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輕敵蹈危機 暗襲陰魔迷幻相 轉安憑定力 内瑩神智返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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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敵之計,陷入埋伏了嗎?"一句話把衆人提醒。

    癞姑終是久經大敵,蒙昧隻是暫時,一經警覺,忙即一面鎮攝心神,一面忙喚:"二妹、師妹、紅兒,先勿妄動,我們陷入伏内,已無疑義,少時五遁威力便要發作。

    我們務要鎮攝心神,再打出困主意。

    如若求逃太切,心神一分,便受禁制,神智昏迷,多高法力也無所施了。

    謝家二妹近年禅功堅定,大家倚賴不少。

    少時變起,千萬運用禅功,勿令神光有什疏漏。

    此舉關系不小,稍微疏忽,便要多費我們一二百年功行,還是便宜的事,再壞就不堪設想了。

    今日之事,原已定數,功成早晚,時至自解。

     千萬各人守住心靈,不可自恃。

    " 謝琳一則不知聖姑暗助,發作不快;二則無什經曆,人又十分天真好勝。

    見癞姑連聲疾呼,衆人面上全現驚懼之色,而那五樣法物依然安安靜靜環列地上,并無異兆,心中暗笑衆人膽小張皇,微笑答道:"事真可怪。

    但是我想聖姑既恨妖屍,又注定我們今日成功,怎會遇什險難?如其不然,家師、家父、葉姑,總有一位囑咐我了。

    妹子雖然皈依日淺,但這有無相神光,照家師說,卻是諸邪不侵。

    毒手摩什那等厲害的煞光,尚且沖破,何況聖姑正在坐關,隻是遺留的禁法,并非真與我們為難,怕它作什?你看這五行法物不還是好好的麼?"癞姑方覺謝琳口氣誇大失檢,想要設詞勸阻,已是無及,末句話還未說完,倏地一片祥光閃過,地上五行法物全都失蹤,忙喊:"不好!"令衆戒備時,忽又眼前一暗,緊跟着便聽水、火、風、雷、刀兵之聲與揚沙、拔木之聲,宛如天鳴地叱,海嘯山崩,四方八面一齊襲來。

    眼前也不昏黑,隻是青蒙蒙一片氤氲,上不見天,下不見地,無邊無涯,一任慧目法眼,運用神光四邊注視,什麼景物也看不見。

     這時剛剛開始發難,四人如若守定心神,靜以制動,不去引發它,一樣也可無事。

     無如謝琳天性好強,疾惡好勝,一見中了妖屍誘敵之計,困人五行禁制以内,心便有氣,覺着困中待救不是意思,又認定有無相神光威力妙用甚大。

    适在前面也曾遇到與此大略相同的混亂景象,癞姑、輕雲先也說得厲害,後來不特一行未受到一點危害阻力,妖屍猖狂了一陣,反而受傷逃走。

    象周、李、上官三人所說,以前涉險遇到的五遁威力,始終未見發動。

    癞姑又隻耳聞,并未身經,難保不先入為主,有了成見。

    照着前半情景,不是聖姑禁法不如傳言之甚,便是妖屍該當數盡伏誅,聖姑法力超妙,早已算就禁制滿了時限,減卻威力。

    否則,果如傳言所聞,今日也難必其成功了。

    固然此是中樞奧區,這靈寝重地比較别處厲害,父親和葉姑也曾說過。

    但聽師父來時口氣,隻說臨事小心,不要自恃等照例的活,并未十分看重,又無此行還要受困之言。

    聖姑本想我們同誅妖屍,料無為彼張目之理。

    妖屍不知去向,何必枯守在此?莫如退将出去,至多禁法不曾失效,引發五遁威力,現有神光護身,也必無害。

    再如真個不妙,豁出違背葉姑告誡,将來被她說上幾句,拼耗一點元氣,多用四十九日苦功,施展新由《滅魔寶箓》中學來的諸天元會九遁神功,帶了衆人由地下遁走,也可無事。

    省得又和先在前面一樣,一見妖屍倒轉禁制,光景昏黑,便自驚疑,不敢妄動,白讓妖屍猖狂了好一會,豈不冤枉?謝琳想到這裡,見癞姑、輕雲連上官紅和那道者元神,都在運用玄功,守定心神,神情十分肅靜,心又暗笑衆人過慮。

    就算禁法真具極大威力,身在神光以内,各人都持有兩件防身禦敵的至寶奇珍,怎麼也不緻受什危害,何用如此矜持?忍不住脫口笑道:"此時情景,和先在外面妖屍鬧鬼差不許多,五行禁制威力尚未發動。

    我想許是聖姑早算到此,所遺禁制已滿時限,失效了吧?現在一點動靜俱無,何必膽怯?枯守無益,如不就此覓取天書、藏珍,我們索性退将出去,等易姊姊她們三人來了,再同下手。

    此時先尋二妖孽,将他們絆住,免他們有了閑空,去和家姊、瓊妹作梗。

    癞姊以為如何?" 癞姑雖覺謝琳不應看事太易,還沒想到當時形勢,宛如森林黑夜,四面伏有極猛烈的地雷,火藥引子到處都是,隻要見到一點火星便要點發,人不特不知厲害,手裡卻持着一個大火把,在那藥引叢立的昏林之中亂照,自然稍動便即爆發,神速無比。

    所以聽了謝琳之言,忙即勸阻。

    謝琳一想:"空自從小修煉到今,極少遇到大陣勢。

    癞姑法力并非庸流,平日口氣也頗自負,卻把這裡五遁禁制看得如此厲害。

    反正有恃無恐,至不濟照着最後預計,不過吃點小虧。

    好歹我且經曆,看它到底是什景象,如何厲害,也長一點見識。

    "因癞姑力說最好鎮攝心神,靜守待機,不可率意行動;自己也看出四外青靈之氣,與适才外面一味黑暗沉冥景象不同。

    但是嗔妄之念一動,必欲一試,情不由己。

     仗着神光由己主持,笑道:"癞姊姊如此慎重,我們不妨姑往外退幾步試試,不能行再作罷。

    "話到末兩句上,也不與别人商議,便遁神光後退。

     謝琳一半由于好奇,一半好勝,不耐在此枯守,并認定人言太過或是禁法失效。

    本心不是想和聖姑鬥法,故意多事。

    退時還在揣度那五行法物先前位置,特地往左方繞走,以為能從容退出更好。

    哪知衆人已在五行包圍之下,此時靜立不動,還未必能保其長此無事,稍一動作,埋伏立被引發,按照所觸犯的宮位,生出阻力。

    緊跟着五行合運,先天後天自相生克變化,發出無限威力。

    如非早有救星同行,到了萬分危急之際,所運有無相神光一出破綻,禁法妙用乘隙侵入,一個防禦不及,便為所制。

    不似初進門時,雖受禁法反應,因在神光之内,四人夙根又均深厚,隻稍受制,便自警覺;此時隻要稍微疏懈,不特幻象重重,随念起伏,所有法術、法寶全失效用,并還神智全昏,自尋死路。

     即便功候精純,夙根深厚,機警靈悟,懸崖勒馬,猛然警覺,人已被陷在内,僅能運用玄功,強自掙紮。

    除非耗到有極高法力的外人來救,或是禁法全部止住,自顧尚且艱難,不敢絲毫松懈,更無餘力可以逃出了。

    衛仙客夫妻乃昆侖派中有名人物,昔日身陷癸水禁制之内,危險萬狀,眼看形消神滅,後來還是經人解救,僅得死裡逃生,到底壞了真元,伏下異日禍根。

    癸水一宮尚且如此厲害,何況中樞奧區,五行合運相生之地,自更厲害得多。

     癞姑自從知道中了詭計,便自提心吊膽。

    一聽謝琳口氣不妙,想攔,沒等出口,謝琳已運神光返身繞退。

    方疑有變,說時遲,那時快,簡直未容思索,随着神光剛一轉動,就仿佛火上澆油,一觸即燃,猛瞥見四外青蒙蒙的景色,恰似千萬花筒一齊點燃,同時卷動起千萬層大小雲漩,勢子比電還快,一閃即滅。

    四人還未及看真,就在青氣隐滅、光影閃變中,面前景色忽轉混茫,先前水、火、風、雷、土、木、金戈轟隆巨震,以及一切吼嘯觸擊、澎湃奔騰的聲音全都停止,不再聽到一點聲息。

    身子卻似包在無邊無際的黃色霧海裡面,中間隻隔着一片神光。

     四人先前追趕妖屍入門時,謝琳預先把神光往外展大了些,和入口一樣高大,約有三四丈方圓的外圍,高達九丈。

    原意是防妖屍将天書竊取到手,上前争奪時易于迎門堵截,不使逃脫,并免四人擠在一處,法寶、飛劍施展不開。

    入門之後,發覺中計,隻管和衆人問答盤算,并未将其減低縮小。

    塵霧一起,猶如萬丈黃雲中矗立着一座祥光萬道的光幢,分外顯得佛家法力神妙,不比尋常。

    這時謝琳已被癞姑一把拉住,意欲力阻,不令再有行動。

    話還不曾出口,謝琳看出戊土禁制已被觸發,隻是眼前景色由青轉黃,勢子仿佛厲害,因隔着一層神光,并未覺出有什危害阻力。

    暗忖:"畢竟聖姑正坐死關,法力雖高,不能親手施為,遺留的法術無人主持運用,似要差得多。

    這戊土威力尚無毒手摩什的烏金色煞光厲害,先後天五行合運,料也強不了多少。

    "繼一想:"諸姊妹均看得此事奇重,而這些人俱是峨眉之秀,向不怕事。

    周、李二人并曾身經,日前還在談虎色變,如是尋常,怎會如此?興許剛開始,威力尚未發作,也說不定。

    尤其這霧奇怪,乍看好似無奇,霧又不甚濃厚,怎晃眼之間,神光在内固仍清明,光外卻絲毫也看不遠? 不特與前兩次昏黑青黃景象不同,便與初見情形也迥乎有異,直似被包沒在極厚密的實物以内。

    莫非真個厲害不成?" 謝琳此時心神已受了一點禁制,在未恍然警覺以前,這等想法乃是大難将發時的例有文章。

    想隻管想,仍然仗恃有無相神光威力妙用,毫無畏怯。

    也幸近年身入佛門,得了上乘傳授,心神湛定,功候甚深。

    本來受禁的人念頭一轉,有了顧忌,應該越想越怕,神智因之搖惑,而禁法的威力也随着對方氣餒而繼長增強,乘隙潛侵,使其無由自拔。

     謝琳卻是魔高定力也高,無什雜念。

    當反應初起時,依然抱定前念,雖覺出一點厲害,未生畏心。

    後來得免危難,警覺甚快,也由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