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死他鄉:生的慘淡與死的無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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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自從主盟以來,雄霸之心是與日俱增,但他也深深感到要成就大事,依靠别人的資助顯然不行,必須要有一個穩固殷實的根據地,而在主盟期間,他并沒有獲得這種安慰。士人同盟解散之後,逼人的局勢更加刺激了他尋求強大支撐的心念,近在咫尺的冀州,兵精糧足,頓時吸引了他的視線。

    于是,袁紹調集兵馬屯聚冀州邊境。與此同時,幽州公孫瓒早已迫不及待,率領白馬義從殺入了冀州,試圖打通南下的通道,參與到戰火彌漫的中原戰場中,謀求一個霸主的地位;盤踞在冀州西部山區的黑山軍這時也活躍起來,攻城奪寨,忙得不亦樂乎。這下可使韓馥愁上心頭,剛剛培養起來的豪情壯志轉瞬就熄滅了。他必須應對這繁雜的地方局勢。

    首先,韓馥自恃冀州兵精将勇,決定用武力解決已經出現在冀州北部的幽州軍。然而,與公孫瓒在安平稍試兵鋒之後,韓馥立刻感覺到白馬義從決非浪得虛名,他們的彪悍兇猛,使得冀州軍處于劣勢。韓馥還難于在短時間内取得克敵的成效。

    而恰又在這時,韓馥麾下大将曲義與韓馥分道揚镳,投奔袁紹去了,冀州軍力為之一損,對于袁紹來說,曲義的加盟,更加堅定了奪取冀州的決心,他很快就将兵馬推進到延津一線,伺機發動對冀州的争奪之戰。這就使得韓馥面臨着要兩線同時作戰的困境,一時間,韓馥頓覺眼前的生存空間變得那麼狹窄,狹窄得令人窒息。

    如何在夾縫中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韓馥又需要有所選擇:這就是放棄武力,以退為進,出讓冀州,放任多方勢力在冀州的土地上拼個你死我活,待到元氣大傷之際,他再出面收拾殘局,來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實在是一着妙棋啊!

    主意既然已經拿定,尚未在他有所行動的時候,袁紹的說客就來到了韓馥的府中。在韓馥面前,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剖析韓馥現在的窘境,頌揚袁紹的偉大,認為隻要韓馥将冀州拱手相讓,就一定會得到一個讓賢的美名的。這下,韓馥倒落了個順水人情,他毫不遲疑地将冀州刺史的印绶統統交給了袁紹。

    韓馥的這一舉動,大大刺傷了冀州文武官員的自尊。他們紛紛要求韓馥收回成命,都督從事程奂、趙浮等将官則請纓出戰,要與袁紹一決雌雄。在他們眼中,漢末紛争已經成為無法避免的現實,實力就是最好的生存屏障,袁紹居然以孤弱無援為優勢,用友情作交易,實在是可惡之極。區區袁紹,隻要冀州精銳一出,不出十日,就會潰不成軍的,刺史又何必惶恐成這個樣,您完全可以高枕無憂啊!

    至于韓馥的良苦用心,他們實在是無法捉摸。

    韓馥固執己見,冀州就改換了門庭。

    而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冀州的局勢确實是按韓馥預期的那樣發展着,袁紹與公孫瓒全面交惡,公孫瓒在讨伐袁紹的檄文中鄭重地将袁紹騙取韓馥治下的冀州作為袁紹十大罪狀之一,曉之天下,為此,冀州諸城便向公孫瓒敞開了大門。公孫瓒的勢力也就随之急速膨脹,直至涉足到青、兖二州,袁紹則每況愈下,苦苦支撐着他的疲敝之師,看來他以失敗者的身份灰溜溜地逃離冀州,隻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韓馥就要再次出山了。

    誰知風雲突變,界橋一戰,袁紹居然以奇兵制勝,公孫瓒竟然一敗塗地,無力再戰,匆匆收拾殘兵敗将撤回幽州去了。冀州迷亂的局勢豁然開朗,袁紹成了勝利者,牢牢地控制了這方土地,而袁紹的勝利對于韓馥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一絲不祥襲上了心頭,他成了袁紹的“階下囚”。

    雖然袁紹并沒有對這位前冀州刺史采取什麼非常的措施,但無形的羁絆卻環繞在韓馥的周圍。在袁紹那裡,文武群臣大多都是韓馥舊部,而且多與韓馥有嫌隙,他們要對韓馥進行一下報複,簡直是易如反掌。況且袁紹又不是一個有度量的人,韓馥以前所作所為處處與袁紹的事業相背離,現在又是刀俎之肉,袁紹豈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