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打遍天下無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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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平手相鬥,胡斐已未必能勝,現下加上許多不便之處,如何能夠持久?又鬥數招,苗人鳳忽地躍起,連踢三腳。

    胡斐急閃相避,但見對手第三腳踢過,雙掌齊出,直擊自己胸口。

    這兩掌難以化解,自己站身之處又是無可避讓,隻得也是雙掌拍出,硬接來招。

     四掌一交,苗人鳳大喝一聲,勁力直透掌心。

    胡斐身子一幌,急忙運勁反擊。

    兩人都将畢生功力運到了掌上,這是硬碰硬的比拼,半點取巧不得。

    兩人氣凝丹田,四目相投,竟是僵住了動也不動。

    苗人鳳見他武功了得,不由得暗暗驚心:“近年來少在江湖上走動,竟不知武林中出了這等厲害人物!”雙腿稍彎,背脊已靠上山壁,一收一放,先将胡斐的掌力引了過來,然後借著山壁之力,猛推出去,喝道:“下去!” 這一推本來就力道強勁無比,再加上借以山壁的反激,更是難以抵擋,胡斐身子一幌,左足已然淩空。

    但他武功之強,實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右足在山崖邊牢牢定住,宛似鐵鑄一般。

    苗人鳳連加三次勁,也隻能推得他上身幌動,卻不能使他右足移動半分。

     苗人鳳見他如此了得,心下不禁驚佩,暗想:“如此功夫,也可算得是百年難逢,隻可惜走上了邪路。

    我今日若不殺他,日後遇上,未必再是他敵手。

    他恃強為惡,世上有誰能夠相制?”想到此處,突然間左足一登,一招破碑腳,猛往他右膝蓋上踹去。

     胡斐全靠單足支持,眼見他一腳踹到,無可閃避,歎道:“罷了,罷了,我今日終究命喪他手。

    ”危難下死中求生,右足一登,身子陡然拔起丈餘,一個鹞子翻身,淩空下擊。

    苗人鳳道:“好!”肩頭一擺,撞了出去。

    胡斐兩拳打在他的肩上,但被他一撞之下,身子跌出懸崖,向下直堕。

    胡斐慘然一笑,一個念頭如電光般在心中一閃:“我自幼孤苦,但臨死之前蒙她傾心,也自不枉了這一生。

    ”突然臂上一緊,下堕之勢登時止住,原來苗人鳳抓住他手臂,将他拉了上來,喝道:“你曾救我性命,現下饒你相報。

    一命換一命,誰也不虧負了誰。

    來,咱們重新打過。

    ”說著站在一旁,與胡斐并排而立,不再占倚壁之利。

     胡斐拱手道:“晚輩不是苗大俠敵手,何必再比?苗大俠要如何處置,晚輩聽憑吩咐就是。

    ”苗人鳳皺眉道:“你上手時有意相讓,難道我就不知?你欺苗人鳳年老力衰,不是你對手麼?”胡斐道:“晚輩不敢。

    ”苗人鳳喝道:“出手!”胡斐要解釋他與苗若蘭同床共衾,實是出于意外,絕非存心輕薄,說道:“在那廂房中——”苗人鳳聽他提及“廂房”二字,怒火大熾,劈面就是一掌。

    胡斐隻得接住,經過了适才之事,知道隻要微一退讓,立時又給他掌力罩住,隻得全力施為。

    兩人各展平生絕藝,在山崖邊拆了三百餘招,竟是難分勝敗。

     苗人鳳愈鬥愈奇,心中不住想到當年在滄州與胡一刀比武之事,再拆數招,向後躍開三步,叫道:“且住!你可識得胡一刀麼?”胡斐聽他提到亡父之名,悲憤交集,咬牙道:“胡大俠乃前輩英雄,不幸被奸人害死,我若有緣能受他教誨幾句,立時死了,也所甘心。

    ”苗人鳳心道:“是了,胡一刀去世已二十七年。

    眼前此人也不過二十多歲,焉能識他?”順手在山邊折下兩根極堅硬的樹枝,掂了一掂,重量相若,将一根抛給了胡斐,說道:“咱們拳腳難分高下,在兵刃上再決生死。

    ”說著樹枝一探,左手捏了劍訣,樹枝走偏鋒刺出,使的是天下無雙,武林絕藝的苗家劍法。

     雖是一根小小樹枝,但出去時勢夾勁風,又狠又準,要是給尖梢刺上了,實也與中劍無異。

    胡斐見來勢厲害,哪敢有絲毫怠忽,樹枝一擺,向上橫格,這一格剛中有柔,确是名家手法。

    苗人鳳一怔,心想:“怎麼他的武功與胡一刀這般相似?”但兩個高手刀劍一交,後著綿綿而至,絕不容他有思索遲疑,但見胡斐樹刀格過,跟著提手上撩,苗人鳳揮樹劍反削,教他不得不回刀相救。

    兩人各出絕技,比适才鬥得更是兇險。

     這一番惡鬥,胡斐一生從未遇過。

    他武功全是憑著父親傳下的遺書修習而成,招數雖然精妙,實戰經驗究竟欠缺,功力火候因年歲所限,亦未臻上乘,好在年輕力壯,精力遠過對方,是以數十招中打得難解難分。

    兩人疊遇險招,但均在極危急下用巧妙招數拆開。

    胡斐一面打,一面佩服:“金面佛苗大俠果然名不虛傳,若是他年輕二十歲,我早已敗了。

    可見當年他勝過爹爹,倒不是行使詭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