望了一下,然後急切的喊道:“快,快聚攏過來,守好山丘高處,劉磐黃忠的殘兵回殺過來了。

    ” 李通必是已順利奪下攸縣,想那劉磐、黃忠敗到城下,卻進城不得,這才又回身而來,企圖殺出一條血路回長沙與文聘會合。

     朝陽将山崗上的一切景緻漸漸蒸騰,凝結成霧氣,使得周圍鬼魅婆娑,朦胧起來,隐約中陣列行排的我軍如箭在弦,一陣山風擺過,無數頭盔上的翎毛一陣痙攣。

     面對整齊劃一、嚴陣以待的我軍将士,黃忠、劉磐已無勝算。

     敵軍在漸漸靠近。

     二百步……。

     一百步。

     甘甯望向我,等待我發出命令,箭雨将從上而下再一次席卷狂奔過來的敵軍。

     看着慘叫着倒下的敵兵,我緊鎖的眉頭終于可以舒展開了。

     一面白色的旗幟升起,劉磐黃忠選擇投降了。

     我道:“周鲂,叫上幾個嗓門大的将士,喊話讓投降的士卒放下兵器,原地待命。

    ”周鲂應聲下去,不多時便糾合了二十幾個青壯的士卒,朝着敵兵大喊起來。

     甘甯道:“真是不爽,這麼快就降了,兒郎們,随我來。

    ”說罷,一催戰馬便要沖過去接收隊伍。

     可是,敵兵聽到喊聲并沒有停下腳步,而且還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七十步……。

     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詐降。

    我猛然醒悟過來,劉磐黃忠是要借着濃霧和詐降作垂死一博。

     “準備戰鬥!”我失聲大喝。

     靠的太近了,所有的戰略戰術都失去了功效,一個年輕的将士将弩箭射入劉磐兵的心髒,然後被另一個倒地負傷的劉磐兵以戈鈎殺,長戈随屍體跌落,撲倒的還有持戈的劉兵——又一個我軍士卒從身旁出現,正欲拔出屍背上的長矛,然後又是另一個劉磐兵出現……。

     裝甲的騎兵以三叉戟昂揚的尖刃驅散長戈啄擊的困擾直指對手的咽喉,抛棄纏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