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回 奇寶輝騰 暗暗森林尋異士 精芒電射 轟轟烈火蕩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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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現身進去,苦求收錄,又無此勇氣。

    等了一會,不見出來,暗忖:“既無勇氣求人,又不敢逃走,如何是好?對頭這麼大本領,決難隐瞞。

     看此情形,分明有心釋放自己,再不走,等待何時?”念頭一轉,忙行法往回路逃走。

     剛走不遠,便聽那少年聲音在後笑道:“我說這厮已入邪道,決難改悔,一試就穿,姜師叔你看如何?”向笃才知對頭就在左近,自己沒有看見。

    驚弓之鳥,心膽皆寒,當時隻恐追上,拼命飛逃。

    等到回轉己洞,回味對頭和那道人行徑、言語,分明含有深意。

     一時心粗畏苦,不曾體會,緻把良機坐失,好生懊悔。

     向笃經過這一次大難,方始死心塌地,不再為惡采補。

    本來山洞中還有好些被害女子,真陰俱已虧失,壽限甚短。

    為想治愈她們,少減罪孽;更恐一些旁門中的同道日後不免前來糾纏,又入歧途。

    聞說莽蒼山所産靈藥甚多,便率雲翠等少女離開故居,前往隐避。

    知道玉靈崖一帶時有仙靈往來,特意找到山陰森林之内,尋了一座小岩洞,将裡面開辟出來。

    一面給衆少女醫治;一面修道。

    習那道家吐納之術。

    向笃先還和衆少女同在一室起居,日子一久,痛悟前非,益發刻苦自勵,在洞角建了一個僅可容人的小石室,獨居其中。

    準備事完,面壁十年,以符仙人降罰之數。

    等到期滿,道基稍定,再去峨眉尋訪仙師,敬求收錄。

    無奈衆少女真元大損,尋常藥石難期大效,真正成形的靈藥仙草又極難覓到,自己已許下心願,不能違背,在耽延了不少對日,僅僅把少女們的命保住,複原直是無望。

     這日無心中救了四個獵虎族人,因而發現那兩條線蛇恰是千年難遇的道家補還少女真陰的聖藥。

    隻要弄到一條,照着亡師所傳方法,合藥配制,不消兩月,全數都可複原如初。

    如能活的得到,更可長期取它精液,配制各種靈效丹劑。

    端的喜出望外。

    一面尋找線蛇喜吃的毒草以及禁制之物,一面盤算好蛇的出現日期。

     向笃籌備多日,好容易才得停當。

    誰知第一次正要前去,忽然來了一個舊日同道,想拉他出去相助設壇,祭煉法寶,向正派尋仇。

    被他無心中從卦象看出,知是魔障,不敢招惹,卻也不便得罪,隻得行法隐去洞穴,避向遠處,勉強躲掉。

     第二次又定好日期,打算親去,那同道不知怎地算出他上次有心避而不見,又要來尋。

    向笃惟恐誤了時機,更恐妖人一時闖來分潤,因四人世居本山,慣殺毒蛇,膽大多力,矯健非常,雖然不會法術,頗知毒蛇習性畏忌,又感救命之恩,不辭艱險,隻得補教了些擒蛇之法,令其代己前往,如法施為。

    能捉到活的最好,否則當時殺死弄回,也一樣有用。

    自己卻向妖人迎去。

    向笃原意把妖人引離本山,再向他婉言說明,當面謝絕。

     到了地頭,妖人師徒三個已為敵人所殺。

    趕回一問,四人竟因一念貪欲,以為他回來尚需時日,将一條半活線蛇全借給了烏加。

    功敗垂成,如何不怒,忙命女徒拷問真情,自己出去尋找。

     向笃第二次尋回死蛇,得知鹦鹉被二山人搶去,二女徒用他所傳邪法滿林追趕,也未追上,僅将烏加擒到。

    一問才知玉靈崖洞内新近遷來一家漢人,男女老少都有。

    内中一個小姑娘最是厲害,會從身上放出電閃,多堅硬的鋼鐵,遇上就碎,人更不用提了。

     烏加先在别處山寨裡遇到,被她将頸上鐵環斬成粉碎,犯了多環族的大忌,因此尋仇拼命。

    烏加知非敵手,巧遇獵虎族人,将蛇借去,意欲放蛇報仇,不料兩個放蛇的同黨一個也不曾逃回。

    遙望崖前電閃亂掣,知道人、蛇遭了毒手,當時逃來林内。

    本意想愚弄四人,借口蛇被人擒去,引他行刺,再試一回。

    然後偷偷回寨,引來平日死黨,另打主意。

    不料四人沒有尋到,卻見同黨鹿加和老山人牛子往外奔逃,烏加才知鹿加已然降了仇人。

    心中忿恨,正要用身帶毒箭将他射死,便被大鬼咬住,吓死過去,醒來已然被擒。

     烏加并說小姑娘的父親手會打雷,但隻聽人傳說,并未見過。

     向笃一聽,料定這家漢人定是劍仙一流人物。

    那鹦鹉原是日前無意中遇見,行法攝回。

    既不敢冒昧去玉靈崖惹事,死蛇也已尋回,盡可如法配制,醫治衆少女複原。

    雖然要多費無數心力,隻怪自己作孽太重,定數要使他多受磨折,不會容易成功,但居然尋回,總算不幸之幸。

    不願再為此事傷人,僅将四人薄責了一頓。

    又告誡烏加幾句,随即逐走,不許再在林中逗留。

    反是四人恨透了烏加,當場毫無表示,等人走後,借口回家,暗中追去。

    那老野民力大手狠,動作輕靈,追上後冷不防将烏加撲倒,雙手扣緊咽喉,生生勒死。

    還不解恨,又用刀将人皮剝了回去。

    向笃哪知呂、王等人隻靈姑有一口飛刀,俱不會甚法術。

    一心盤算日後如何應付,忘了禁止四人報複,事後方知。

    想到烏加這類兇人惡名久著,以暴去暴,人已死去,也就罷了。

     第三日,因兩女徒不舍靈鳥,再四絮貼,說就是正派劍仙也須講理,如何任意奪人心愛之物?向笃也看出那鳥靈異,有些戀戀,意欲夜間前往,先探明對方虛實,再作計較。

    才一出林走向高處,便見玉靈崖前飛起一道光華,宛如神龍戲天,電掣虹飛,滿空翔舞,分明是正派中最厲害的神物至寶。

    不由大吃一驚,哪裡還敢近前招惹,立即退回林内。

    向笃想起前情,心寒膽怯,蔔了一卦,隻盼對方不要尋他晦氣,于願已足。

    照卦象一推詳,竟是吉占,再過數日,人必尋來。

    當日至至誠誠,又蔔一卦,算出呂氏父女見訪,不特沒有惡意,而且化敵為友,以後還有莫大助益一好生歡喜。

     向笃先以為對方必是正派中的能手,及至雙方相見,靈姑雖然身有至寶,仙骨珊珊,但是尚未得有真傳;乃父更是凡人。

    并且臉上晦紋隐隐,等一現出,便有殺身之禍,當時沒好意思說破。

    因靈姑雖未入門,已是鄭颠仙的記名弟子,傳以飛刀,十分器重,将來大可借助,有心結交,對自己出身以及棄邪歸正等情。

    一點也不隐瞞,照實傾吐。

    又硬和靈姑拉成平輩,稱呂偉為老怕。

    呂氏父女先還疑他有點言甘不實,後經向笃明道心事,方知有為而發,其意甚誠。

    烏加已死,向笃又複如此恭禮相交,此後山中歲月大可高枕無憂。

    并還知道所居就是玉靈崖,與仙人所示相合,欣幸已極。

    談了一會,二人辭别。

    向笃因呂氏父女林徑不熟,又親送至林外,方始别回。

    第二日,向笃便帶了兩個女徒,去至玉靈崖拜望。

    雙方由此成了好友,時常來往。

     呂偉也把入山避世經過逐漸吐露,毫無隐諱。

    向笃本就看出靈姑前途未可限量,這一來,越發加了結交之心。

    靈姑、王淵都是年輕好奇,知道向笃精通法術,不時請他傳授。

    向笃除修煉一層因是旁門左道,恐誤二人根基,說明不可妄學外,至于一切避敵防身,以及抵禦蛇、獸等禁制之術,無不盡心傳授。

    向笃又相助呂、王等人開辟耕地,起建居室,并在近崖一帶風景佳處,依着形勝地勢,“引泉添瀑,種竹盼花,添了許多奇景。

    後洞石室院落也經他行使禁法,添設改飾。

    先後不消三月,便煥然改觀,備極新奇。

     原本洞天福地,再加上這一番匠心營運,益發像個仙靈窟宅,美妙不似人間了。

     呂、王兩家老少都和他師徒親近,視若家人。

    呂偉見他時常來替自己經營部署,到晚仍歸昏林住宿,屢說後洞石室甚多,他師徒再多兩倍也能住下。

    就是崖洞左右也有不少好地方,哪裡都可安身,為何偏要舍明就暗,住那昏暗晦塞之區,日與蛇獸為鄰?力勸搬來同住。

    向笃卻說自己孽深罪重,理應刻苦,以求忏悔。

    如非所醫衆少女無所栖止,連現住的崖洞都不配,如何敢在這等好地方居住:呂偉見他委實志堅心苦,也就罷了。

     不到一年,森林衆少女經向笃用所制靈藥,先後治愈複體。

    先期将洞中一應陳設用具,除合用的送給呂氏父女,餘都趁隙換了金銀。

    擇一吉日,請來呂、王諸人;當場将自己三十多年行醫所得,各地富室、寨酋的謝禮,如金沙、銀塊、布帛、麻絲之類,一物不留,全數分配與衆少女。

    再按照各人原攝來的家鄉。

    做三四次,分别護送回去。

     起初衆少女被他攝來,不是父母、酋長受了好處,以此酬謝,便是出于自願。

    向笃不似别的妖人淫兇無情,衆女雖然供他采補,自知受傷太重,并不十分怨恨。

    及至向笃兩次幸免雷火飛劍之誅,立時放下屠刀,洗心革面,日以救複衆女為事,從此不再沾染七自己隻管刻苦,對人卻極優厚。

    除了不能離洞遠出,對衆少女的飯食衣服、起居動用,隻要力所能及,務求精美舒适,愛護得無微不至。

    衆少女俱都感他優遇,視若父師,均願複體以後,依舊長此相随,毫無去意。

    二女徒雲翠、秋萍更是誓死相随,不舍别去。

     向笃再三勸解,說衆少女根骨多非此道中人。

    雖然内中有幾個資禀較好的,無如本質已虧,元陰早失,僅仗靈藥之力得免夭折,但也不過勉終天年,要想出家修道,決難有所成就。

    自己尚未得人正教門下,怎能傳授?如習原來左道。

    已然為此幾乎遭劫,如何還再誤人?沒有衆女牽纏,将來仙靈鑒憐愚誠,或許有點遇合。

    如仍相聚,自己既不能尋求正教,衆女徒也跟着受上無窮的磨折辛苦,豈非兩誤?執意不允。

    衆女知是實情,隻得含淚應允。

     雲翠、秋萍知道靈姑遲早仙緣遇合,仍是拿定主意,不願還鄉。

    力說自己在此既然恐誤師父前修,願在玉靈崖随侍呂、王兩家為奴,将來再打主意。

    如不見納,便在崖左近尋一個洞窟,暫且栖身。

    好在久居山野,膽大多力,又從師父學了防身法術,不畏艱難以及蛇獸侵襲之險。

    師徒分開,各自修為,豈非兩無妨礙?靈姑頗喜二女,也代求說,并願代為收容。

    向笃不忍堅阻。

    深知二女非但資禀不如靈姑遠甚,而且面有乖紋,就此還鄉,仗着所學一點淺近法術,嫁給酋長之類,還可享受一生。

    這一矢志學道,若沒有遇合,是徒受辛苦;一旦有了遇合,正派中人看她不上,再要誤入歧途,被左道妖邪物色了去,終于惡貫滿盈,難保首領,與靈姑相處一起,更是彼此無益。

    但不好意思明說,望着二女搖頭歎氣。

     二女也頗靈慧,見向笃不加可否,知他不甚贊可,不由把心一橫。

    秋萍首先正色起立說道:“我知師父之意,必以我姊妹賦性窮薄,難子尋求正果,如在外面居住,萬一又人左道,豈非求好反惡?現我姊妹早已商定,誓願出家學道,不履人世。

    暫栖玉靈崖既有難處,那我妹妹索性往遠處别尋洞穴栖身。

    此後日夕禱天,倘有仙緣遇合,自出萬幸;否則便終老此山,甯死不去。

    至于再陷邪途一層,師父隻管放心。

    即便愚昧無知,當時受了妖人引誘,隻一發覺,立即回頭;得便還将妖人殺死,為世除害。

    決不再遺師門之憂,為師父添造孽累便了。

    ”說完,取了幾件防身器具以及兩包衣物,便向衆人叩頭告辭。

    衆人攔她不住。

    向笃喚住,慨歎道:“你二人既是心志如此堅定,皇天不負苦心人。

    但望你們守定今日之言,不可改變初衷,将來有大成就,也是難說。

    金銀财帛,山居自是無用,我這些采掘山糧、藥物的用具可以帶去。

    再說,也不忙在一時,等大家起身同走,以免暗林之中遇見蛇獸,又要費事。

    山陽盡多佳地,出林即少險阻,彼此更得多聚一會,豈不是好?”二女含淚應了。

     向笃把一切事情熟計停妥,命頭一撥應行的衆少女,各持分得的衣物金銀,連同呂、王諸人出了森林。

    二女重又拜别,自去尋找居處。

    呂、王諸人回轉玉靈崖。

    向笃行法,領了衆少女起行出山,送回各人故鄉。

     靈姑因事前向笃曾使眼色示意,不便再使二女同居,别時十分憐念,再四執手,殷勤慰勉。

    勸她們尋到以後,時常來往,以免寂寞,有甚險阻艱難,也可從旁相助。

    二女生長南疆,性情剛強,先時雖有相從之意,及見向笃作梗,便心橫發狠,決計離開衆人,不受絲毫幫助,以毅力恒力打通這條死路。

    對靈姑關切之意,隻是感謝心領,表面應諾,别後竟一次也未往玉靈崖去。

    靈姑先後尋她們數次。

    前兩次由靈奴先往,尋到她們的住穴,再回來領路,跟着尋到,人已不見。

    過了兩三月,連靈奴空中飛尋,二女一見便即藏起。

    僅知二女仍住山中,相隔頗遠,人卻見她們不到。

    料是有心躲避,也就罷了。

    此是後話不提。

     呂、王諸人回洞,過了兩月,向笃忽然走來,說衆少女隻有四人無家可歸,為此還耽誤了些日,已然各自擇配,嫁與酋長、富戶之類。

    餘人也都各有歸宿。

    自問孽累已去,積罪尚多,意欲重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