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诔》——青春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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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身上具有最強烈的青春自信力,魅力和單純。

     不為環境改變自己最本質的美,蔑視媚俗的清純之美。

     青春的才具,多才多藝,靈巧穎慧, 青春的無忌, 青春的清白自愛,紮墜兒, 青春的忘我,勇晴雯夜補孔雀裘, 青春的純潔,臨終交換内衣為念物。

     所有古往今來的年青人的脾性,不屑于世故。

     殺不滅的青春,撲不滅的火焰。

    芙蓉女兒,永遠的青春樣榜。

     見晴雯而憐惜自己,見晴雯而知世道,見晴雯而貴直道,見晴雯而薄小人。

     青春的瞬間,青春的消逝:霁月難逢,彩雲易散。

     晴雯的青春帶有稚嫩的童心,天真态和明月般的純潔,所以用霁月來形容她。

    她是真正的女兒,含苞之芙蓉。

    芳官亦有此意,卻過早地為戲劇人生所染,不及晴雯的霁月風光。

     不是所有的年青人都有這樣的青春,如襲人那樣的天生奴才,西洋點子哈巴狗,婢性,及早地投靠炎勢來幫忙來撲滅這青春之火焰的。

    襲人最早的狐媚,勾引寶玉失童貞者首為可卿,次則襲人。

    那晴雯倒全無幹系。

     少女的素心爽性與利口,在晴雯身上體現無餘。

    如二十回,寶玉正在為麝月篦頭,晴雯忙忙地進來取錢,挖苦了他們幾句,摔簾而去。

    忽聞二人在背後議論她,一聲簾子響,又跑進來質問,“等我撈回本兒來再說話。

    ”說着,便一徑出去了。

    數百字描寫,把她那種活潑幹淨,透明透亮的性格現于紙上。

    數百年仍然煥發着青春的風采。

     晴雯的平素的觀察與挖苦,在怡紅院中最為敏銳,也最切中要害。

    但是她從不以此作為中傷别人的武器,更無心計于權謀。

    所以她不會設防。

    她為寶玉可以掙命病補雀金裘,最後的死因便于此有關。

    但她從不以自己純潔的感情和出色的技藝去要挾寶玉,也從不以此排斥其他姐妹。

    她隻是一片渾厚地與自己的同輩人相處。

    開玩笑的尖刻并不代表一個人的心眼也尖刻。

    反而是一種坦蕩天真的态度。

     晴雯發脾氣最厲害的一次,是她在病中聽說小丫頭墜兒偷了鳳姐的蝦須镯。

    平兒說她“是塊爆炭”,故不告訴她。

    可見晴雯那種嫉惡如仇,好強要潔的心性,深為人知。

    這正是她身為女奴最後的自尊防線。

    所以她痛紮墜兒,是怒其不争之故。

    并非是虐待小丫頭。

    正因為她平日視墜兒為同類,所以特别地氣與恨。

     早起晚睡間,她是怡紅院中最警醒最操心的人,隻是襲人充了“大頭”,她便給人一種懶散閑情的印象。

    但凡諸事有遺漏,其實都是她在提醒。

    如此筆法,可謂深解此種人的心底淳厚,忠厚如日,并才幹敏捷。

    賈母把她派給寶玉,是非常有慧眼的。

     《芙蓉女兒诔》對于寶玉,正如《葬花詩》之對于黛玉,是他們靈魂的主旋律。

    但我以為,“剖悍婦之心”,實際已經是曹雪芹的語言,寶玉作為封建時代的公子,對母親不敢用此等語言。

    如果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