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回 絕豔迷人 尤物原禍水 行波入地 聖池走神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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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隻覺她玉豔花嬌,吹氣如蘭,意蜜情熱,令人心醉。

    略一轉念,便自飛上,滿拟手到功成,必能博取心上人的歡心。

    一出池面,便覺出有人在側,隐形神妙。

    及至追到此間,問明來曆,玉娘子說是勁敵,果然不差,賤婢竟是聞名已久的易周老兒之女易靜。

    照此情形,谷中同黨想必不止一個。

    如若得勝還可,否則,何顔回去?" 丙融一面施展自煉赤陰飛叉迎敵,一面心中嘀咕。

    猛想起:"久聞同道中言,玉娘子貌比花嬌,心同蛇蠍,這匹馬最不好騎。

    休說犯了她惡,便是平日枕席男寵,稍微拂了她意,立有殺身滅神之禍。

    隻因她乃曠代尤物,人間奇豔,相與的人盡管引死者為殷鑒,存有戒心,仍一見便為所迷。

    再一交合,更是甘死無悔。

    她本聖姑心愛門人,當收她時,聖姑己然修道數百年,所習尚非佛門正法,操行卻是極正。

    未始沒看出此女性太淫兇,隻因愛她資質相貌,欲以法力引度,導使尋求正果。

    雖經一同道之交勸說,仍是不聽,并發三次度化之言。

    哪知玉娘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仗着師傳與向外人偷學來的法術,無所不為,百餘年間,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她股掌之上。

    聖姑連加重罰三次,均未悛改。

    最後一次,聖姑已得佛門上乘妙谛,心參正果,将她擒回,本要行誅,嗣經苦苦哀求,聖姑才說:'當初為了好友一句話,明知其不可為而為。

    你所造罪孽,無異于我的,為此須遲卻我多少年飛升。

    本意誅你以後,再行屍解,修持佛家最上乘的苦戒,重坐死關。

    姑念哀求,昔年又曾有我決不親手誅戮你形魄,隻能看你自受惡報的戲言,放便放卻,但你犯戒己逾三次,還須逐出。

    我屍解以後,一切外緣俱應放棄,無墨無礙。

     本來功到自成,為日也不甚久。

    但我以前收你,造諸孽因,除非你從此洗心革面,放下屠刀,以你資質仍可解脫;否則便須有人為我積善消孽,将你除去,我的功果才能圓滿。

     當你數盡神滅之日,也是我證果成真之時。

    你走不久,我便坐化,此洞便閉,防卻百年之後有緣人到此,誰也不能妄自走進了。

    '玉娘子因知師父本欲以衣缽相傳,如非屢犯教規,即使不能超凡入聖,便師父平生所有法寶、道書得到手内,也可獨步仙凡,法力無邊,做一快樂神仙,終可稱願。

    想不到乃師走得這般快,而玉娘子第三次犯戒,又隻相隔不幾天的事。

    如早得信,隻稍忍耐一次,便不緻錯過這千載一時的良機。

    當時也甚悔恨,再四哭求哀告。

    聖姑自是不允,并還将擒她時所收法寶,隻要是自己傳授的一齊收留。

     "玉娘子被逐不久,聖姑果然坐化,玉娘子越想越不心甘。

    又知聖姑生具特性,平生不喜男子,化前遺命,洞中藏珍甚多,雖然依還嶺終年法力掩蔽,外人不能尋到,但到日子以後,嶺上禁法失去靈效,必定啟人觊觎。

    隻要知道池中底細,自問法力能勝,即可入内,但隻限于女子。

    男的隻限于前生道侶,而且是應約而往,并非有所貪求尚可;否則一入洞門,必有奇禍。

    如是女子敬謹入求,雖無所獲,亦不緻有大兇險,并不禁她前來。

    玉娘子心想:'師父隐修池中仙府,外人隻一女子,已在十年前仙去,此外無人來往。

    除自己外,外人至多有點耳聞,誰也不知底細。

    好在洞中虛實禁忌,多半知悉。

     師父雖然厲害,今已屍解,元神正坐死關,與死人無異,法力不能行使,何不前往一試?'貪心一起,便再忍不住,連一些交好的男寵全未告知,獨自趕往,破關而入。

    那藏珍共有兩處,如取一處,本可得手。

    隻因貪心特重,知道兒件前古至寶和兩部道書,俱在停放聖姑遺蛻的寝宮裡間,意欲全得。

    一到便直入寝宮外間室内,禁制突發,始而隻将她困住,并未傷害。

    後因不能脫身,恨極成仇,妄想報複,就勢走入裡間,欲毀遺蛻,并破全洞禁制樞紐。

    原隻一門之隔,舉目可見,埋伏一發,外出不能,入内卻是容易。

    又連在室中仔細查看了十幾天,隻正對裡間石門多着一個玉榻,不是原有,别無設伏之迹。

    那榻又是前在洞時所用,不過移放當地,并無異處。

    眼望門内另一玉榻上,聖姑合目跌坐,盡管寶相莊嚴,人早化去,元神也已離體。

    身旁現放着五遁法物和全洞禁法的樞紐。

    雖知破去必不容易,但是仇重心貪,急于脫身;又以禁制發動以後,因行法人不能主持,隻将去路阻斷,不能沖破,并不會加害。

    自恃法力高強,未免膽大了些。

     哪知正在戟指咒罵數說,待要施展法力護身走進,忽然天旋地轉,風雷齊鳴,裡間室中景象大變,才知上當。

    聖姑遺蛻并不在内,那地方乃是昔年修道所居的西洞丹室,玉榻也原在此,那裡間隻是通入中洞寝宮的甬路入口而已。

    心方驚惶,耳聽聖姑數說對她期愛多年,未次逃出,猶有餘情,明知不會悛改,尚留她一線生機。

    來此被困以後,如能悔罪,就在外間玉榻上虔心修煉,以待時至,聖姑證果,她也成道脫困,永受衣缽,再積外功贖罪,仍是仙佛位業。

    誰知依然如此冥頑,罪已難道;更起弑師之念,益發難容。

     說不幾句,一聲霹靂,便将她震死榻上。

     "自己這次辛苦煉法,助她出困,所重本在道書、藏珍,并不一定要人、寶兩得。

     如今什麼也未見,先葬送了一個得力愛徒,益發存有戒心。

    先還暗笑以前受她禍害的人枉自修道多年,竟會受其愚弄,死無怨悔,心中不解;哪知自己見了玉娘子以後,偏生迷戀。

    起初隻聽傳說她陷入幻波池,一去不返,那後來的事還是她适才親口述說出來,并無掩飾。

    自己也隻有憐愛,未以為非。

    隻聽到聖姑遺音發話,覺她自鑄大錯,誤此萬年難遇的良機,微代歎惜。

    她便媚笑,隻說身被雷擊,不再詳說下文。

    随說谷中敵人可慮,請代出力除去。

    說時,不住賣弄風情,語多激将。

    又令自己留下原身,改由水遁上升。

    一時為她豔色所惑,幾難自持,言無不從,隻顧求功讨好,沒有覺察。

    這時遇敵,才想起她不特一切言動多半可疑,并且久聞勾結之人頗多。

    心中有兩人與自己還頗交好,半年前說不久要來幻波池,事後必訪自己,談他所遇,一直不曾再見,分明人在洞中,怎會除玉娘子外一人俱無?此女口蜜腹劍,陰毒淫兇,有名尤物禍水,什事都做得出,莫要中了她的道兒,把自己數百年苦煉之功斷送她手。

    " 丙融越想越生疑慮,有心回去,偏生對方是個勁敵,脫身雖是不難,要想取勝卻非容易,何況谷中必還另有能者。

    玉娘子現正需人之際,如是料錯,對方并無惡意,在一個峨眉後輩女弟子手下敗逃回去,豈不掃了顔面,被其輕視?深悔适才過于輕率,太無城府;來時又太情急,沒先查探出仇敵深淺虛實,便告以此事,引出麻煩。

    否則,洞中無人,正好親近,即便有什禁忌不能交合,至少可傾吐情慷,為異日地步;并可相機下手,先取藏珍,多麼得計。

    如今大言已發,鬧得不勝難歸,真個蠢極。

     丙融正在進退兩難,悔慮交集,準備另下毒手。

    易靜見妖人護身妖光和飛叉厲害,阿難劍和飛劍均不能取勝,那禁法也似制他不住,除卻重傷,決難成擒。

    方想将牟尼散光丸與滅魔彈月弩同時施為,偶然發覺妖人隻用飛叉迎敵,那幢暗紫色妖光始終緊緊籠罩全身,不曾飛起禦敵。

    暗忖:"雙方勢均力敵,未分高下,丙融又是長眉師祖手下漏網多年的有名妖人,怎會如此怯敵膽小?"心中一動,取寶未發,定睛仔細一看,竟是元神化身。

    便喝道:"無知妖人,你的原身何在?如是你自願如此送死,消去神魂,留一臭皮囊與妖屍作伴,也還罷了;否則,你本來是要尋仇,怎知便要伏誅?用此行徑,有什益處?妖屍淫毒無人性,此舉如出于她,必有兇謀,你想回生,隻恐難了。

    依我相勸,速急束手受擒。

    我念你中條漏網以後,遁迹窮荒,銷聲多年,新近方始故态複萌,為惡未著,隻要把洞中虛實供出,我便網開一面,用師門仙法為你除去妖邪之氣,送投人世,以免滅魂之誅。

    不比你即便遁逃回去,也為妖屍所害,更好些麼?" 丙融心事被易靜道破,越發憂急,暗忖:"此女委實不比尋常。

    玉娘子行事可疑,心情好惡難測,不勝此女,又難回報。

    莫如把當年長眉真人沒有毀去的三件法寶全使出來,隻稍取勝,立即遁回。

    好歹先恢複了原體,免卻萬一之憂,再作打算。

    "念頭一轉,立即施為。

    内中一件名為天瘟球的,早已準備停當,當先發出。

    緊跟着,右肩搖處,身佩紅蛟剪化作兩道暗赤色的朱虹,剪尾電掣而出。

     二人鬥法己相持有刻許工夫,易靜先欲生擒,未下殺手。

    不知妖人受了妖屍媚惑,色令智昏,臨敵突然有些警覺,隻顧尋思,遲未發難,未免稍微疏忽。

    口中話剛說完,忽見妖人發出一團栲栳大的黃光,猛想起前聽一真恩師說起,這妖人自号稱赤霞神君,所煉法寶俱是暗赤顔色,寶名也冠以赤字。

    内有五件獨門散瘟之寶卻是黃色,奇毒無比,無論仙凡,稍微沾上,不死必傷。

    自己元嬰之體雖然不怕,卻也不可大意。

    剛把手中法寶發出,對方又是兩道暗赤光華剪尾飛來,勢疾如電,甚是神速。

    尚幸法力高強,兩件法寶又早藏在手内,見狀大喝:"妖孽不聽良言,叫你報應!"說時,手指處,滅魔彈月弩相繼朝紅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