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權世界的報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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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家庭鬥争的伎倆,我們在這裡完全可以看作是鳳姐的自白。

    在她那才真的是全挂子的武藝。

    她件件演示給我們看。

    那賈琏又何嘗不是肚裡明白,姑且聽之的呢? 雖然野心勃勃,鳳姐仍然擺脫不了“做女人“的命運,因沒有生下兒子,而在女人的戰争中成為弱者。

    故她殺二姐也由于生存所緻。

    二姐帶來了危機。

     她知道自己占據不了男人的心靈深處。

    她更知道,男人的心靈亦不是什麼保險公司。

    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她倒不是傷感型的,而是硬拼。

    她認為自己隻能靠手段,網狀式的控制,一發現對手就撲滅緻死。

     古來丈夫外寵,婦人俱是如此,不能恨男性,隻能恨另一個女子。

    因為她與男權争不了,隻能與女人相争。

    此可悲之态,至今世仍然延續。

     這是一張男權世界的網。

    鳳姐也就在這網裡掙紮。

    當她失去丈夫的愛和信任,她就更加自專和狠毒。

    此外,就是大量地斂财,以備後手不時之需。

     一個有安全感的女人是不會這麼瘋狂斂财的。

     鳳姐首先就是一個男權世界的受害者。

    除了對女兒還有一點殘存的母性,她已然完全地被異化了,身上人性的東西已經很少,她把自己也“算盡”了。

     對于殉情女兒金哥和她的未婚夫,鳳姐完全将人命作為黃金的代價。

     “張李兩家沒趣,真是人财兩空。

    這裡鳳姐卻坐享了三千兩,王夫人等連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自此鳳姐膽識愈壯,以後有了這樣的事,便恣意地作為起來”。

     在封建的制度下本來女子隻能主内。

    “才”還是可能有的,但隻能是内才。

    鳳姐卻是内外一把抓,她心眼裡也小瞧着這班爺們,但她不明白,終歸爺們是受過封建的政治教育的,好歹讀過些仕途的書,知道些條律。

     封建制度下的女性有着這種先天和後天的局限,它限制了人的活動範圍,也就限制了人的活動能力。

    鳳姐偏要去那個男人的範圍裡去活動,去發揮她所被壓抑的能量,這樣婦道人家的見識和一味貪婪,發揮了她的弱點弱項,無知無識專攬要害事情。

    造成她“别人不敢幹的事情她敢幹”,孤軍深入,在“德”與“法”的背向上走得太遠。

     收賄賂,放高利貸,兼并土地,随意殺人,鳳姐應了一句古訓“女子無才便是德”。

    因為她有些幹才,而又無更多知識,所以折騰起來,占着夫家前面的勢力面子,真是誰也擋不住的。

    她不是自身在官位上,是沒有章法的,所以“眷屬作案”更勝一籌,古今相同。

     那在抄家時從她屋内搜出的一箱地契,借據之類,則可能想見,是沾滿了多少人間血淚鮮血的了。

    那賈琏曾說賈雨村,為幾把扇子搞得人家家破人亡。

    這鳳姐之甚于雨村,這箱地契到手,更不知她是如何作孽禍害的。

     鳳姐這個人的出現,本身就是末世的标志。

     第十三回末,雪芹在鳳姐治理甯國府時有兩句斷語:“金紫萬千誰治國,裙钗一二可齊家”。

    鳳姐能夠上去當家,也說明賈家男人之敗落。

     賈府的男性主子中,賈政其實是個庸人,無真才實學,對外不能執政管理,約束部下;對内不知家務條理,就是賈寶玉所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