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結局與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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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史的初級階段。

     按照這些可愛的觀點,初戀是最寶貴的。

     但是這裡的确樂于對例如秦可卿的床這樣的問題稍微展開讨論一下。

    按照談情派的反對觀點,你就是如何政治曆史,到了秦可卿的床上終于要談情了吧!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開始那張有仕途經濟言論的房間被賈寶玉列為反動淫穢場所加以封閉了嗎? 這裡還是要請大家注意一下曹雪芹的“春秋筆法”。

    甚至就連賈寶玉睡秦可卿的床這樣的事情也沒有逃過作者的春秋筆法。

    還記得孔老夫子如何教導我們的嗎?甚至席子不正都不能坐下。

    還記得曾老夫子如何示範我們的嗎?甚至在臨死前,看到席子不符合身份,都要換一下,這才去死。

     而賈寶玉呢?賈寶玉不是流了一些“髒東西”在秦可卿的床上嗎?這些“髒東西”不是又被襲人嘗試了一下嗎?大家不是說賈寶玉的“規矩禮數”比大人還要來得嗎?這當然不是儒學,特别是理學的贊美詩,不是嗎? 但是問題又何止于此呢?看過正史的讀者都知道,每個朝代的皇帝,來曆都與衆不同。

    例如漢高祖時其母在水邊與龍交而得,而且太公還出面作見證。

    而其他的開山帝王也都是走的同一個路子。

    很多都是其母作了一夢,然後聖人誕。

    而賈寶玉也如此做了一個春夢。

    在夢中就早已招了“邪魔外道”,夢醒就如此如此行事。

    再結合儒家的教訓,難道這不是政治曆史的意義,反而僅僅是兒女情長嗎?[79] 好了,還是讓“談情派”自以為是好了。

    曹雪芹留給後世一面鏡子,這些人偏偏要學賈瑞,雖然不緻送命,[80]但是也不能就說是讀過《紅樓夢》的人。

    [81]還是讓他們連同寶姐姐的白膀子一起,趕快“離了我這裡”吧! 以往紅學由于過分重視作品所描寫的假象,所以沒有進一步看到其深刻的政治曆史背景。

    而這方面的工作,說的準确一些,隻是這裡才開始着手進行。

    雖然以往也出現了大量的所謂通過《紅樓夢》看階級鬥争這樣的“評紅”材料,但是很可惜,這些材料無非是套公式而已。

    正如我在前面已經說過,沒有結合我國曆史的具體情況來分析。

    隻是籠統地說一些什麼地主壓迫這樣的東西。

    可以說,這麼泛泛地說說,的确有利于提高人民群衆的階級覺悟。

    但是要說這些從例如俄國抄來的公式還能說明什麼更多的東西,就不正确了。

     但是與這些空話相比,目前的紅學又有什麼突破呢?可以說,關于反對封建的話,那個時代的紅學已經都說完了。

    現在的紅學并沒有說出更多的東西。

     但是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下,有一個錯誤是共同的。

    這些人普遍認為,曹雪芹寫《紅樓夢》的時候,腦子仍然是賈寶玉和林黛玉如何如何,隻是無意當中才透露出一些政治主題。

    按照這種貌似寬容,實則愚蠢的說法,曹雪芹的确“要寫出自己的那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其淫穢污臭,屠毒筆墨,壞人子弟,又不可勝數”。

     問題在于,就曹雪芹來說,《紅樓夢》是為什麼目的而寫的。

    這也是我在本文一開始就提到的,要就《紅樓夢》來研究《紅樓夢》。

    至于是不是說,有某些人一看到《紅樓夢》就聯想到白膀子,豎旗幟,這隻是個别現象。

    我們必須就作品的高度來研究作品。

    人們不是一直貶低作品在思想方面的高度嗎?不是一直把《紅樓夢》置于啟蒙思想的水平之下嗎?難道曹雪芹寫《紅樓夢》當真隻為“傳情”嗎?對于曹雪芹這樣的人來說,又有什麼“情”是不可超越的呢?“宿孽總因情”。

    盡管可以在《紅樓夢》裡指出一百個地方來反駁“談情派”,但是還是要提醒“談情派”注意,什麼是作者加以肯定的,什麼是作者拿出來加以來否定的。

     最後“談情派”又會說作者借這個愛情悲劇反封建。

     多麼可笑啊! 賈母笑道:“這些書都是一個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最沒趣兒。

    把人家女兒說的那樣壞,還說是佳人,編的連影兒也沒有了。

    開口都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生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

    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

    隻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是佳人?便是滿腹文章,做出這些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

    比如男人滿腹文章去作賊,難道那王法就說他是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編書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

    再者,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小姐都知禮讀書,連夫人都知書識禮,便是告老還家,自然這樣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麼這些書上,凡有這樣的事,就隻小姐和緊跟的一個丫鬟?你們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麼的,可是前言不答後語?” 這類貨色為什麼會泛濫呢? 賈母笑道:“這有個原故:編這樣書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貴,或有求不遂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