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回 解毒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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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兩頭惡狼也已痛得嗷嗷大叫。

     群狼連吃苦頭,知道屋頂有人,仰起了頭望着胡斐,張牙舞爪,聲勢洶洶。

    胡斐見了群狼這副兇惡神情,心中大是發毛,自己赤手空拳,實不易和這十幾頭惡狼的毒牙利爪相抗,當下瞧準了一頭最大的雄狼,一塊瓦片斜削而下,正好打中它的咽喉。

    那狼在地下一個打滾,吃痛不過,轉身便逃,另有一頭大狼咬了白羊,跟着逃走。

    群狼見了,各自大呼小叫,自後追去,片刻之間,叫聲越去越遠,花圃中的藍花卻已被踐踏得七零八落。

    胡斐躍下屋來,連稱:"可惜,可惜!" 他想那村女辛勤鋤花拔草,将這片藍花培植得大是可觀,現下頃刻之間盡歸毀敗,一定惱怒異常。

    哪知村女對藍花被毀之事一句不提,隻笑吟吟的道:"胡大哥,多謝你援手了。

    "胡斐道:"說來慚愧!都怪我見機不早,出手太遲,倘若将那惡漢在花圃外打下馬來,這片花卉還能保全。

    " 那村女微微一笑,道:"藍花就算不給惡狼踏壞,過幾天也會自行萎謝。

    隻不過遲早之間,那也算不了什麼。

    "胡斐一怔,心想:"這姑娘吐屬不凡,言語之間似含玄機。

    "說道:"在下在府上吵擾,卻還沒請教姑娘尊姓。

    "那村女微一沉吟,道:"我姓程,但在旁人跟前,你别提起我的姓氏。

    "她這三句話說得甚是親切,似乎已将胡斐當作是自己人看待。

    胡斐很是高興,道:"那我叫你什麼?" 那村女道:"你這人很好,我便索性連名字也都跟你說了。

    我叫程靈素,'靈樞'的'靈','素問'的'素'。

    "胡斐不知"靈樞"和"素問"乃是中國兩部大醫經,隻覺得這兩個字很是雅緻,實非普通村女之名,但這時已知她決不是尋常鄉下姑娘,也不以為異,笑道:"那我便叫你'靈姑娘',别人聽來,隻當我叫你'林姑娘'呢。

    "程靈素嫣然一笑,道:"你總有法兒讨我歡喜。

    "胡斐心中微微一動,覺得她相貌雖然不美,但這麼一言一笑,卻自有一股妩媚的風緻。

     他正想詢問鐘兆文酒醉之事,程靈素道:"你的鐘二哥喝醉了酒,不礙事,到天明便醒了。

    現下我要去瞧幾個人,你同不同我去?"胡斐覺得這位小姑娘行事處處十分奇怪,這半夜三更去探訪别人,必有深意,便說道:"我自然去。

    "程靈素道:"你陪我去,咱們可得約法三章。

    第一,你今晚不許跟人說話……"胡斐道:"好,我扮啞子便是。

    " 程靈素笑道:"那倒不用,跟我說話當然可以。

    第二,不能跟人動武,放暗器點穴,一概禁止。

    第三,不能離開我三步之外。

    "胡斐點頭答應,心想:"原來她帶我去見毒手藥王。

    她叫我不能離開她身邊三步,自是怕我中毒受害了。

    "當下甚是振奮,道:"咱們這便去麼?"程靈素道:"得帶些東西。

    "走進自己房内,約過了一盞茶時分,挑了兩隻竹籮出來,籮上用蓋蓋着,不知裡面放着些什麼。

     胡斐道:"我來挑!"将扁擔接了過來,一放上肩頭,幾有一百七八十斤。

    兩隻竹籮輕重懸殊,一隻甚重,一隻卻是極輕,挑來頗不方便。

    隻見鐘兆文兀自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經過他身旁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兩人出了茅舍,程靈素将門帶上,在前引路。

    胡斐道:"靈姑娘,我問你一件事,成不成?"程靈素道:"成啊,我隻怕我答不出來。

    "胡斐道:"你若答不出,天下就沒第二個人答得出了。

    我那鐘二哥滴水沒有入口,怎地會醉成這個模樣?"程靈素輕聲一笑,道:"就隻因他滴水不肯入口,自己才吃了虧。

    "胡斐道:"這個我就不懂了。

    鐘二哥是老江湖,鄂北鬼見愁鐘氏三雄,在武林中也算頗有名聲。

    但我卻是個見識淺陋之人,哪知道他處處小心,反而……"說到這裡,住口不說了。

    程靈素道:"你說好了!他處處小心,反而着了我的道兒,是不是?處處小心提防便有用了嗎?隻有像你這般,才會太平無事。

    "胡斐道:"我怎麼啊?"程靈素笑道:"我叫你挑糞便挑糞,叫你吃飯便吃飯。

    這般聽話,人家怎能忍心害你?"胡斐笑道:"原來做人要聽話。

    可是你害人的法兒也太巧妙了些,我到現在還是摸不着頭腦。

    " 程靈素道:"好,我教你一個乖。

    廳上有一盆小小的白花,你瞧見了麼?"胡斐當時沒有留意,這時一加回想,果然記得飯桌旁一張半桌上放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