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帝君陰骘文廣義節錄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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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一十七世為士大夫身” [發明]篇中所言,皆帝君現身說法,故以“吾”字發其端。

    曰“一十七世”,特将吾身中亘古亘今,生生不壞之物,指示後人也。

    人惟生不知來,死不知去,便謂形神消滅,無複來生,所以肆行罔忌。

    帝君深懼此種自誤誤人,流毒不淺,故以自己之一十七世,曉然正告天下也。

    帝君既有一十七世,則吾侪皆有一十七世。

    由是将為善,思及身後之福,必果〖果,果敢〗。

    将為不善,思及身後之福,必不果。

    (人唯知道有來春,所以留着來春谷。

    人若知道有來生,自然修取來生福。

    )識得此篇開端語,亦思過半矣。

     人讀善書,每心粗氣浮,不能沉思默會。

    即如“吾”字、“身”字,未有不蒙籠混看者。

    若識得吾可為身,身不可為吾,方知吾是主人,身是客矣。

    主則曠劫長存,無生無死。

    客則改形易相,乍去乍來。

    譬如遠行之人,或乘舟坐轎,或躍馬驅車,種種更變,人無更變。

    舟車轎馬,身也;乘舟車轎馬者,吾也。

    又如人作戲,或扮帝王,或扮官吏,或扮乞兒,種種改易,人無改易。

    帝王、官吏、乞兒,身也;扮帝王、官吏、乞兒者,吾也。

    以一身言之,其能視聽者,身也;所以視聽者,吾也。

    身唯有生死,故目至老而漸昏,耳至老而漸塞。

    吾唯無生死,故目雖昏,而所以視者不昏;耳雖塞,而所以聽者不塞。

    (若作視聽即吾,又是認賊為子。

    )是故大人從其大體,身能為吾用。

    小人從其小體,吾反被身用也。

     既可以十七世,即可以十七劫,即可以無量無邊劫。

    帝君之吾無窮,則吾輩之吾亦無窮矣。

    既可以士身、可以大夫身,即可以天龍八部、地獄、鬼、畜身。

    帝君之身無定,則吾輩之身亦無定矣。

    且托生既多,則宿世父母六親亦多。

    帝君宿緣既多,則吾輩宿緣亦多矣。

    然則“吾”者,主人也。

    “一十七世”,旦暮也。

    “為”者,機緣也。

    “士大夫”,傀儡也。

    “身”者,革囊也。

    誠難與俗人道也。

     前世後世,猶之昨日來朝,吾生合下自有,并非佛家造出。

    譬如五髒六腑,本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諸醫人之口,竟視為藥籠中物乎? 人若無有後世,不受輪回,則世間便有多少不平事?即聖賢議論,亦有無征不信者矣。

    且如孔子言“仁者壽”,力稱顔子之仁,而顔反夭矣;極惡盜跖之不仁,而跖偏壽矣。

    君子枉自為君子,小人樂得為小人,何以成其為造物?唯有前世後世以為銷算,而後善有所勸,惡有所懲。

    上帝不受混帳之名,孔子可免無稽之謗。

    大矣哉!一十七世之說也。

     虛無寂滅之學,非吾儒所痛恨乎?既已恨之,不可身自蹈之。

    今之述佛理以勸世者,必曰:“作善得福,作惡得禍;明有因果,幽有鬼神;已往者是前生,未來者為後世。

    ”步步據實。

    試問“虛無”二字,如何可加?而謗佛者,則以地獄天堂為荒誕,前世後世為渺茫,謂此身來無消息,去無蹤影。

    靜言思之,恰中虛無二字之病。

    學佛者之言曰:“肉軀雖有敗壞,真性原無生死。

    ”而謗佛者辄雲無有前生,無複後世。

    夫曰舍一身複受一身,則是雖寂而不寂,雖滅而不滅也。

    若其舍一身不複受一身,則是一寂而長寂,一滅而永滅矣。

    平心自揣,試問“寂滅”二字,畢竟誰當受之?嗟乎!身若侏儒,而反譏防風氏〖防風氏,大禹時代的巨人〗為短小,亦已過矣。

     以刀殺人,不過斬人肉軀。

    若言無有後世,直是斷人慧命。

    斬肉軀者,害止一生。

    斷慧命者,殺及世世。

    故知勸人改惡修善,猶是第二層工夫。

    先須辨明既有今世,必有來生,方是根本切要語。

     無後世之語,出之兇惡小人,人皆輕而忽之,譬諸投鸩毒于臭食之中,啖者自少,故其為害淺。

    若出之正人君子,人必尊而信之,譬若置砒霜于膏粱之内,食者必多,故其為害深。

    苟能侃侃鑿鑿,唯以救世為心,不作以順為正之妾婦,則其陰功大矣。

     吾輩一為書生,即有書生習氣。

    聞三世輪回,無論不信,即信,亦不肯出諸口。

    今悟一十七世之說,出自帝君寶訓,可明目張膽告人矣。

    何則?向惟不知有後世,所以屈指将來,光陰無幾。

    今悟肉軀雖死,真性不亡,可知當身壽算,原來地久天長。

    是能易短命為長年者,此一十七世之說也。

    向惟不知有前生,故見天帝天仙,帝王卿相,不覺自顧渺小。

    今知六道輪回,互為高下,則夫豪貴之途,宿生何者不曆?是能等貧賤于富貴者,此一十七世之說也。

    向惟昧于宿因,故每逢失意,不免怨尤。

    今悟榮枯得失,皆宿業所招,則雖橫逆相加,亦可安然忍受。

    是能消忿怒為和平者,此一十七世之說也。

    向惟不達禍福,所以無惡不為。

    今知行善始足庇身,損人适以害己,則暗室屋漏之中,自存戰兢惕厲之想。

    是能化貪殘為良善者,此一十七世之說也。

    向惟不信因果,故見善人得禍,惡人得福,便謂天道難憑。

    今能參觀前世後世,則知福善禍淫,本是毫發無爽。

    是能轉愚癡為智慧者,此一十七世之說也。

    識得此言真意味,何勞讀盡五車書。

     下附征事(二十二則俱出《文昌化書》) 天賜興儒 帝君曰:予方遊人間,至會稽山陰。

    見一隐者(即聖父),年五十許,焚香叩天祈嗣。

    時仲春丙夜,天文煥爛,張宿昭然在上,而隐者适姓張,予于是生焉。

    然予鄉剪發文身,習為夷俗。

    予既成童,心甚不樂。

    乃尋冠履,自習禮文(儒服儒冠,自此而始)。

    内外莫不以予為異。

    及其久也,從予者十有七八。

    一日有耆(qí)舊谒予父,口誦唐虞大訓數篇(即成王《顧命》所陳者),曰:“中國有使人傳此。

    ”予好之,就彼習焉,随口記授無遺。

    于是願學者,從而習之,皆以予為師焉。

     [按]孔子之生也,以聖母禱之于尼山。

    帝君之生也,以聖父祈之于蒼昊。

    誕生皆不凡矣。

    然孔子振木铎于周之衰,而顯示微言于萬世。

    帝君揚文教于周之盛,而陰操黜陟〖黜(chù)陟(zhì),科舉功名的罷免與提升〗于千秋。

    豈非為道不同,同歸于治者哉! 補衮(gǔn)和衷 帝君曰:予在周成王時,姓張,名善勳。

    成王置予于言路。

    時雖盛明,而憂君憂國,未嘗少懈。

    方王少時,聽政于周公,後常懷不平。

    予恐左右得乘間也,每以君臣始終、禍福幾微為戒。

    而谏草屢焚,人無見者。

    故公之東征,雖四國流言,召公不悅,而卒能保全者,予亦少有力焉。

     [按]張氏本黃帝後裔。

    帝君降生,在周武王乙巳歲。

    其後示現,每多姓張。

    世傳二月初三日為聖誕者,止據帝君生于晉武帝太康八年之一世也。

    若論帝君多生以來,則自元旦以至除夕,何日而非聖誕耶? 惇(dūn)睦親族 帝君曰:予在京周十年,久違桑梓。

    一日見周公《鸱(chī)鸮(xiāo)詩》,恻然有感,因告老乞骸。

    既歸裡,見族人多貧,遂興義莊。

    困乏者,周急之;疾病者,療治之;男女長成者,婚嫁之;子弟俊秀者,教養之。

    聞風者翕然相效,義莊滋廣。

     [按]時帝君以岐黃之術濟人,經理義莊皆帝君之子也。

     初聞佛理 帝君曰:予在朝時,聞方外之言曰:“西方之國(是天竺國,非極樂國),有大聖人(是釋迦牟尼佛,非阿彌陀佛),不言而自化,無為而自理。

    以慈悲為主,以方便為門,以齋戒為常,以寂滅為樂。

    視死生如朝暮,等恩仇如夢覺,無憂喜悲憤之情。

    蓋知浮生不久,而求無生者也。

    ”予嘗慕之。

    及辭榮歸,道逢隐者,行歌于市,深契于衷。

    予乃下車拜懇。

    行歌子仰天而歎,指予以心印,授予以正訣,曰:“此西方聖人歸寂法也,子能念而習之,可度生死,證無量壽。

    若得到于彼岸,則可成正覺。

    如中道而廢,猶不失為神仙。

    ”予受教後,塵緣既畢,百慮俱灰。

    時值仲秋,會集親朋,留頌而逝(頌載《化書》)。

     [按]或疑佛教自漢明帝時方傳東土,帝君當日,何自而聞方外之言?然曆觀記載,乃知西周之時,此間已有佛法。

    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為釋迦如來降誕之辰,其時但見日有重輪,五色祥光,入貫太微,遍照四方,宮殿震動,河井泛溢。

    王命太史蘇由筮之,得“乾”之九五,曰:“此西方聖人降誕之相,卻後千年,教法來此。

    ”王命镌石記之,置南郊祠前(出《周書異記》及《金湯編》)。

    至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

    穆王造中天台以居之(出《列子》)。

    故山西五台山及終南山、蒼颉造書台(在秦地都城南二十裡)、檀台山(在唐時玉華宮南)數處,皆有穆王所造佛寺古迹。

    而《列子仲尼篇》亦引孔子之言曰:“吾聞西方有大聖人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

    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孔子又有一書,名《三備蔔經》,次篇幾章,亦言西方聖人事。

    唐敬宗時,猶見有人引及此書。

    )又嘗考秦缪公時,扶風得一石像,缪公不識,置馬廄中。

    公驟得疾,夢天神谪譴。

    問諸侍臣,由餘答曰:“臣聞周穆王時,有化人來,雲是佛神。

    穆王信之,于終南山作中天台,高千餘尺,址基現在。

    又于蒼颉台,造三會道場。

    君今所患,得毋此耶?”缪公曰:“近得一石人,衣冠非今所制,今在馬坊,将非此欤?”由餘見之,駭曰:“是矣。

    ”(高麗、日本,昔年佛法未至時,土中有祥雲湧出,皆掘得阿育王塔。

    )公迎置淨處,像忽放光。

    缪公以為瞋怒也,宰三牲祭之。

    時有善神,擎擲遠處。

    公大懼,以問由餘。

    由餘曰:“臣聞佛好清淨,不進酒肉,愛惜物命,如保赤子。

    君欲祠之,果餅而已。

    ”公大悅,欲造佛像,而無其人。

    由餘曰:“昔穆王造寺之側,應有工匠。

    ”遂于蒼颉台南村,得一老人名王安者,年已一百八十,自言曾于三會道場,見人造之,今年老不能。

    于是複于他村,購得四人,造一銅像。

    公喜,于土台上建重閣,高三百尺,以供養之。

    時号為高四台(出《天人感通記》及《法苑珠林》)。

    而揚雄、劉向,尋覓藏書,往往見有佛經。

    然則孔子所語,及帝君所聞,有自來矣。

    惜教未東來,言之略耳。

     情動入胎 帝君曰:予既遷化,将往西方,适至洞庭君山,愛其勝境,因少留焉。

    予時上無君相臨制之威,下無骨肉系累之念,超然物外,此樂何窮。

    久之,有二仙童自天而下,以予為君山主宰,兼洞庭水治。

    一日見一婦人,年三十餘,呼号而來,祭且祝曰:“良人〖丈夫〗不幸,得罪于君〖即周厲王〗,竄死南荒。

    家鄉萬裡,旅榇〖榇(chèn),棺材〗難歸。

    痛念堂有二親,身懷六甲。

    若山川神靈,察吾夫君,以忠獲罪。

    憐吾姑嫜〖婆婆和公公〗,暮景無依。

    使得誕生一男,以續張氏。

    縱妾命不保,亦無憾焉。

    ”予在雲路中,不勝其悲,涕泗從出。

    (謹按天人之身,無有涕泗,唯當命終之候,五衰相現,腋下始有微汗耳。

    帝君既有涕泗,尚在神道中可知。

    )忽身堕婦懷,懵(měng)然無覺。

    久之,聞人語曰:“是男,是男。

    ”予開目視之,身在浴盆中,蓋已生世矣。

     [按]生死海中,一經耽染,便成堕落。

    苟非大修行人,未有獨往獨來,不迷真性者。

    帝君宿生聞道,本欲為西方之行,特以一念戀著山水,遂被洞庭君山粘住。

    縱意中絕無作山靈、河伯之想,不覺已堕血食之神矣。

    至于心憐張婦之禱,本一片善念,豈料遂為其子。

    然而情之所注,便堕其懷,迨見身在浴盆,即欲毅然跳出,不可得矣。

    帝君此際猶乃爾,何況茫茫業識人! 不愧孝友 帝君曰:予皇考姓張,諱無忌,事周厲王,為保氏〖古官名〗。

    時王恥聞過失,至于監謗,怒皇考谏诤,竄死番陽。

    時予尚幼,從母黃氏,迎喪,歸葬河朔。

    十歲就外學,名予曰忠嗣,追先志也。

    既冠,王父〖祖父〗平子,字予曰仲。

    母氏慈祥明辨,笃于教訓。

    (帝君自言母氏日誦《觀經》,晚年無疾坐化。

    益信此時已有佛法。

    )值宣王即位,诏先朝臣子,死于非辜者,鹹錄其後。

    予禀母命,詣京師,登肺石以自明。

    有诏複皇考官,谥曰“獻”,仍以予為保氏。

    予先有兄允思,不幸早世,母氏痛之。

    遂以次子楙陽,承其後,以慰母心。

    王母〖祖母〗趙氏終,王父尋亦不起。

    予以孫承子,服斬衰三年〖斬衰(cuī),古代子為父守孝所穿的喪服,用粗麻制成,服期三年〗,哀毀聞于中外。

    時以孝友稱予,字而不名。

     [按]此即《詩》所謂“張仲孝友”也。

    帝君母夫人乃前日禱于君山之婦,未為母之時,帝君受其拜,既為母子後,彼複受帝君拜矣。

    然畢竟誰當拜,誰不當拜。

    是故觀于儒,而後知五倫之方。

    通于釋,而後知五倫之圓。

     殛(jí)罰淫神 帝君曰:予既為諸山之王(在周朝末年),凡所部山川,水旱豐兇,妖祥功過,皆得治之。

    青黎山神高魚生,悅部民孫滌女,拘其魂而亂之。

    (可以拘其魂而亂之,亦可拘其魂而罪之矣。

    然則所謂“锉燒舂磨,且無所施”之說,豈非兒童之見?)為鄰封白池龍神所察。

    予觇〖觇(chān),察看〗之,與女俱訊,既伏其辜,歸其魂,女乃蘇。

    鞭魚生背三百,黜之。

    而山下有故孝子吳宜肩,嘗為父刺血寫《楞伽經》四卷(觀此,則揚雄、劉向所謂嘗見佛經之說,益有據矣),壽終三年,未有所受。

    予為保奏以代之,帝報曰可。

    自是大小之神,鹹知敬畏。

     [按]六天皆有欲念,但天福愈重,則欲事愈輕耳。

    山川之神,大抵罪福參半者多。

    悅女拘魂,理所有也。

     降嗣赤帝 帝君曰:予見秦任酷法,視民如草芥。

    乃飛章奏帝,願以化身,援天下于塗炭之中,跻〖跻(jī),升〗斯民于和樂之地。

    奈何帝命,以予為赤帝子之後。

    玉音可畏,予不敢抗。

    俄有九天監生大神,逼予受生。

    于雲霄間,下視人間,見火秦之後,宮阙鼎新,漢帝方與戚姬晤語。

    監生謂予曰:“此即赤帝子也。

    ”予縱目間,為監生所擠(此即中陰身矣,帝君特未知耳),堕于帝側戚姬之懷(凡人托生,必見父母會合。

    若是男胎,于父生瞋,于母生愛。

    若是女胎,反此。

    至于南洲生三洲,三洲生南洲,人間生天上,天上生人間,善道生惡道,惡道生善道,各有形相,詳載《藏經》,不能俱述),恍然而覺。

    帝以予神骨相似,舉動不凡,甚鐘愛予。

    晚年欲以予為太子,既不果,帝萬歲後,卒為呂氏所殺。

    予母之死,尤被酷毒(須知張良、四皓,宿生亦必有怨)。

    予深怨之,每思為率然(大蛇名)之相,盡吞諸呂而後已也(後果化蛇,可見一切唯心造矣)。

     [按]予初讀佛書,見怨親平等,及怨從親起之說,心竊訝之。

    迨靜觀事理循環,乃知此種議論,非出世聖人不能道也。

    就戚夫人言,未有不以呂後為仇,高祖為恩者。

    然呂後之恨戚姬,皆由高祖之寵眷。

    迨寵眷漸深,至于欲易太子,而呂後之隐恨,遂不可複解矣。

    向使高祖當日,以等閑待之,不至若此寵眷。

    則戚夫人被禍,夫何至于此極也。

    然則呂後固戚之仇,而高祖亦豈得遂為恩耶?噫!此即怨從親起之說也(即此便是格物之學)。

    夫怨也,而從親起,即欲不作平等觀,不可得已。

     邛(qiǒng)池化龍 帝君曰:予自罹(lí)呂禍後,思報宿憤,不顧已往修積。

    雖諸呂死後,冥間備受苦楚,孽尚未清,然此時已共生于東海之濱,邛池邑矣。

    邑令呂牟,呂後之後身也。

    予母夫人亦生于彼,複為戚氏。

    以前生享福太過,故至此貧悴。

    所嫁張子,老而乏嗣,以芟刈為業。

    一日至野外,自傷無子,泣而禱天。

    乃相與割臂出血,瀝石凹中,且祝曰:“若此石下有動物生焉,亦遺體也。

    ”予方感母氏心,不覺神識已經托彼。

    明日揭石視之,血化為蛇,金色寸長,餘所為也。

    母收養逾年,頂上生角,腹下生足,能變化,每天欲雨,予為助之。

    身既長大,腹量寬廓,見羊豕犬馬,辄食之。

    邑令有良馬,呂産後身也,予拘而噬焉。

    令遂逮予父母入獄,限三日不得予,罪之以死。

    次日,予化儒生,谒令解之。

    令曰:“張老夫婦,家養妖蛇,食人六畜久矣,今又食吾馬。

    吾欲為民除害,而不肯放出,是彼自為妖也,必将戮之。

    ”予曰:“物命相償,宿業所緻。

    君欲為畜殺人,可乎?”令叱予使退。

    予曰:“君面有死氣,宜善自愛。

    ”語畢,予隐形不現。

    左右皆以為妖。

    予乃奏天稱怨,陳前世母子無辜,死于諸呂,今欲報之。

    詞上而未報,乃不勝其憤,遂變化風雨,呼吸雲霧,複借海水,灌注城邑,周四十裡皆陷。

    予乃身載父母而出焉。

    時孝宣之世,今所謂陷河者是也。

     [按]帝君雖以累世孝友,積功勵行,然畢竟是人天小果,未修出世大法,是以一生帝王家,忽然立腳不住。

    幸得後來遭遇釋迦,終成解脫耳。

    不然,怨怨相報,正無已時。

    所以菩薩苟欲救度衆生,必得先乘般若之船,而後可入生死之海也。

     遇佛得度 帝君曰:予以呂後怨怼(duì)奏帝,未報而擅行之,雖一時快意,然氣平即悔。

    翌日玉音薦降。

    以海神晁闳,劾予擅用海水,陷溺平民五百餘戶,以口計之,二千餘命。

    除予前身仇怼八十幾人外,餘俱夭枉。

    帝命賜譴,以予為邛池龍,羁囚積水之下。

    連年旱虐,水複為泥,身既廣大,無穴可容,烈日上臨,内外熱惱,八萬四千諸鱗甲中,各生小蟲,咂齧不已,宛轉困苦,不計春秋(地獄一晝夜,人間五百年)。

    一日晨涼,天光忽開,五色祥雲,浮空而過。

    中有瑞相,绀(gàn)發螺旋,金容月瑩,現諸妙相,希有光明。

    山靈河伯,萬聖稽首,歡喜贊歎,聲動天地。

    複有天香,缭繞四合,天花紛堕,堕處生春。

    予乃耳目聰明,鼻觀通徹,心清口潤,聲音發揚。

    仰首哀号,乞垂救度。

    諸聖鹹謂予曰:“此西方大聖正覺世尊釋迦文佛也(大丈夫當如此矣),今以教法,流行東土。

    汝既遭逢,宿業可脫。

    ”予乃踴身入天光中,具陳往昔報應之理。

    世尊曰:“善哉帝子,汝于向來,孝家忠國,作大饒益。

    特以人我之相,肆興殘害。

    汝今複有怨親之想,與瞋恚愚癡之念否?”予聞至理,心地開明,無人無我,諸念頓息。

    自顧其身,随念消滅(罪從心起将心忏,心若滅時罪亦亡,罪亡心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忏悔),複為男子。

    得灌頂智。

    予歸依焉。

     [按]龍有胎、卵、濕、化四種,其間苦樂相去,不啻天淵。

    所以娑竭羅龍王雲:龍趣之中,或有享福如天神者,或有受苦如地獄者,或有等于人、畜、餓鬼者,各随宿業受報。

    昔世尊與無量菩薩說法,有一盲龍,居熱水中,遍身鱗甲内,為小蟲所唼(shà)食,号呼望救。

    又有無量餓龍,淚下如雨,各問宿世因緣。

    佛為一一開導,令其受三歸五戒,而後諸龍得脫苦趣(詳《大集經濟龍品》)。

    信乎!佛為三界大師,四生慈父,光之所燭,能使盲視聾聞,跛行啞語也。

    帝君往昔,因聞歌有感,遂至下車投拜,則智慧靈根,植之者良厚。

    宜其面睹慈容,頓捐宿業也。

     幽明交理 帝君曰:予以先世有善政,天年甫盡,即生于順帝永和間,所謂張孝仲者,即予也,蓋猶不忘其故稱也。

    雖未登顯仕,然蒙上帝旨,俾予日應世務,夜治幽冥。

    凡人隐微之事,予皆知而籍之,以至靈鬼邪祟,無不預焉。

     [按]太倉有人,曾見役于冥,每至丙夜,舉體僵冷。

    冥司授以一牌一杖,牌上皆列所拘人姓名,杖一入手,頃刻穿山入海,将所拘人負杖頭,雖多至幾十,其輕如羽。

    一至天明,便與平人無異。

    心甚厭之,百計莫逃。

    有僧勸以出家,受菩薩戒。

    從之,而後其役遂絕。

     流矢集體 帝君曰:予以善功世修,漸複神職,而命債未償者,猶不吾置,複生于河朔(經雲:宿世身骨,過于須彌山;所飲母乳,多于大海水)。

    從鄧艾伐蜀時,予為行軍司馬,勸艾從間道出,省鋒镝(dí)之禍。

    迨其深入,遇諸葛瞻,許以封王瑯琊,瞻不聽,至于交綏〖兩軍交戰〗。

    瞻之中堅〖軍中的精銳〗,予所當也,流矢遍集予體。

    瞻方就擒,予欲營救之,而予已創甚矣。

    蓋向者邛池未償之報也。

     [按]《楞嚴經》中,言殺業之報,縱使經于微塵劫,相食相誅,猶如轉輪,互為高下。

    然則邛池之報,尚屬瞬息間事耳,遂謂從此帳清無欠,恐猶未也。

     隸掌桂籍 帝君曰:上帝以予累世為儒,刻意墳典〖墳典,古代典籍〗,命予掌天曹桂籍。

    凡士之鄉舉裡選,大比制科,服色祿秩,封贈奏予,乃至二府進退,皆隸掌焉。

     [按]世俗若聞有人将為試官,則鑽營者多方結納,雖昏夜乞哀,弗恤也。

    然彼試官者,隻操一方之柄,不能攬天下之權。

    止管一任之中,不能及三年之外。

    且典司小試者,不能參鄉會之權。

    執掌科名者,不能任铨選之務〖铨(quán),選拔〗。

    即或黜陟由我,而亦有時不效,夤緣蓋若斯之難也〖夤(yín)緣,攀附拉攏關系〗。

    乃有一試官焉,至公至明,不病不老,不去任丁憂〖丁憂,為父母服喪〗,不采擇門第,不必費錢财,不必仰情面。

    自縣試以至廷對,由典史以至台衡,無不經其進退予奪。

    而鑽營者,反不委心結納,投其所好,可謂明智乎哉?投其所好奈何?曰:仰學帝君而已矣,流通寶訓而已矣。

     當來證果 帝君曰:予從釋教,頓超不二法門。

    居清涼寶山,仍司民疾苦。

    時蜀患水災,人多飄蕩,又苦疫疠痼瘵(zhài)癰疽之疾。

    予化裡人,為作篙師〖篙,撐船的竹竿〗,拯合溺者數千人。

    又化太醫生,親為診候,全活甚衆。

    會鹫峰古佛,為予授記:“汝于來世,當得作佛,号安樂不動地、遊戲三昧定慧王菩薩、釋迦梵證如來。

    ”(知帝君将來必成佛,則吾輩将來,亦必成佛矣。

    ) [按]鹫峰古佛者,即靈鹫山釋迦如來也。

    釋迦為現在賢劫千佛中第四尊佛,而曰古者,以其既入涅槃也。

    “安樂不動”聖号,乃帝君将來成佛之稱。

    正不知尚當經曆若幹恒沙劫,供養承事若幹佛,而後得證此位也。

    豈曰現今即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坐菩提樹而成正覺哉。

    帝君位次,尚在玉帝之下。

    夫以玉帝而望菩薩,猶遠之又遠,況帝君之于佛乎?若雲現今即證斯果,則欲尊帝君,而适以誣帝君矣。

     問:輪回之說,現所固有,但出諸釋典,孔子未嘗明言耳。

     答:理之所在,便當信受,何論釋典,何論儒書。

    必待孔子之言而信,則孔子一生言語,得傳于後者,無幾矣。

    (一部《論語》,不過一萬二千七百字,孔子所言者,止八千五百零三字。

    )若因記載所無,便為儒者所弗道。

    則六經四子書中,孔子從無一言道及自己父母。

    将身為儒者,亦不當談及自己之親耶?況“精氣為物,遊魂為變”之說,即是輪回之理。

    《中庸》論誠,不曰物之始終,而曰物之終始。

    《周易》六十四卦,不終之以既濟,而終之以未濟。

    皆寓循環無窮之意。

    其不能如釋典之詳明者,隻因入世聖人,不能洞見過去未來,及天上天下之事耳。

    《中庸》明明說:“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

    ”何足為病? 桃李雖遇春始花,然萌芽初伏,即在葉未黃落之時。

    暖氣雖遇春始見,然一陽初動,已在冬至凝寒之候。

    世間萬事皆然,何獨于人而疑之(此亦格物之學)? 問:佛教之來,始于東漢,故輪回之說,多在漢後。

    唐虞三代時,未之前聞也。

     答:噫,可謂枉讀古人書矣。

    且而不聞鲧殛羽淵,其神化為黃熊乎(出《史記正義》,熊音乃平聲)?不聞衛康叔,見夢于襄公之妾乎(出《史記》)?不聞齊襄公所見大豕,從者以為公子彭生乎(出《左傳》)?不聞杜伯現形,挾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出《墨子傳》)?不聞狐突遇太子于下國,老人報魏顆以結草乎?不聞二豎居晉侯膏肓之際,即向所殺之趙同、趙括乎(俱《左傳》)?不聞吳王殺公孫聖于胥山,太宰三呼之而三應乎(出《法苑珠林》)?不聞越軍祭伍子胥,杯動酒盡乎(出《吳俗傳》)?若是者,試問在漢明帝前,抑在漢明帝後乎?吳季子曰:“骨肉複歸于土,命也。

    若魂氣,則無不之也。

    ”此言可以悟已。

     問:忠臣孝子,自當千古不磨。

    帝君七十餘化,固無足疑。

    至庸夫俗子,一死之後,魂魄散矣,安在曠劫長存? 答:形有大小靈愚,性無大小靈愚。

    若一為庸夫,遂爾磨滅,則帝君邛池方化時,不過寸許小蛇耳,散莫易散于此,今日何以複有帝君。

     問:曆觀記載,信知三世之必有。

    但近見朱子《小學》,謂“死者形既朽滅,神亦飄散”,是以生疑耳。

     答:《小學》所引範文正公〖範仲淹〗語,謂“獨享富貴而不恤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于地下”,此亦朱子之言乎?客曰:亦朱子之言也。

    答:然則既已形滅神散,更有誰人羞見祖宗耶?且祖宗亦已散滅,誰複見此不恤宗族之人耶?前後所言,本相矛盾。

    (此段文義,本于空谷大師《尚直編》。

    )夫啖果者先除其核,食肉者務去其骨。

    子讀《小學》,何乃偏取其骨而食之,取其核而啖之乎?且堯舜周孔,儒宗之山鬥也〖山鬥,泰山、北鬥〗。

    然在《虞書》,則曰:“祖考來格。

    ”周公告三王曰:“予仁若考,能事鬼神。

    ”孔子則彈琴而晤文王,夢寐而親姬旦。

    明明皆以前人為不散滅也。

    謂先儒之言當信,則堯舜周孔愈當信。

    若謂堯舜周孔不足信,何有于先儒?況人死果若散滅,則先儒雖賢,今日亦在散滅之數,春秋二祭,可以不設。

    若現今尚行春秋二祭,則散滅之說,為後人者先不信奉矣,又何以服天下後世乎?孟子讀《武成》,尚止取二三策。

    何況《小學》? 問:神明不滅,還複受生,既聞命矣。

    若謂以人化獸,以獸為人,吾不信也。

     答:形随心變,一念仁慈,人天侪(chái)伍。

    一念兇惡,鬼畜胚胎。

    善惡既互為而不純,則人獸亦疊化而不恒。

    若雲人定為人,獸定為獸,則初分人、獸時,不亦偏枯之甚乎? 有人問一僧雲:“人之體何以直行,獸之身何以橫走?”僧曰:“人之前世心直,故今世之身亦直。

    獸之前世心橫,故今世之身亦橫。

    ”夫心直心橫,頃刻變異,其形則為人為獸,豈非颠倒無常者乎。

    又人唯有慚有愧,故人則有衣。

    獸唯無慚無愧,故獸獨無衣。

    又人唯有福,故随冬夏而遞更裘葛。

    獸因無福,故曆寒暑而止此羽毛。

    又人于宿世,常發善語、慈和語、利益語、誠實語、尊信三寶語,故今世随心所發,口中能曆曆道之。

    獸于前世,常作惡語、妄語、讦(jié)人隐私語、鬥構是非語、穢語、謗佛謗法語、不信因果語,故今世有口無言。

    縱饑渴垂斃,而不能索食。

    白刃刺心,而不容置辯(此亦格物之學)。

     “未嘗虐民酷吏” [發明]此下至“上格蒼穹”,皆帝君自言十七世以來功行,以為訓人張本也。

    下六句,是有諸己,而後求諸人。

    此一句,是無諸己,而後非諸人。

     民之稱吾也,如父母然,虐使之則不仁。

    吏之事吾也,如君長然,酷待之則非義。

    然所謂虐者,非必峻法嚴刑也。

    或征取錢糧而催科無術,或私加色目而羨耗有餘,或兇荒不能速報,或民隐壅于上聞,或決獄無聽斷之明,或兩造多株連之累,或因小事而化為大事,或限今日而改至來朝。

    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則皆虐矣。

    所謂酷者,非必恣情鞭撲也。

    或因小失而誅求,或以過誤而譴責,或任一時喜怒而役使不均,或聽萋菲浮詞而厚薄唯我,或出遠而多随人役,或驅使而罔察饑寒。

    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則皆酷矣。

    噫!當權若不行方便,如入寶山空手回。

    一十七世以來,帝君所未嘗為者,獨此兩端乎哉。

     下附征事(一則) 酷虐改行 帝君曰:蜀之牛鞞邑令公孫武仲,治邑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小有過,辄笞之。

    莅邑逾年,而胥吏無全膚,吏甚怨之。

    資水邑令賴恩,性貪吝,以苞苴為常〖苞(bāo)苴(jū),指收取賄賂〗。

    日用飲食,皆取資于民,恣吏誅求,民甚苦之。

    予以二邑吏民,遭此荼毒,乃化為蜀郡丞長孫義,行于諸邑,觀風俗,劾武仲之虐吏,賴恩之酷民。

    二令叩頭乞免,予戒勵之,尋隐而不現。

    後知郡丞初無行邑事,二邑鹹以為神。

    由是武仲改為忠恕,賴恩亦變為廉焉。

     [按]帝君疾人酷虐如此,則己之于吏民可知矣。

     讀蔣莘田先生《居官慎刑條》,可謂字字藥石。

    居官者當刻于内衙屏牆上,朝夕寓目,永作韋弦〖指随時誡勉自己〗,陰功無量。

     “救人之難” [發明]難有多端,約言之,不出七種:一水、二火、三官非、四盜賊、五刀兵、六饑馑、七疾疫也。

    在水、火者,以拯拔為救。

    在官非者,以昭雪為救。

    在盜賊、刀兵者,以脫離為救。

    在饑馑者,以财帛為救。

    在疾疫者,以醫藥為救。

    救均發于至誠,見人之難,如己之難,盡其智謀,竭其财力,使救之之念,十分圓滿而後已。

    難至而救,救之有形者也,孔子所謂聽訟吾猶人也。

    複有一法,使人自然無難,其功更有倍焉,則孔子所謂使民無訟矣。

    何則?人之患難,皆前業所緻,今世不種苦因,來生自無苦果。

    若能勸人不造殺盜淫妄之業,則救人之難亦多矣。

    是故救難于已然,所救有限;救難于未然,其救無窮。

    救難于已然,凡夫之善行;救難于未然,菩薩之修持。

    二者并行不悖。

     下附征事(二則)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龜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長曰無方,次曰良能。

    長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請歸甯,與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歸之金環。

    正徘徊間,良能持環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歸。

    兄遂囑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

    移時,嫂悔曰:“吾家不數裡可到,何煩叔送?”于是良能亦返。

    而是夜侯家望女不至,明晨候于途,見女死而無首。

    釜遂物故。

    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從而殺也,乃控于所治。

    良能不勝刑,遂誣服,将就戮矣。

    時龜山神艾敏,以冤來告。

    予察之,蓋其夜有強賊牛資,與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與毛相易。

    毛與侯,年相若也。

    枭毛之首藏之,棄屍于道,而私攜侯氏歸,故人皆莫識。

    予為追毛之魂,附資之體,借資之口,吐毛之辭,自陳而得實。

    于是資戮于市,女歸于侯。

    而良能之冤始釋。

     [按]肉眼但能見人之身,鬼神則能見人之心,故陽法有枉而陰譴無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禮,仲春修祀,一室盡醉。

    暴客王才劫之,縛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

    唯全禮之妻,與二女舜英、舜華未系焉。

    二女抱母而泣。

    才欲逼之,幼女罵曰:“餓賊犯吾家,張神君知汝矣!”語畢,其家司命崔瑄,與智之祖祢〖祢(nǐ),亡父〗,告急于予。

    予立遣功曹輔興,領陰兵百人治之。

    全禮以下,繩皆自解。

    盡執其賊,聞于郡而誅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盡醉耳。

    一室所以盡醉者,必因全禮先自沉酣耳。

    向使主人惺然不亂,則家中大小,猶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

    人無正知正見,則六種劫功德賊(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聲、香、味、觸、法),自劫家寶矣。

    獨全禮乎哉? “濟人之急” [發明]急與難不同,難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

    世人以财為命,于資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醫藥;有子女者,則以婚嫁為急;遇死亡者,則以喪葬為急。

    必随力随勢周之,斯之謂濟。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

    ”又曰:“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

    ”誠明乎此。

    則急雖在人,不敢視為人之急,而直視為己之急矣。

    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

     陳幾亭曰:諺稱富人為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

    家業雖不可廢,然須約己周人。

    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

    能惜能用,方為财主。

    但惜不用,不過财奴。

     《優婆塞戒經》雲:若以衣施,得上妙色。

    若以食施,得無上力。

    若以燈施,得淨妙眼。

    若以乘施,身受安樂。

    若以舍施,所須無乏。

    又雲:若給妻子奴婢衣食,有憐憫歡喜心,未來得無量福德。

    若見田倉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憐憫歡喜心,亦得福無量。

     下附征事(一則) 貧富富貧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歲大荒,而巴西尤甚。

    有富農羅密,積谷五千餘斛,閉而不粜〖粜(tiào),糧食賣出〗。

    而義士許容,竭産赈貧,力不能繼,終夜炷香,祈天請佑。

    邑神來和孫以告。

    予奏上帝,有旨,取羅之谷雨之。

    予乃敕谕風神,發羅之屋,谷随風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飽。

    羅之所蓄,一日而盡。

    邑人感許之惠,往往酬還。

    幸羅之災,從而稱快。

    蜀帝以容為邑佐。

    密聞之,自經〖經,缢死〗。

     [按]所謂遊戲神通也。

    雨谷事,雖因帝君啟奏,然此種玩弄,天帝往往為之。

    姑錄盧至長者一事,以備參閱。

     天竺國有盧至長者,巨富而吝,妻子奴婢,備受其苦。

    一日遇佳節,密取四文(四文乃四小金錢)買酒食,至冢間啖之。

    而盧素不嗜酒,既醉,發為高歌,其歌曰:“吾今慶節會,暢飲大歡樂,過于毗沙門(即北方天王也,宮殿在須彌山之腰),亦勝天帝釋(即忉利天王)。

    ”帝釋聞之,笑曰:“此人所啖,不過四文,乃謂其樂過我,我當設法惱之。

    ”即化為盧至,到其家曰:“吾昔薄待汝等,隻因有悭吝鬼相随耳。

    幸今出遊,脫離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

    ”于是悉開庫藏賜之,又告曰:“此鬼貌甚類我,少頃必來,當驅出之。

    若放其入,吾複悭吝。

    ”家人唯唯。

    俄而盧至醒歸,遂被守門者驅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執杖驅出。

    盧至駭甚,哀訴親友。

    親友送之歸舍。

    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信之?”親友見家中盧至,固自在也,亦出罵曰:“汝誠悭吝鬼。

    ”盧至有口難辯,遂借絹一端,将獻之王,而訴其冤。

    阍人不納〖阍(hūn),守門〗,盧至大呼曰:“吾欲進貢!吾欲進貢!”王呼之來前。

    盧至将獻絹,兩腋忽自夾緊,乃盡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諸肘間。

    帝釋忽令此絹,化成束草。

    盧至大慚。

    王笑曰:“吾不須絹,有冤可速道之。

    ”盧至含淚以訴。

    王敕兩盧至,及妻子,同來訊對。

    見其聲音相貌,無不相同。

    令兩盧脫臂驗痣,莫辨。

    又令兩盧至各坐一處,密書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辨。

    王歎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當往問釋迦如來。

    ”于是載兩盧至,同至祇洹。

    佛遂呼化盧至,帝釋于是忽複天帝形。

    王見帝釋,投身下拜,因遣真盧至歸。

    盧至曰:“吾即歸家,财物已散。

    ”帝釋曰:“汝肯布施,庫藏當無恙也。

    ”盧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釋。

    ”世尊曰:“汝但歸家,帝釋之言不謬。

    ”盧至歸,視庫藏毫無所損,大喜過望,由是漸行惠施,無複鄙吝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