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回 七心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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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王鐵匠道:"是!"在竈邊拾起一段硬柴,夾頭夾腦便向姜鐵山打去。

     姜鐵山大怒,喝道:"你幹什麼?"一把抓住硬柴,待要還手。

    薛鵲道:"鐵山,咱們今日有求于師妹,這幾下也挨不起麼?"姜鐵山一呆,怒道:"好!"松手放開了硬柴。

    王鐵匠一柴打了下去,姜鐵山既不閃避,也不招架,挺着頭讓他猛擊一記。

    王鐵匠罵道:"你搶老子田地,逼老子給你鑄造鐵屋,還打得老子斷了三根肋骨,在床上睡了半年,狗娘養的,想不到也有今日。

    "他罵一句,便用硬柴猛擊一下。

    他是鐵匠,自來打鐵慣了的,雖然不會武功,但右臂的打擊之力何等剛猛,打得幾下,那硬柴便斷了。

     姜鐵山始終不還手,咬着牙任他毆擊。

    胡斐從那王鐵匠的罵聲聽來,知他曾受姜鐵山夫婦極大的欺壓,今日程靈素伸張公道,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卻也是大快人心之舉。

    王鐵匠打斷了三根硬柴,見姜鐵山頭臉青腫,卻咬着牙齒哼也不哼一聲,他是個良善之人,覺得氣也出了,雖然當年自己受他父子毆打遠慘于此,但也不為己甚,将硬柴往地下一抛,向程靈素抱拳道:"程姑娘,今日你替我出了這口氣,大恩難報。

    "程靈素說道:"王大叔不必多禮。

    "轉頭向薛鵲道:"三師姊,你們把田地還了王大叔,沖着小妹的面子,以後也别找他報仇,好不好?"薛鵲低沉着嗓子道:"咱們這輩子永不踏進湖南省境了。

    再說,這種人也不會教咱們念念不忘。

    "程靈素道:"好,就是這樣。

    王大叔,你先回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 王鐵匠滿臉喜色,拾起折在地下的半截硬柴,心道:"你這惡霸當年打得老子多麼慘!這半截帶血硬柴,老子是要當寶貝一般的藏起來了。

    "又向程靈素和胡斐行了一禮,轉身出去。

    胡斐見到這張樸實淳厚的臉上,充滿着小孩子一般的喜色,心中一動,猛地記起佛山鎮北帝廟中的慘劇。

    那日惡霸鳳人英被自己制住,對鐘阿四的責罵無辭可對,但自己一個轉身,鐘阿四全家登時被殺得屍橫殿堂。

    這姜鐵山夫婦的奸詐兇殘不在鳳人英之下,未必會信守諾言,隻怕程靈素一去,立時會對王鐵匠痛下毒手。

    他想到此處,追到門口,叫道:"王大叔,我有一句話跟你說。

    "王鐵匠站定腳步,回頭瞧着他。

    胡斐道:"王大叔,這姓姜的夫妻不是好人。

    你趕緊賣了田地,走得遠遠的,别在這裡多耽。

    他們的手段毒辣得緊。

    " 王鐵匠怔了一怔,很舍不得這住了幾十年的家鄉,道:"他們答應了永不踏進湖南省境的。

    "胡斐道:"這種人的說話,也信得過麼?"王鐵匠恍然大悟,連說:"對,對!老子明兒便走!"他跨出門去,轉頭又問:"你貴姓?"胡斐道:"我姓胡。

    "王鐵匠道:"好,胡爺,咱們再見了,你這一輩子可得好好待程姑娘啊。

    "這次輪到胡斐一怔,問道:"你說什麼?"王鐵匠哈哈一笑,道:"胡爺,王鐵匠又不是傻子,難道我還瞧不出麼?程姑娘這般小小年紀,人既聰明,心眼兒又好,這份本事更加不用提啦。

    人家對你一片真心,這一輩子你可得多聽她話。

    "說着哈哈大笑,跨出門去。

    胡斐聽他話中有因,但不便多說,隻得含糊答應,說道:"再見啦。

    "王鐵匠道:"胡爺,再見,再見!"收拾了風箱家生,挑在肩頭便走。

    他走出幾步,突然放開嗓子,唱起洞庭湖邊的情歌。

     隻聽他唱道: "妹妹待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妹……一段情, 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王鐵匠的嗓子有些嘶啞,但靜夜中聽着這首情歌,自有一股蕩人心魄的纏綿味道。

    胡斐站在門口,聽得歌聲漸漸遠去,隐沒不聞,這才回到廚房。

     隻見姜小鐵已然醒轉,站在地下,全身濕淋淋的,但上身已披了衣衫,姜家三人對程靈素又是忌憚,又是懷恨,但對她用藥使毒的神技,不自禁的也有一種豔羨之意。

    三人冷冷的站着,既不道謝,卻也不示敵意。

     程靈素從懷中取出三束白色的幹草藥,放在桌上,道:"你們離開此間之時,那孟家一幹人定會追蹤攔截。

    這三束醍醐香用七心海棠煉制過,可以退敵,但不緻殺人再增新仇。

    " 姜鐵山聽到這裡,眉間大現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