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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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聽到哭聲，忙走進門裡，回身把門闩上。
看着母親和姨姨在抱頭痛哭，也忍不住心酸，流下眼淚。
她忙叫道： &ldquo媽，你清醒些！這地方不能&hellip&hellip&rdquo 母親一聽，立刻松手，擦着淚水道： &ldquo姐，這是你那外甥女，娟子！&rdquo &ldquo啊！娟子！都有孩子啦&hellip&hellip&rdquo她撫着娟子的臉，又哭泣着說： &ldquo哪陣風把你娘倆吹來啦？你們把我忘了&hellip&hellip啊！多少年哪&hellip&hellip哦，快到屋去&hellip&hellip&rdquo 姨姨拉着妹妹和外甥女，哭起來沒有頭。
母親和娟子也很傷心，極力安慰她。
忽然，這個衰弱的老人似乎想起什麼，驚詫地看着她母女惶恐地說： &ldquo啊，妹子！聽說你們家都當八路，你上次差點被人打死。
我那時真心疼死啦！妹子，你怎麼敢領孩子到這來？我老了，不用你們來看啊！為我壞了你們&hellip&hellip&rdquo 母親和娟子說了很多寬慰話，才使吓壞了的老人平靜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娟子放下碗筷，對表兄和表嫂嚴肅地說： &ldquo咱們兩家有幾年沒走動，我和媽特地冒生命危險來看我姨和你們。
你們都知道，咱是八路軍的人。
可先得說明白，誰要走了信，壞了我們，那時你們不管親戚，咱也顧不得了！&rdquo&ldquo孩子，别說這些啦！&rdquo姨姨哭着說，&ldquo這些孩子都規矩，就是你那不正經的表姐&hellip&hellip唉，她原也是個懂事的閨女，就是架不住壞人的引逗。
我也心疼着她啊！&rdquo 母親一面喂菊生吃飯，一面說： &ldquo把話說頭裡也好，省得過後難收拾。
我早也知道這幾個孩子都老實，是人也向着自家呀！&rdquo &ldquo姨說得對。
&rdquo娟子的表哥是個忠厚的人，老實地說，&ldquo咱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也不管。
&rdquo 表嫂是個精明好心腸的女人，很會親近人，嘴很甜。
&ldquo姨姨，把孩子給俺喂吧，你好吃飯。
&rdquo她從母親手中接過菊生，又對娟子說： &ldquo好妹妹，你就和姨姨放心多住幾天吧，咱們是誰和誰呀！&rdquo 娟子和母親晚上和姨姨在一條炕上睡。
母親睡覺最警醒，一會給菊生喂喂奶，一會到院子裡聽聽動靜&hellip&hellip 第二天上午，德松來了。
他把那邊的情況告訴給娟子。
孔江子在特務隊當副隊長，他是夥夫；敵人的情報很快可以弄到；隻是龐文的大印被楊翻譯官帶着，收得挺嚴，很難到手。
他囑咐娟子行動時多加小心，就走了。
娟子向姨姨講了好多抗日的事和革命的道理，把目前的形勢向她宣傳。
母親在一旁也勸說着，把自己的身經事故告訴老姐。
這個衰弱無能的老女人，總是歎息和哭泣。
最後娟子叫她悄悄去碉堡裡把女兒找來時，她很快答應了。
母親抱着孩子把老姐送出門，又囑咐一番，就把門關上，走邊外甥媳婦的屋裡。
娟子把炕上整理一下，将手槍揣進袖筒，趴在窗戶台上，向院子裡望着。
沒多會，門開了。
一個僞軍背着槍，一手提着包袱進了門。
後面跟着一個花花綠綠的女人。
娟子渾身一震，心想一定是姨姨說漏了信。
她馬上把槍頂上火，兩眼一眨不眨地瞪着院子，耳朵機靈得能聽見繡花針的落地聲。
&ldquo太太，我回啦。
&rdquo僞軍卑恭地說，想把包袱給那女人。
&ldquo呀，你這懶蟲！給我拿到屋裡去！&rdquo銀鈴一般傲慢的女人聲。
娟子的姨姨慌忙從門外趕進來，一把接過包袱，說： &ldquo行啦，行啦！這末點東西還要人家拿。
我早不讓你叫人家來，你可不聽。
唉，成了橫草不拿成豎草的人啦&hellip&hellip&rdquo她把僞軍打發走，接着插上門。
娟子舒口氣，擦擦額上的細汗，又把槍上了保險，放在炕上。
兩眼打量着很漂亮愛風流的表姐。
婵子很瘦，但依舊很豔麗。
兩隻桃形的眼睛閃着水波，雪白的臉面搽着均勻的胭脂。
腰很細，胸脯突出。
粉紅色緞子花旗袍緊繃在身上，整個身子的輪廓都顯露得非常清晰，走起路來腰軟得和青柳枝一般，頭上的卷發也跟着搖動起來。
隻是由于過多的吸煙，雪白的牙齒變成黃色，纖細的小手上的指甲也被熏黃了&hellip&hellip 娟子看着，不知是惋惜憐憫她還是讨厭她，心裡有一陣子不好受。
一股濃烈的香水粉脂氣息，直沖娟子的鼻子。
她慢慢轉過身來。
婵子掀開門簾，一見娟子和炕上的槍，驚呼一聲，慌忙退回去。
她母親在後面說： &ldquo有什麼好叫的？這是你娟子妹來啦！&rdquo &ldquo你、你不是說我爹從煙台回來啦？&rdquo婵子顫抖着嘴唇。
&ldquo快進去吧！不說謊你還來？你姨也來啦，叫我找你回來看看。
&rdquo &ldquo她！在哪？&rdquo婵子又叫起來。
&ldquo婵子，我在這呐。
&rdquo母親說着從東房間走過來。
婵子驚愣地看着母親，半天說不出話來。
&ldquo别害怕，孩子！你先和你妹說說話，姨再和你拉拉。
&rdquo母親說着走出門，坐在院子裡。
&ldquo快進去呀！&rdquo姨姨把婵子推進去，自己出來坐在妹子身旁，膽怯地看着門外，不安地聽着門裡。
婵子渾身哆嗦，強作笑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發着黑電光的手槍。
她費力地說： &ldquo啊、啊，妹妹，多會來的？&rdquo 娟子親熱地招呼道： &ldquo快坐下吧，我和媽來幾天啦。
&rdquo看她吓成那樣，笑着收起槍，&ldquo别害怕，人不動，它自己不會響！&rdquo 婵子這才側身坐到炕沿上。
娟子一把拉她到裡面來，說： &ldquo好幾年沒見面啦，真想的慌。
姐姐過得可好？&rdquo 婵子餘驚未消，聽這一問，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忙說： &ldquo好麼好？糊裡糊塗消磨日子吧！也沒别的法子啊！&rdquo 娟子湊近一些，低聲嚴肅地說： &ldquo找你來沒别的事，實對你說了吧。
我是八路軍派來的，我們馬上要打這個據點！你想想，到那時你自己見不得人的事可怎麼辦？&rdquo她見她低下頭，接着說： &ldquo德國已投降，日本鬼子也快完蛋了！你若聰明點，想想自己的後路，就給我們辦點事。
我也知道，你原是個好人，就是男人死後自己沒主見受了人家的騙，才過着這種不正經的日子。
你也會聽說，八路軍除了鐵漢奸是不殺的。
可是對死不回頭的，那可不客氣啦！&rdquo 婵子本來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念過幾年書，懂得一些愛國道理，但她自小愛虛榮，和一些風流子弟混在一起，養成享樂至上的思想，水一樣的性情。
她丈夫死後，楊胖子翻譯官看她漂亮風流，老去糾纏她。
婵子剛上來還很瞧不起他，不肯跟漢奸胡來。
可是日子一久，她一時找不着合心男人，自己受不了寡居的生活，又看看到處是日本人的天下，楊翻譯官在日本人跟前很紅，有錢有勢，又是個&ldquo有學問&rdquo的人，架不住他的引誘，就和他勾搭上了。
近一年來，婵子也看出日本人一天不如一天興旺了，而楊胖子翻譯官也是個靠不住的人，想想自己的前途，也深感空虛無望，她心中就苦惱起來。
可是她也沒有什麼法子，隻好抱着過一天快活一天的打算混日子&hellip&hellip 現在婵子聽表妹這一說，引起她的悲傷，心早亂了。
她央求道： &ldquo好妹妹，都是我錯啦。
這鬼日子我也過夠了。
你有什麼事快說吧，我一定盡力。
&rdquo &ldquo你把龐文的印拿出來，我們用用！&rdquo &ldquo啊！這不行。
他收的最嚴。
不行，不&hellip&hellip&rdquo她吃驚地搖着頭。
&ldquo怎麼不行？楊胖子收的再嚴還能避着你！&rdquo娟子見她不肯應，又說：&ldquo做這事當然有危險，可是到底會生出法子來。
你說說他藏在哪兒？&rdquo &ldquo他藏在睡覺屋子的保險櫃裡。
&rdquo &ldquo鑰匙呢？&rdquo &ldquo裝在口袋裡。
&rdquo &ldquo那還不行？&rdquo娟子說，&ldquo你和他睡在一起，等他睡着了把鑰匙掏出來，用印在信箋上磕七八張就行啦！這還不容易嗎？&rdquo 婵子低下頭，開始動搖了，慢慢地說： &ldquo行倒行。
我有些怕。
娟妹，等八路軍打開城時，你可真保着我呀！&rdquo &ldquo你放心！做好了還給你立功，我保你沒事。
&rdquo娟子鼓勵她；又加重口氣警告道： &ldquo你做不成千萬不能露馬腳，回來咱們想法子。
如果你壞了我們，八路軍把城拿下，你向哪裡跑？&rdquo 姨姨忍不住闖進來，拉着女兒哭道： &ldquo婵子，你可要有點良心啊！你姨和你妹待咱多好，冒生死來看咱！咱們是親戚，你可不能再向着鬼子啊！&rdquo 婵子也哭了。
她滿口答應下來。
婵子走後，母親和娟子心中跳蕩不停。
第二天一早，婵子就把蓋着龐文印鑒的八張信箋拿來了。
母親激動得把她緊緊摟住&hellip&hellip 中午，德松把孔江子和他偵察好的敵情送了來。
母女倆要分手了，因為要留一個人在此幫德松和進來的便衣隊接頭。
娟子的意見是要母親回去。
但母親一定要女兒走。
母親的意思是，娟子留下危險大，她走路快，能早些把情報送回去，軍隊好早作打算，同時她還能去參加工作。
娟子想想母親的身體不好，孩子也不能離她的身，走路真是夠受的。
隻好安頓母親一番，很擔心地離開了&hellip&hellip
看着母親和姨姨在抱頭痛哭，也忍不住心酸，流下眼淚。
她忙叫道： &ldquo媽，你清醒些！這地方不能&hellip&hellip&rdquo 母親一聽，立刻松手，擦着淚水道： &ldquo姐，這是你那外甥女，娟子！&rdquo &ldquo啊！娟子！都有孩子啦&hellip&hellip&rdquo她撫着娟子的臉，又哭泣着說： &ldquo哪陣風把你娘倆吹來啦？你們把我忘了&hellip&hellip啊！多少年哪&hellip&hellip哦，快到屋去&hellip&hellip&rdquo 姨姨拉着妹妹和外甥女，哭起來沒有頭。
母親和娟子也很傷心，極力安慰她。
忽然，這個衰弱的老人似乎想起什麼，驚詫地看着她母女惶恐地說： &ldquo啊，妹子！聽說你們家都當八路，你上次差點被人打死。
我那時真心疼死啦！妹子，你怎麼敢領孩子到這來？我老了，不用你們來看啊！為我壞了你們&hellip&hellip&rdquo 母親和娟子說了很多寬慰話，才使吓壞了的老人平靜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娟子放下碗筷，對表兄和表嫂嚴肅地說： &ldquo咱們兩家有幾年沒走動，我和媽特地冒生命危險來看我姨和你們。
你們都知道，咱是八路軍的人。
可先得說明白，誰要走了信，壞了我們，那時你們不管親戚，咱也顧不得了！&rdquo&ldquo孩子，别說這些啦！&rdquo姨姨哭着說，&ldquo這些孩子都規矩，就是你那不正經的表姐&hellip&hellip唉，她原也是個懂事的閨女，就是架不住壞人的引逗。
我也心疼着她啊！&rdquo 母親一面喂菊生吃飯，一面說： &ldquo把話說頭裡也好，省得過後難收拾。
我早也知道這幾個孩子都老實，是人也向着自家呀！&rdquo &ldquo姨說得對。
&rdquo娟子的表哥是個忠厚的人，老實地說，&ldquo咱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也不管。
&rdquo 表嫂是個精明好心腸的女人，很會親近人，嘴很甜。
&ldquo姨姨，把孩子給俺喂吧，你好吃飯。
&rdquo她從母親手中接過菊生，又對娟子說： &ldquo好妹妹，你就和姨姨放心多住幾天吧，咱們是誰和誰呀！&rdquo 娟子和母親晚上和姨姨在一條炕上睡。
母親睡覺最警醒，一會給菊生喂喂奶，一會到院子裡聽聽動靜&hellip&hellip 第二天上午，德松來了。
他把那邊的情況告訴給娟子。
孔江子在特務隊當副隊長，他是夥夫；敵人的情報很快可以弄到；隻是龐文的大印被楊翻譯官帶着，收得挺嚴，很難到手。
他囑咐娟子行動時多加小心，就走了。
娟子向姨姨講了好多抗日的事和革命的道理，把目前的形勢向她宣傳。
母親在一旁也勸說着，把自己的身經事故告訴老姐。
這個衰弱無能的老女人，總是歎息和哭泣。
最後娟子叫她悄悄去碉堡裡把女兒找來時，她很快答應了。
母親抱着孩子把老姐送出門，又囑咐一番，就把門關上，走邊外甥媳婦的屋裡。
娟子把炕上整理一下，将手槍揣進袖筒，趴在窗戶台上，向院子裡望着。
沒多會，門開了。
一個僞軍背着槍，一手提着包袱進了門。
後面跟着一個花花綠綠的女人。
娟子渾身一震，心想一定是姨姨說漏了信。
她馬上把槍頂上火，兩眼一眨不眨地瞪着院子，耳朵機靈得能聽見繡花針的落地聲。
&ldquo太太，我回啦。
&rdquo僞軍卑恭地說，想把包袱給那女人。
&ldquo呀，你這懶蟲！給我拿到屋裡去！&rdquo銀鈴一般傲慢的女人聲。
娟子的姨姨慌忙從門外趕進來，一把接過包袱，說： &ldquo行啦，行啦！這末點東西還要人家拿。
我早不讓你叫人家來，你可不聽。
唉，成了橫草不拿成豎草的人啦&hellip&hellip&rdquo她把僞軍打發走，接着插上門。
娟子舒口氣，擦擦額上的細汗，又把槍上了保險，放在炕上。
兩眼打量着很漂亮愛風流的表姐。
婵子很瘦，但依舊很豔麗。
兩隻桃形的眼睛閃着水波，雪白的臉面搽着均勻的胭脂。
腰很細，胸脯突出。
粉紅色緞子花旗袍緊繃在身上，整個身子的輪廓都顯露得非常清晰，走起路來腰軟得和青柳枝一般，頭上的卷發也跟着搖動起來。
隻是由于過多的吸煙，雪白的牙齒變成黃色，纖細的小手上的指甲也被熏黃了&hellip&hellip 娟子看着，不知是惋惜憐憫她還是讨厭她，心裡有一陣子不好受。
一股濃烈的香水粉脂氣息，直沖娟子的鼻子。
她慢慢轉過身來。
婵子掀開門簾，一見娟子和炕上的槍，驚呼一聲，慌忙退回去。
她母親在後面說： &ldquo有什麼好叫的？這是你娟子妹來啦！&rdquo &ldquo你、你不是說我爹從煙台回來啦？&rdquo婵子顫抖着嘴唇。
&ldquo快進去吧！不說謊你還來？你姨也來啦，叫我找你回來看看。
&rdquo &ldquo她！在哪？&rdquo婵子又叫起來。
&ldquo婵子，我在這呐。
&rdquo母親說着從東房間走過來。
婵子驚愣地看着母親，半天說不出話來。
&ldquo别害怕，孩子！你先和你妹說說話，姨再和你拉拉。
&rdquo母親說着走出門，坐在院子裡。
&ldquo快進去呀！&rdquo姨姨把婵子推進去，自己出來坐在妹子身旁，膽怯地看着門外，不安地聽着門裡。
婵子渾身哆嗦，強作笑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發着黑電光的手槍。
她費力地說： &ldquo啊、啊，妹妹，多會來的？&rdquo 娟子親熱地招呼道： &ldquo快坐下吧，我和媽來幾天啦。
&rdquo看她吓成那樣，笑着收起槍，&ldquo别害怕，人不動，它自己不會響！&rdquo 婵子這才側身坐到炕沿上。
娟子一把拉她到裡面來，說： &ldquo好幾年沒見面啦，真想的慌。
姐姐過得可好？&rdquo 婵子餘驚未消，聽這一問，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忙說： &ldquo好麼好？糊裡糊塗消磨日子吧！也沒别的法子啊！&rdquo 娟子湊近一些，低聲嚴肅地說： &ldquo找你來沒别的事，實對你說了吧。
我是八路軍派來的，我們馬上要打這個據點！你想想，到那時你自己見不得人的事可怎麼辦？&rdquo她見她低下頭，接着說： &ldquo德國已投降，日本鬼子也快完蛋了！你若聰明點，想想自己的後路，就給我們辦點事。
我也知道，你原是個好人，就是男人死後自己沒主見受了人家的騙，才過着這種不正經的日子。
你也會聽說，八路軍除了鐵漢奸是不殺的。
可是對死不回頭的，那可不客氣啦！&rdquo 婵子本來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念過幾年書，懂得一些愛國道理，但她自小愛虛榮，和一些風流子弟混在一起，養成享樂至上的思想，水一樣的性情。
她丈夫死後，楊胖子翻譯官看她漂亮風流，老去糾纏她。
婵子剛上來還很瞧不起他，不肯跟漢奸胡來。
可是日子一久，她一時找不着合心男人，自己受不了寡居的生活，又看看到處是日本人的天下，楊翻譯官在日本人跟前很紅，有錢有勢，又是個&ldquo有學問&rdquo的人，架不住他的引誘，就和他勾搭上了。
近一年來，婵子也看出日本人一天不如一天興旺了，而楊胖子翻譯官也是個靠不住的人，想想自己的前途，也深感空虛無望，她心中就苦惱起來。
可是她也沒有什麼法子，隻好抱着過一天快活一天的打算混日子&hellip&hellip 現在婵子聽表妹這一說，引起她的悲傷，心早亂了。
她央求道： &ldquo好妹妹，都是我錯啦。
這鬼日子我也過夠了。
你有什麼事快說吧，我一定盡力。
&rdquo &ldquo你把龐文的印拿出來，我們用用！&rdquo &ldquo啊！這不行。
他收的最嚴。
不行，不&hellip&hellip&rdquo她吃驚地搖着頭。
&ldquo怎麼不行？楊胖子收的再嚴還能避着你！&rdquo娟子見她不肯應，又說：&ldquo做這事當然有危險，可是到底會生出法子來。
你說說他藏在哪兒？&rdquo &ldquo他藏在睡覺屋子的保險櫃裡。
&rdquo &ldquo鑰匙呢？&rdquo &ldquo裝在口袋裡。
&rdquo &ldquo那還不行？&rdquo娟子說，&ldquo你和他睡在一起，等他睡着了把鑰匙掏出來，用印在信箋上磕七八張就行啦！這還不容易嗎？&rdquo 婵子低下頭，開始動搖了，慢慢地說： &ldquo行倒行。
我有些怕。
娟妹，等八路軍打開城時，你可真保着我呀！&rdquo &ldquo你放心！做好了還給你立功，我保你沒事。
&rdquo娟子鼓勵她；又加重口氣警告道： &ldquo你做不成千萬不能露馬腳，回來咱們想法子。
如果你壞了我們，八路軍把城拿下，你向哪裡跑？&rdquo 姨姨忍不住闖進來，拉着女兒哭道： &ldquo婵子，你可要有點良心啊！你姨和你妹待咱多好，冒生死來看咱！咱們是親戚，你可不能再向着鬼子啊！&rdquo 婵子也哭了。
她滿口答應下來。
婵子走後，母親和娟子心中跳蕩不停。
第二天一早，婵子就把蓋着龐文印鑒的八張信箋拿來了。
母親激動得把她緊緊摟住&hellip&hellip 中午，德松把孔江子和他偵察好的敵情送了來。
母女倆要分手了，因為要留一個人在此幫德松和進來的便衣隊接頭。
娟子的意見是要母親回去。
但母親一定要女兒走。
母親的意思是，娟子留下危險大，她走路快，能早些把情報送回去，軍隊好早作打算，同時她還能去參加工作。
娟子想想母親的身體不好，孩子也不能離她的身，走路真是夠受的。
隻好安頓母親一番，很擔心地離開了&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