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回 華拳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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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他二人毒計尚未發動,我急速去告知馬姑娘,連夜救她出府。

    "當下悄悄走出,循原路回向水閣,幸喜夜靜人定,園中無人行走,殺死點倒的侍從也尚未給人發覺。

    胡斐心中焦急,走得極快,心中卻自躊躇:"馬姑娘對這福康安一見鐘情,他二人久别重逢,正自纏綿,怎肯聽我這一番話,便此逃出府去?我怎生說得她相信才好?" 心中計較未定,已到水閣之前,但見門外多了四名守夜的侍人,心想:"哼,他們已先伏下了人,怕她逃走!"當下不敢驚動衆人,繞到閣後,輕身一縱,躍過水閣外的那片池水,隻見閣中燈火兀自未熄,湊眼過去往窗縫中一望,不由得一呆!隻見馬一鳳倒在地下,抱着肚子低低呻吟,頭發散亂,臉上已是全無血色,服侍她的丫鬟仆婦卻一個也不在身邊。

     胡斐見了馬一鳳這等情景,登時醒悟:"啊喲,不好!我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

    "急忙穿窗而入,俯身去看馬一鳳時,隻見她氣喘甚急,臉色鐵青,眼睛通紅,如要滴出血來。

    馬一鳳見胡斐過來,斷斷續續的道:"我……我……肚子痛……胡兄弟……你……"說到一個"你"字,再也無力說下去。

    胡斐在她耳邊低聲道:"剛才你吃了什麼東西?"馬一鳳眼望茶幾上的一隻金花蓋碗,卻說不出話。

    胡斐認得這隻蓋碗,正是福康安的母親裝了參湯,命丫鬟送來給馬一鳳喝的,心道:"這老婦人心計好毒,她要害死馬姑娘,卻又要留下那兩個孩子,是以先将孩子叫去,這才送參湯來。

    否則馬姑娘拿到參湯,心想這是極滋補的物品,定會給兒子喝上幾口。

    "又想:"嗯,福康安一見送出參湯,臉色立變,茶水潑在衣襟之上,他當時顯知參湯之中下了毒,居然并不設法阻止,事後又不來救。

    他雖非親手下毒,但也是參與了陰謀。

    "不禁喃喃的道:"好毒辣的心腸!" 馬一鳳掙紮着道:"你你……快去報知……福公子,請大夫,請大夫瞧瞧……"胡斐心道:"要福公子請大夫,隻有再請你多吃些毒藥。

    眼下隻有請二妹設法解救。

    "于是揭起一塊椅披,将那盛過參湯的金花蓋碗包了,揣在懷中,聽水閣外并無動靜,抱起馬一鳳,輕輕從窗中跳了出去。

    馬一鳳吃了一驚,叫道:"胡兄……"胡斐忙伸手按住她嘴,低聲道:"别作聲,我帶你去看醫生。

    "馬一鳳道:"我的孩子……"胡斐不及解釋,抱着她躍過池水,正要覓路奔出,忽聽得身後衣襟帶風,兩個人奔了過來,喝道:"什麼人?"胡斐向前疾奔,那兩人也提氣急追。

    胡斐跑得正快,鬥然間收住腳步。

    那兩人沒料到他會忽地停步,一沖便過了他的身前。

    胡斐竄起半空,雙腿齊飛,兩隻腳的足尖分别踢中了兩人背心的"神堂穴"。

    那兩人哼都沒哼一聲,撲地便倒。

    看這兩人身上的服色,正是守在水閣外的府中衛士。

     胡斐心想這麼一來,形迹已露,顧不到再行掩飾行藏,向府門外直沖出去。

    但聽得府中傳呼之聲此伏彼起,衆衛士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他進來之時沿路留心,認明途徑,當下仍從鵝卵石的花徑奔向小門,翻過粉牆,幸好那輛馬車還候在門外。

    他将馬一鳳先放入車中,喝道:"回去。

    "那車夫已聽到府中吵嚷,見胡斐神色有異,待要問個明白,胡斐砰的一掌,将他從座位上擊了下來。

     便在此時,府中已有四五名衛士追到,胡斐提起缰繩,得兒一聲,趕車便跑。

    那些衛士追了十餘丈沒追上,紛紛叫道:"帶馬,帶馬。

    "胡斐催馬疾馳,奔出裡許,但聽得馬蹄聲急促,二十餘騎馬先後追來。

    這些追兵騎的都是好馬,越追越近。

    胡斐暗暗焦急:"這是天子腳底下的京城,可不比尋常,再一鬧便有巡城兵馬出動圍捕,縱使我能脫身,馬姑娘卻如何能救?" 黑暗之中,見追來的人手中都拿着火把。

    車中馬一鳳初時尚有呻吟之聲,這時卻已沒了聲息,胡斐好生記挂,問道:"馬姑娘,肚痛好些了麼?"連問數聲,馬一鳳均沒回答。

    一回頭,隻見火炬照耀,追兵又近了些。

    忽聽得飕的一聲響,有人擲了一枚飛蝗石過來,要打胡斐的後心。

    胡斐左手一抄接住,回手擲去,但聽得一人"啊喲"一聲呼叫,摔下馬來。

     這一下倒将胡斐提醒了,最好是發暗器以退追兵,可是身邊并沒攜帶暗器,追來的福府衛士又學了乖,不再用暗器射他。

    胡斐好生焦急:"回到宣武門外路程尚遠,半夜裡一幹人如此大呼小叫,如何不驚動官兵?"情急智生,忽然想起懷中的蓋碗,隔着那張椅披一捏,将蓋碗捏成了碎片,留下碗底,其餘的碎片都取在手中,火把照耀下瞧得分明,左手連揚,瓷片一塊塊飛出,八塊碎瓷片,一共打中了五名衛士的穴道,其餘三名衛士武功較高,舉兵刃将瓷片砸開。

    這麼一來,衆衛士既要救護同伴,又懼怕胡斐暗器厲害,便不敢太過逼近。

     胡斐透了一口長氣,伸手到車中一探馬一鳳的鼻息,幸喜尚有呼吸,隻聽得她低聲呻吟一聲,臉頰上卻是甚為冰冷,眼見離住所已不在遠,當下馬鞭連催,馳到一條岔路之上。

    他住所在東,胡斐卻将馬車趕着向西,轉過一個彎,立時抱起馬一鳳,揮馬鞭連抽數鞭,身子離車縱起,伏在一間屋上。

    隻見馬車向西直馳,衆衛士一路追了下去。

     胡斐待衆人走遠,這才從屋頂回入自己宅中,剛越過圍牆,隻聽程靈素道:"大哥,你回來了!是有人追你麼?"胡斐道:"馬姑娘中了劇毒,快給瞧瞧。

    "他抱着馬一鳳,搶先進了廳中。

    程靈素點起蠟燭,見馬一鳳臉上灰撲撲的全無血色,再捏了捏她的手指,見陷下之後不再彈起,輕輕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