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打遍天下無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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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惱了你,甚至罵你打你,你都瞧在我臉上,讓了他這一回。

    ”胡斐笑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遠遠望去,隻見苗人鳳的人影在白雪山石間倏忽出沒,正自極迅捷的向山上爬去。

    當下輕輕的在苗若蘭臉頰上親了一親,提氣向苗人鳳身後跟去。

     他順著雪地裡的足迹,一路上山,轉了幾個彎,但覺山道愈來愈險,心下絲毫不敢大意,隻怕一個失足,摔得粉身碎骨。

    奔到後來,山壁間全是凝冰積雪,滑溜異常,竟難有下足之處,心道:“苗大俠故意選此險道,必是考較我的武功來著。

    ”當下展開輕功,全力施為,山道越險,他竟奔得越快。

     又轉過一個彎,忽見一條瘦長的人影站在山壁旁一塊凸出的石上,身子襯著灰暗的天空,猶似一株枯槁得老樹,聽他低沉著嗓子說道:“好,你有種跟來,上罷!”正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面佛﹀苗人鳳。

     胡斐一怔,急忙停步,雙足使出千斤墜功夫,将身子牢牢定住峭壁之旁。

    苗人鳳背向月光,臉上陰沉沉的瞧不清楚神色。

    胡斐喘了口氣,面對著這個自己生平想過幾千幾萬遍之人,一時之間竟爾沒了主意:“他是我殺父仇人,可是他又是若蘭的父親。

    他害得我一生孤苦,但聽平四叔說,他豪俠仗義,始終沒對不起我的爹媽。

    他号稱打遍天下無敵手,武功藝業,驚世駭俗,但我偏不信服,倒要試試是他強呢還是我強。

    他苗家與我胡家累世為仇,百餘年來相斫不休,但他又不傳若蘭武功,是不是真的要将這場世仇至他而解?适才我救了他的性命,但他見我與若蘭同床共被,卻又不知能否相諒?”胸中思潮起伏,百感交集。

     苗人鳳見胡斐神情粗豪,虬髯戟張,依稀是當年胡一刀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動,但随即想起,胡一刀之子早已被人害死,投在滄州的河中,此人容貌相似,隻是偶然巧合,想起他欺辱自己的獨生愛女,怒火上沖,左掌一揚,右拳呼的一聲,沖拳直出,猛往胡斐胸口擊去。

    胡斐與他相距不過數尺,見他一拳打過來,勢道威猛無比,隻得出掌擋架。

    兩人拳掌相交,身子都是一震,暗贊對方功夫了得。

    苗人鳳自那年與胡一刀比武以來,二十餘年中從未遇到敵手,此時自己一拳被胡斐化解,但覺對方掌法精妙,内力深厚,不禁敵忾之心大增,運掌成風,連進三招。

    胡斐一一拆開,到第三招上,苗人鳳掌力猛極,他雖急閃避開,但身子連幌幾幌,險險堕下峰去,心想:“若再相讓,非被他逼得摔死不可。

    ”但見他左足飛起急向自己小腹踢到,當即右拳左掌,整向他面門拍擊,這一招圍魏救趙,是拆解他左足一踢的高招。

     胡斐這一招用的雖然是重手,究竟未出全力,但高手比武,半點容讓不得,苗人鳳伸臂相格,使的卻是十成力。

    四臂相交,喀喀兩響,胡斐隻覺胸口隐隐發痛,急忙運氣相抵。

    豈知苗人鳳的拳法剛猛無比,一占上風,拳勢愈來愈強,再不容敵人有翻身機會。

    若是在平地之上,胡斐原可跳出圈子,逃開數步,避了他拳風的籠罩,然後反身再鬥,但在這巉崖峭壁之處,實是無地可退,隻得咬緊牙關,使出春蠶掌法,密密護住全身各處要害。

     這春蠶掌法招招全是守勢,出手幅度小極,擡手踢足,全不出半尺之外,但招術綿密無比,周身始終不露半點破綻。

    這路掌法原本用以遭人圍攻而處劣勢之時,雖然守得緊密,卻有一個極大不好處,那就是一開頭即使自己“立于不勝之地”,名目叫做春蠶掌法,确是作繭自縛,但能受攻,不能反擊,不論敵人招數中露出如何重大破綻,若非改變掌法永遠難以克敵制勝。

     苗人鳳一招緊似一招,眼見對方每一招都可抵擋不住,但說也奇怪,不論自己如何強攻猛擊,胡斐必有方法解救,隻是他但守不攻,自己卻無危險,當下不再防禦自身,十分力氣,全用在攻堅破敵之上。

    鬥到酣處,苗人鳳一拳打出,胡斐一避,那拳打在山壁之上,冰淩飛濺,有一小塊射到了胡斐左眼上。

    那眼皮極是柔軟,這一下又是出乎兩人意料之外,難以防備。

     胡斐但覺眼上劇痛,雖不敢伸手去揉,拳腳上總是緩得一緩,苗人鳳欺身直進,靠身山壁,将胡斐逼在外檔。

     此時強弱優劣之勢已判,胡斐半個身子淩空,隻要足底微滑,身子稍有不穩,立時掉下山谷之中,苗人鳳卻是背心向著山壁。

    他這時拳法又變,招招逼對手硬接硬架。

    胡斐極是機伶,也偏不上他這個當,出手又柔又韌,盡力化解來勢,絕不正面相接。

    但兩人武功本在仲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