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回 解毒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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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胡斐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一碗,不由得眉梢眼角之間頗露喜色。

    胡斐是個絕頂聰明之人,如何瞧不出來,心想我反正吃了,少吃若是中毒,多吃也是中毒,索性放開肚子,吃了四大碗白米飯,将三菜一湯吃得盡是碗底朝天。

    村女過來收拾,胡斐搶着把碗筷放在盤中,托到廚下,随手便在水缸中舀了水,将碗筷洗幹淨了,抹幹放入櫥中。

     那村女洗镬掃地,兩人一齊動手收拾。

    胡斐也不提起适才之事,見水缸中隻剩下了小半缸水,拿了水桶,到門外小溪中挑了兩擔,将水缸裝得滿滿。

     挑完了水回到堂上,見鐘兆文已伏在桌上睡了。

    那村女道:"鄉下人家,沒待客的地方,隻好委屈胡爺,胡亂在長凳上睡一晚吧!"胡斐道:"姑娘不用客氣!"隻見她走進内室,輕輕将房門關上,卻沒聽見落闩之聲,心想這個姑娘孤零零的獨居于此,竟敢讓兩個男子在屋中留宿,膽子卻是不小,伸手輕推鐘兆文的肩膀,低聲道:"鐘二哥,在長凳上睡得舒服些!" 哪知他這麼輕輕一推,鐘兆文竟應手而倒,砰的一聲,跌在地下。

    胡斐大吃一驚,急忙抱着他腰扶起,在他臉上一摸,着手火滾,竟是發着高燒。

    胡斐忙道:"鐘二哥,你怎麼啦?"舉油燈湊近一瞧,隻見他滿臉通紅,宛似酒醉,口中鼻中更噴出陣陣極濃的酒氣。

    胡斐大奇:"他連茶也不敢喝一口,怎麼這一霎時之間,竟會醉倒?"又聽他迷迷糊糊道:"我沒有醉,沒有醉!來來來,跟你再喝三大碗!"跟着"五經魁首!""四季發财!"的豁起拳來。

     胡斐一轉念,知他定是着了那村女的手腳,他不肯吃飯飲茶,那村女卻用什麼奇妙法門,弄得他便似大醉一般,心中驚奇交集,不知是去求那村女救治呢,還是讓他順其自然,慢慢醒轉,轉念又想:"這是中毒,并非真的酒醉,未必便能自行清醒。

    " 正在此時,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陣慘厲的野獸嗥叫之聲,深夜聽來,不由得令人汗毛微微豎起,聽那聲音似是狼嗥,但洞庭湖畔多是平原,縱有一二野狼,也不緻如這般成群結隊。

    那聲音漸叫漸近,胡斐站起身來,側耳凝聽,隻聽得狼嗥之中,還夾着一二聲山羊的咩咩之聲,顯然是狼群追羊而噬。

    胡斐也不以為意,正想再去看看鐘兆文的情形,呀的一聲,房門推開,那村女手持燭台,走了出來,臉上略現驚惶,說道:"這是狼叫啊。

    "胡斐點了點頭,道:"姑娘……"向鐘兆文一指。

     隻聽得馬蹄聲、羊咩聲、狼嗥聲吵成一片,竟是直奔這茅屋而來。

    胡斐臉上變色,心想若是敵人大舉來襲,這茅屋不經一沖,何況鐘二哥中毒後人事不知,這村女處在肘腋之旁,是敵是友,身分不明,這便如何是好?轉念未畢,隻聽得一騎快馬急馳而至。

    胡斐手無寸鐵,一彎腰抱起鐘兆文,沖進廚房,想要找柄菜刀,黑暗中卻又摸索不到,隻聽那村女大聲喝道:"是孟家的人麼?半夜三更到這裡幹什麼?" 胡斐聽她口氣嚴厲,不似作僞,看來她與來襲之人并非一路,心中稍慰,當下搶出後院,在地上抓起一把磚石,一縱身上了一株柳樹,将鐘兆文擱在兩個大桠枝之間,凝目望去。

    星光下隻見一個灰衣漢子騎在一匹馬上,已沖到了茅屋之前,馬後塵土飛揚,叫聲大作,跟着十幾頭餓狼。

    瞧這情勢,似乎那人途中遇到餓狼襲擊,縱馬奔逃,但再一看之下,隻見馬後拖着白白的一團東西,原來是一隻活羊,胡斐好生奇怪,不知他幹什麼古怪,心想這多半是個獵人,以羊為餌,設計誘捕群狼。

     卻見那人縱馬馳入花圃,直奔到東首,圈轉馬頭,又向西馳來,那些餓狼卻在後追叫,這麼一來一去,登時将花圃踐踏得不成模樣。

    這漢子的坐騎甚是駿良,他騎術又精,來回沖了幾次,那些餓狼終于咬不到那頭活羊。

     胡斐一轉念間,已然省悟:"啊,這家夥是來踩踏藍花!我如何能袖手不理?"當下雙足一點,躍到了茅屋頂上,忽聽那人"哎喲!"一聲叫,縱馬向北疾馳而去,那活羊卻留在花圃之中。

    群狼撲上去你撕我奪,更将花圃蹂躏得狼藉不堪。

     胡斐心道:"那人用心好不歹毒!"兩塊石子飛出,噗噗兩聲,打在兩頭惡狼腦門正中,登時腦漿迸裂,屍橫該地。

    他跟着又打出兩塊石子,這一次石子較小,準頭也略偏了些,一中狼腹,一中狼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