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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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ldquo啊，那要很多人護送才行，不然通不過敵人的封鎖線呐！&rdquo
老号長放下酒杯，吞了口菜，說：
&ldquo哎，你這個人，教書是能手，打仗可比不上咱了！&rdquo
&ldquo那當然，那當然！&rdquo
&ldquo嘿，&rdquo老号長醉熏熏地說，&ldquo通過敵人的封鎖線，人越多越不行。
人多目标大，最容易被發覺。
咱們就去三個人。
小于、小馮、還有一個能幹的通訊員。
悄悄從山上小路走，人不知，鬼不覺，去來一點事也沒有。
&rdquo他大醉了，信口開河，滔滔不絕&hellip&hellip 趕老号長回隊，同志們都睡着了。
小張見他喝得熏熏大醉，打他一拳，說： &ldquo你這酒鬼又喝醉啦！幸虧沒有老婆跟你睡，要有的話，非把你推到地下睡一宿不可。
&rdquo 老号長歪歪斜斜倒在鋪上，呼呼噜噜地打起鼾聲。
這時，王柬芝正在那僻靜的小屋裡，向鄭威平&ldquo專員&rdquo發&ldquo火急&rdquo電報&hellip&hellip 夜空閃爍着星光，草木披蓋着寒霜，一層淡淡的輕霧，彌漫籠罩在山野上。
多末靜谧的夜啊，多末荒僻的山崗！ 陳政委走在前頭，後面緊跟着于水和德強，那個通訊員走在百步遠的前面。
馬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在山腰間的小路上走着，馬蹄子偶爾碰擊着石頭，發出輕脆的響聲。
&ldquo啊，好熱呀！過去這個山窪就望到敵人的據點了。
&rdquo陳政委拭着額上的汗，輕聲說。
德強輕松的接口道： &ldquo過了桃莊據點，咱們就可放開馬跑了。
嘿，趕到家還可以睡一覺，才能吹起床号！&rdquo &ldquo政委，回家咱們就可看到小孩子！&rdquo于水興緻勃勃地說。
&ldquo哦，什麼小孩&hellip&hellip你這小鬼，誰對你講的？&rdquo陳政委微笑着。
&ldquo哼，這還不知道？侯大姐不說，俺親媽①早告訴我了。
大姐一來到，親媽就給她攢雞蛋啦！&rdquo于水得意地說。
他指的&ldquo親媽&rdquo，就是德強的母親，他一來就認她為親媽了。
①親媽&mdash&mdash即幹媽，幹娘。
&ldquo侯大姐一定在等咱們回去哩！&rdquo德強接着說，忽又問： &ldquo哎，政委，你準備給小孩起個什麼名字呀？&rdquo&ldquo哎，這要等看生下的是男是女才能起呀！&rdquo于水搶着說。
陳政委輕聲笑笑，說： &ldquo小于心眼還挺多，男女名字還不一樣嗎？你們看叫什麼好？&rdquo &ldquo我就不喜歡叫花呀英呀的，哎！政委，&rdquo德強滿懷喜悅地說，&ldquo叫他&lsquo抗戰&rsquo吧！正是抗戰時期生的。
&rdquo &ldquo不好，我說叫他&lsquo勝利&rsquo，&rdquo于水說，&ldquo這名字好，勝利是屬于咱們的。
&rdquo 陳政委很有意思地聽着他兩人的争執，心裡充滿愉快和激情。
敵人的據點漸漸近了。
大家下了馬，把馬蹄子用厚布包好，牽着馬無聲無息地向前走。
距離他們不到半裡路，就是靠公路敵人的桃莊據點。
從那兀立在民房上面的炮樓子上的槍眼裡，透出橙黃色的慘淡燈光。
猛然，砰砰！前面響起槍聲。
陳政委一頓，馬上命令： &ldquo準備戰鬥！&rdquo 三人随即翻身上馬。
于水立刻鞭馬從旁邊沖過去。
緊接着兩旁都響起槍聲，并有人沖上來了。
三個人一齊開槍還擊，向前猛沖！ 敵人看不太清楚，于水一馬當先，撞倒迎面撲來的敵人，沖了過去。
德強緊緊護着政委，向前猛突。
忽然，陳政委身子一震，趴倒在馬上。
德強急了，忙搶上去，兩馬并辔，德強一手扶住政委，一手開槍還擊敵人。
于水沖出後，不見他們出來，又折返打回來。
敵人忙掉回身打于水。
德強趁這個空子，架着政委，沖了出去。
敵人的槍彈下雨般地壓過來。
他倆護住政委，邊打邊退。
走了一會，碰到死去的通訊員。
眼看就要突出包圍了，可是陳政委的馬忽然被打倒，人也摔下來。
于水轉身去迎擊敵人，德強急跳下來，抱起政委上自己的馬。
陳政委已是奄奄一息了！從他的胸口上，開朗的前額上，蓄着美麗的分頭的長發上，流下熱血，染紅了德強的衣襟。
陳政委有氣無力，可很鎮靜地說： &ldquo趕快走&hellip&hellip快走！我不行了。
快，把口袋裡的工作記錄本拿走！快&hellip&hellip别哭，快呀！&rdquo 德強的眼淚泉水般地湧出來，哭着說： &ldquo政委，我死也要把你救回去&hellip&hellip&rdquo他用力抱起政委。
後面的槍聲越來越急，子彈在頭頂呼嘯，打得石頭迸飛四裂，樹枝一片片被削下來。
&ldquo不行啦，别管我。
不要哭。
回去告訴于團長，要加強對柳八爺部下的政治工作&hellip&hellip哦，給孩子起個名，對，抗戰勝利&hellip&hellip天快亮了，就叫他&lsquo黎明&rsquo吧。
對侯敏說，要她别傷心。
她是個老黨員，不會&hellip&hellip&rdquo &ldquo政委！&rdquo &ldquo哦，你還沒拿走？快&hellip&hellip記錄&hellip&hellip快拿出來！我&hellip&hellip我命令你&hellip&hellip黎&hellip&hellip明&hellip&hellip&rdquo 陳政委的聲音顫抖着弱下去，喘出最後一口氣！ 德強來不及擦眼淚，聽着激烈的槍聲，他忙從政委口袋裡掏出筆記本和一頂天藍色的小絨帽。
啊！白紙和絨帽染成紅的了，那鮮血還涔涔地向下淌。
德強把筆記本和陳政委給孩子買來的帽子揣進懷裡，抱起政委的遺體往馬上放。
可是因為是在山坡上，腳底下亂石滾動，人馬都站立不定，加上德強胳膊上也挂了彩，他幾次都沒能把政委放到馬上去。
德強聽着敵人的沖鋒叫聲，心裡更急了！ 那棗紅的高大戰馬似乎也為主人的心情着急，狂抖着身子嘶嘶叫起來。
德強心裡一動，急忙放下政委，翻身上了馬。
他勒轉馬頭貼緊陳政委，兩腳用力勾住馬镫，腿向下一倒，彎下身來，奮力把政委的遺體抱到馬脖子上。
德強扶住政委，剛要向于水的方向沖去&mdash&mdash可是他一想起工作記錄在身，隻好停住，破嗓大叫： &ldquo于水！于水！快撤，快撤！&rdquo 于水為掩護德強把政委救出去，他下了馬，掩在岩石後面阻擊敵人。
他身上受了幾處傷，全身浸在血泊裡。
他沒感到自己身上有什麼痛楚，隻顧用兩支駁殼槍輪番地向敵人掃射。
他右手的槍子彈打完後，左手的又響了；而就在這同時，他的右手将槍頂在腋下，把子彈又壓上了&hellip&hellip 于水聽到德強的喊聲，就艱難地爬到馬跟前。
他掙紮着用手抓住馬镫，身子站起來，向馬背上猛力一撲，還沒來得及把腿跨過去，他就昏過去了。
德強見于水的馬向這裡跑來，就開槍掩護，到跟前看清于水橫趴在馬背上，他叫了幾聲沒有反應，眼淚又湧出來了。
德強讓過于水，一面向後還擊，一面猛勒馬缰，那赤紅的駿馬揚起頭，撒開蹄子，象一陣怒風，飛奔向前！ 于團長走進屋來時，各營來開會的幹部已經到齊了。
大家都把悲痛的目光投向他，可是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這是剛從老戰友屍體旁邊回來的，隻是他的眉毛皺得更緊，眼色更深沉了一些。
于團長示意要大家坐好，從容地說道： &ldquo同志們！開會吧。
根據上級的指示，明天就要出發，到敵人的心上去割肉！來，現在就研究一下作戰行動計劃&hellip&hellip&rdquo 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悲痛在咬着人們的心，但大家見到于團長的鎮靜神情，慢慢也安靜下來，帶着悲憤的情緒更緊張地工作起來。
樣樣工作都完了，于團長才提起陳政委的事來，他對大家說： &ldquo回去把政委犧牲的消息告訴戰士，下午全團開追悼大會！讓戰士們出戰前在政委屍體面前宣誓，為政委報仇！&rdquo他問參謀長道： &ldquo桃莊據點屬哪個混蛋管來？&rdquo &ldquo是龐文的隊伍。
&rdquo &ldquo好，記下這筆債！我一定要見到這條老狗的死！&rdquo 人們都走後，于團長感到身體在一陣陣軟下去，他兩手用力攥握着桌子角，但也抑制不住手的顫抖。
剛才的毅力急轉直下地消失了，他無力地坐到椅子上，臉面顯得頹然而憔悴，象一下蒼老了許多。
他又緩慢地翻開陳政委的工作記錄本，剛才在開會時他的心全集中在這上面記錄的上級的指示裡，而現在，他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眼簾中全是一片片鮮紅的血！随着，陳政委的鮮明影子也在他腦海裡活動起來。
他憶起這個堅強的黨的工作者，是怎樣幫助他工作，怎樣使他克服了單憑自己不能克服的困難，
人多目标大，最容易被發覺。
咱們就去三個人。
小于、小馮、還有一個能幹的通訊員。
悄悄從山上小路走，人不知，鬼不覺，去來一點事也沒有。
&rdquo他大醉了，信口開河，滔滔不絕&hellip&hellip 趕老号長回隊，同志們都睡着了。
小張見他喝得熏熏大醉，打他一拳，說： &ldquo你這酒鬼又喝醉啦！幸虧沒有老婆跟你睡，要有的話，非把你推到地下睡一宿不可。
&rdquo 老号長歪歪斜斜倒在鋪上，呼呼噜噜地打起鼾聲。
這時，王柬芝正在那僻靜的小屋裡，向鄭威平&ldquo專員&rdquo發&ldquo火急&rdquo電報&hellip&hellip 夜空閃爍着星光，草木披蓋着寒霜，一層淡淡的輕霧，彌漫籠罩在山野上。
多末靜谧的夜啊，多末荒僻的山崗！ 陳政委走在前頭，後面緊跟着于水和德強，那個通訊員走在百步遠的前面。
馬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在山腰間的小路上走着，馬蹄子偶爾碰擊着石頭，發出輕脆的響聲。
&ldquo啊，好熱呀！過去這個山窪就望到敵人的據點了。
&rdquo陳政委拭着額上的汗，輕聲說。
德強輕松的接口道： &ldquo過了桃莊據點，咱們就可放開馬跑了。
嘿，趕到家還可以睡一覺，才能吹起床号！&rdquo &ldquo政委，回家咱們就可看到小孩子！&rdquo于水興緻勃勃地說。
&ldquo哦，什麼小孩&hellip&hellip你這小鬼，誰對你講的？&rdquo陳政委微笑着。
&ldquo哼，這還不知道？侯大姐不說，俺親媽①早告訴我了。
大姐一來到，親媽就給她攢雞蛋啦！&rdquo于水得意地說。
他指的&ldquo親媽&rdquo，就是德強的母親，他一來就認她為親媽了。
①親媽&mdash&mdash即幹媽，幹娘。
&ldquo侯大姐一定在等咱們回去哩！&rdquo德強接着說，忽又問： &ldquo哎，政委，你準備給小孩起個什麼名字呀？&rdquo&ldquo哎，這要等看生下的是男是女才能起呀！&rdquo于水搶着說。
陳政委輕聲笑笑，說： &ldquo小于心眼還挺多，男女名字還不一樣嗎？你們看叫什麼好？&rdquo &ldquo我就不喜歡叫花呀英呀的，哎！政委，&rdquo德強滿懷喜悅地說，&ldquo叫他&lsquo抗戰&rsquo吧！正是抗戰時期生的。
&rdquo &ldquo不好，我說叫他&lsquo勝利&rsquo，&rdquo于水說，&ldquo這名字好，勝利是屬于咱們的。
&rdquo 陳政委很有意思地聽着他兩人的争執，心裡充滿愉快和激情。
敵人的據點漸漸近了。
大家下了馬，把馬蹄子用厚布包好，牽着馬無聲無息地向前走。
距離他們不到半裡路，就是靠公路敵人的桃莊據點。
從那兀立在民房上面的炮樓子上的槍眼裡，透出橙黃色的慘淡燈光。
猛然，砰砰！前面響起槍聲。
陳政委一頓，馬上命令： &ldquo準備戰鬥！&rdquo 三人随即翻身上馬。
于水立刻鞭馬從旁邊沖過去。
緊接着兩旁都響起槍聲，并有人沖上來了。
三個人一齊開槍還擊，向前猛沖！ 敵人看不太清楚，于水一馬當先，撞倒迎面撲來的敵人，沖了過去。
德強緊緊護着政委，向前猛突。
忽然，陳政委身子一震，趴倒在馬上。
德強急了，忙搶上去，兩馬并辔，德強一手扶住政委，一手開槍還擊敵人。
于水沖出後，不見他們出來，又折返打回來。
敵人忙掉回身打于水。
德強趁這個空子，架着政委，沖了出去。
敵人的槍彈下雨般地壓過來。
他倆護住政委，邊打邊退。
走了一會，碰到死去的通訊員。
眼看就要突出包圍了，可是陳政委的馬忽然被打倒，人也摔下來。
于水轉身去迎擊敵人，德強急跳下來，抱起政委上自己的馬。
陳政委已是奄奄一息了！從他的胸口上，開朗的前額上，蓄着美麗的分頭的長發上，流下熱血，染紅了德強的衣襟。
陳政委有氣無力，可很鎮靜地說： &ldquo趕快走&hellip&hellip快走！我不行了。
快，把口袋裡的工作記錄本拿走！快&hellip&hellip别哭，快呀！&rdquo 德強的眼淚泉水般地湧出來，哭着說： &ldquo政委，我死也要把你救回去&hellip&hellip&rdquo他用力抱起政委。
後面的槍聲越來越急，子彈在頭頂呼嘯，打得石頭迸飛四裂，樹枝一片片被削下來。
&ldquo不行啦，别管我。
不要哭。
回去告訴于團長，要加強對柳八爺部下的政治工作&hellip&hellip哦，給孩子起個名，對，抗戰勝利&hellip&hellip天快亮了，就叫他&lsquo黎明&rsquo吧。
對侯敏說，要她别傷心。
她是個老黨員，不會&hellip&hellip&rdquo &ldquo政委！&rdquo &ldquo哦，你還沒拿走？快&hellip&hellip記錄&hellip&hellip快拿出來！我&hellip&hellip我命令你&hellip&hellip黎&hellip&hellip明&hellip&hellip&rdquo 陳政委的聲音顫抖着弱下去，喘出最後一口氣！ 德強來不及擦眼淚，聽着激烈的槍聲，他忙從政委口袋裡掏出筆記本和一頂天藍色的小絨帽。
啊！白紙和絨帽染成紅的了，那鮮血還涔涔地向下淌。
德強把筆記本和陳政委給孩子買來的帽子揣進懷裡，抱起政委的遺體往馬上放。
可是因為是在山坡上，腳底下亂石滾動，人馬都站立不定，加上德強胳膊上也挂了彩，他幾次都沒能把政委放到馬上去。
德強聽着敵人的沖鋒叫聲，心裡更急了！ 那棗紅的高大戰馬似乎也為主人的心情着急，狂抖着身子嘶嘶叫起來。
德強心裡一動，急忙放下政委，翻身上了馬。
他勒轉馬頭貼緊陳政委，兩腳用力勾住馬镫，腿向下一倒，彎下身來，奮力把政委的遺體抱到馬脖子上。
德強扶住政委，剛要向于水的方向沖去&mdash&mdash可是他一想起工作記錄在身，隻好停住，破嗓大叫： &ldquo于水！于水！快撤，快撤！&rdquo 于水為掩護德強把政委救出去，他下了馬，掩在岩石後面阻擊敵人。
他身上受了幾處傷，全身浸在血泊裡。
他沒感到自己身上有什麼痛楚，隻顧用兩支駁殼槍輪番地向敵人掃射。
他右手的槍子彈打完後，左手的又響了；而就在這同時，他的右手将槍頂在腋下，把子彈又壓上了&hellip&hellip 于水聽到德強的喊聲，就艱難地爬到馬跟前。
他掙紮着用手抓住馬镫，身子站起來，向馬背上猛力一撲，還沒來得及把腿跨過去，他就昏過去了。
德強見于水的馬向這裡跑來，就開槍掩護，到跟前看清于水橫趴在馬背上，他叫了幾聲沒有反應，眼淚又湧出來了。
德強讓過于水，一面向後還擊，一面猛勒馬缰，那赤紅的駿馬揚起頭，撒開蹄子，象一陣怒風，飛奔向前！ 于團長走進屋來時，各營來開會的幹部已經到齊了。
大家都把悲痛的目光投向他，可是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這是剛從老戰友屍體旁邊回來的，隻是他的眉毛皺得更緊，眼色更深沉了一些。
于團長示意要大家坐好，從容地說道： &ldquo同志們！開會吧。
根據上級的指示，明天就要出發，到敵人的心上去割肉！來，現在就研究一下作戰行動計劃&hellip&hellip&rdquo 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悲痛在咬着人們的心，但大家見到于團長的鎮靜神情，慢慢也安靜下來，帶着悲憤的情緒更緊張地工作起來。
樣樣工作都完了，于團長才提起陳政委的事來，他對大家說： &ldquo回去把政委犧牲的消息告訴戰士，下午全團開追悼大會！讓戰士們出戰前在政委屍體面前宣誓，為政委報仇！&rdquo他問參謀長道： &ldquo桃莊據點屬哪個混蛋管來？&rdquo &ldquo是龐文的隊伍。
&rdquo &ldquo好，記下這筆債！我一定要見到這條老狗的死！&rdquo 人們都走後，于團長感到身體在一陣陣軟下去，他兩手用力攥握着桌子角，但也抑制不住手的顫抖。
剛才的毅力急轉直下地消失了，他無力地坐到椅子上，臉面顯得頹然而憔悴，象一下蒼老了許多。
他又緩慢地翻開陳政委的工作記錄本，剛才在開會時他的心全集中在這上面記錄的上級的指示裡，而現在，他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眼簾中全是一片片鮮紅的血！随着，陳政委的鮮明影子也在他腦海裡活動起來。
他憶起這個堅強的黨的工作者，是怎樣幫助他工作，怎樣使他克服了單憑自己不能克服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