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回 絕豔迷人 尤物原禍水 行波入地 聖池走神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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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飲,發這種空愁有什益處?" 易靜見上官紅滿面愁容,知她深信白雕之言,以為幻波池洞中妖黨衆多,自己前往,人單勢孤,易為所乘。

    其實袁星之言有理,漫說掌教師尊命自己為主,将來入主此洞,斷無兇折之理,便憑自己玄功法力和師傳至寶,也無失陷之理。

    不過白眉禅師既命白神雕傳話,也不可過于大意,冒失往探。

    那妖人既是前殺妖人之師,遲早必要尋來。

    紅兒至性天真,又不敢向我勸說,隻在心中憂急,甚是可憐。

    與其等妖人尋上門來,癞姑又不在側,無人作梗,何不趁此餘閑,瞞着他們,徑往池中探看一回?隻要見機行事,并不深入重地,萬無一失。

     易靜念頭一轉,便隐形飛去,到了谷口外面。

    因此去先在池上等候,不一定便下去,恐衆弟子不放心,悄往洞中去尋癞姑密告,遂故作人來離洞,向衆弟子傳聲告知,說自己和癞姑、英瓊用功正在緊要關頭,現勿入内。

    說完,想起身是師長,對于門人不應作僞,無奈話已出口,不便更改,隻得罷了。

    随飛到幻波池旁一看,仍是原樣安靜。

    側耳一聽,那樹葉底下的飛瀑流泉,本來喧如沸潮,這時竟是靜悄悄地聽不到一點泉聲。

    情知有異,心中奇怪,忍不住行法開池,将中心樹葉揭開了些一看,由上到下竟是一個空洞,水已涓滴不流。

    心疑靈泉仙景為妖屍所毀,頓生憤怒,正要飛下去探看。

    忽見以前接受上面飛堕數百丈水柱的池底中心深潭突突往上冒水,越冒越高。

    環池一圈泉眼中的泉水激射出來,射到中心,正合成一根水柱下落。

    池底水柱也迎将上來,兩下裡就要迎湊在一起。

    猛聽下面嘩的一聲,水花四下飛濺,水柱倏地裂開,飛起一幢暗紫色的光華,其勢甚疾,晃眼便沖破上面水層,飛出池上。

     易靜一雙神目,下面水柱一裂,便看見那玄光中裹定一個相貌古怪的道裝妖人。

    知道下面深潭與池底洞府相通,幻波池靈泉本是上下循環,升降噴射,周而複始,終古不息。

    妖人已能借用水遁出入,使水不流,可知妖屍縱然未成氣候,也是相差無幾。

    想到這裡,越不放心。

    為想生擒拷問洞中妖屍妖黨虛實,忙即閃向一旁。

    欲待妖人離開當地,再行下手,以免将妖屍妖黨一齊驚覺。

    身剛飛開,妖人已經飛到池旁,似見池中樹葉無故揭起,覺出有異,上來便往四下張望,用鼻亂嗅。

    最後目光注定靜瓊谷一面,滿臉獰怒之色,那護身暗紫色妖光卻未斂去。

     易靜料知妖人必往靜瓊谷尋仇,心想:"這裡離妖窟太近,還是隔遠些好。

    如往别處飛走,憑自己也還追得上。

    "便不等妖人飛起,先往去靜瓊谷的中途嶺脊上飛去,欲等走過時突起發難。

    行時,瞥見妖人朝自己立處這一面微微獰笑了笑,因正當去路,也不在意。

    等到嶺上回顧,妖人也已起身随後飛來。

    易靜伏處略偏,見妖人來路直向谷口一面,兩下裡略微相左約有七八丈之差。

    志在生擒妖人,身一落地,便施法力,把那方圓百餘丈的地面下了禁制。

    一見妖人飛到,立即發動埋伏,口中喝道:"無知妖孽!已然落我網中。

    急速束手就綁,聽我問話,還可少留殘魄,免緻形神俱戮。

    " 這妖人乃妙化真人漆章之師赤霞神君丙融,邪法高強,五官尤為靈敏,最善察聽聞嗅敵人蹤迹,多高明的隐形法,隻要在二三十步之内,立被警覺。

    先見幻波池樹葉揭開一洞,因自從他入洞去見玉娘子後,并未再有同道入池,斷定有了敵人在側窺伺。

    便用練就耳目四下察聽,竟無征兆可尋,知道敵人必是正教的門下,弄巧便是殺死徒弟、占據此谷洞的仇人;否則憑自己這一雙神目和兩耳,多少總可看聽出一點形影聲息,怎會如此?暗中便加了戒備。

    二次再用鼻一嗅,聞出敵人就在身側不遠。

    方想敵人自恃身形已隐,彼暗我明,必然大意。

    正待将計就計,用妖法乘機暗算,忽聽微風飒然,敵人已向山北飛走,陰謀毒手竟未用上。

    暗忖:"敵人見了自己,理應暗中下手,怎倒退去? 不是知道自己來曆,不敢妄動;便是敵人法力有限,除隐形飛遁得過高明傳授外,别的伎倆有限;再不便是敵人門下,趕向前去報信,也未可知。

    " 丙融來時,向玉娘子誇下海口。

    敵人谷口所設禁制,前數月為尋徒弟,查看所煉法術,見到過一次,遠觀甚是神妙,試以心靈感應,并無回應,料定愛徒已死敵手。

    隻因彼時煉法未完,正在緊要關頭,隻得忍憤懷仇回去,沒有試過,不知深淺。

    正愁不能沖進,如得此人先去報信,誘敵出戰,倒也省事。

    哪知飛到半途嶺脊上面,忽聽一女子口音喝罵,知道仍是先前遁走的敵人。

    必是恐怕池底妖黨警覺,有意避開當地,來此埋伏堵截。

    不禁又驚又怒,大罵:"何方賤婢,速現原形,通名受死!"語聲未畢,埋伏已然發動。

     丙融原是受了妖屍指教,為防谷中敵人厲害,勢孤吃虧,本身仍在池底,便用所煉元神,又在妖光籠罩之中,乍見不易分辨,易靜所設禁制本難制他。

    先時雙方都有了輕敵之念,丙融不知易靜法力深淺,易靜也不知妖人能仗妖光護住元神沖破禁網遁走。

    易靜聞言,怒喝道:"我乃峨眉教祖妙一真人的門下女弟子女神嬰易靜。

    你這妖孽,叫什名字?"丙融獰笑答道:"無知賤婢,你連赤霞神君都看不出麼?"易靜聞言,知是丙融,乃昔年長眉師祖飛升前三月所誅中條山六妖仙之一,邪法甚是厲害。

    心裡還暗幸妖人已落禁網,看這護身妖光不似尋常,擒殺雖難,多半不緻被他逃走。

    于是立即現身,喝罵道:"你這妖孽,前在中條山漏網,我師祖長眉真人因值飛升在即,未暇窮誅,給你自新之路。

    這多年來匿迹銷聲,隻當你已悔禍悛改,埋首窮荒,不敢再出為惡。

    不料仍在暗中興妖作怪,命你妖徒收攝生魂,來此祭煉邪法,欲與妖屍勾結。

    妖徒早已為我誅戮,你想必也是惡貫滿盈,伏誅在即了。

    "話未說完,早把阿難劍飛将出去。

     丙融先聽易靜一說姓名,知是易周之女,一真大師以前愛徒,最近才投入峨眉門下。

     連赤身教主鸠盤婆那麼厲害的魔法,曾與此女鬥法多日,均未能制其死命,結局反因此成全了她煉就元嬰法體。

    玄功奧妙,為敵黨後輩有名人物。

    所以口頭雖通名發威,實則銳氣威風已餒了許多。

    暗忖:"自己前以嶺北山谷禁法雖頗神妙,并非峨眉家法;又以谷外日常雲封将近一年,谷中人并未去往幻波池涉足窺探,心疑是各正派中後輩,無意之中發現本山靈境,來此隐居修煉。

    也許起初有一師長同來,連池中底細俱不知悉。

    因将愛徒殺死,恐有人來報複,乃師無暇在此久停,又不舍這好地方,才在谷口設下禁制,以為防禦。

    就是有為而來,在此窺伺時機和幻波池的動靜,本人法力也必有限。

    不然,無此膽小怯敵。

    适才因與玉娘子談到愛徒被殺之事,玉娘子說,她本定出困以前一味謹守待時,不再另生枝節。

    好在仙府禁制嚴密,洞門緊閉,外人極難走進,就被勉強沖入,也隻送死。

    哪怕敵人已臨池畔,隻要不下去犯她,便置之不理,聽其自然。

    哪知今日心靈忽起警兆,恰值自己煉法已成,前往相看,覺着谷中仇敵定是為她而來,人數還多,不止一兩個。

    并說半年前有一次,幻波池無故自開,微聞上有人語,彼時來的同道不多,所受仇人禁制也隻脫去十之二三,未敢造次。

    敵人不知洞内被她借用原有五遁禁制攻開了一座,又将上面水路開通,待不一會,也就走去。

    由此起,同道往來,連發現過兩次可疑之迹,隻未見人,也不知是常住本山,還是偶然隐身來此,因恐生事,未加理會。

     現聽說起前事,正與警兆相合,囑令往探,相機下手除去。

    并教留下原身在洞,運用元神飛出,并以神光護身,以防敵人隐形暗算。

    自己一則愛她太甚,惟恐不得歡心,二則又想起殺徒之仇,立即依言趕來。

    行時還覺玉娘子禁閉多年,膽小過慮。

    還有初下池底叩洞求見時,始而閉門不開,看去頗有見拒之意。

    後來自己不耐,欲以法力攻洞,方始開門延入。

    近聞她結納妖人頗多,惟恐他人捷足先登,法一煉成,連另一在别處同時煉法的徒弟都不告知,匆匆趕來。

    哪知洞中隻有玉娘子一人,并說她膽小怕事,以前來的人表面好意相助,實則涎她美色,除卻一二人外,俱是徒負虛聲,無能為力。

    一個個呼朋引類,出入來往,心中害怕反将風聲鬧大,引得仇敵上門。

    有的不聽勸阻,試破洞中禁制,往往送命;即使幸逃一死,也重傷内愧而去;有的自覺不行,推說回山煉法,知難而退。

    下餘四五人還在腼顔逗留,惟恐引火燒身,誤人誤己,均以婉言辭謝,請其到了時機再來,方始别去。

    現在洞門已開,隻等二三年後,心神全脫禁制,快出困時,尚有一個生死關頭,那時卻極需人相助。

    幾經查考,隻有兩人可以助她脫困,加上自己共是三人。

    她也無所專注,隻要誰的功勞最大,親手救她出險的,便不惜帶了仇人遺寶藏珍委身相從。

    現覺來人多是意圖僥幸,并無真實法力,人來多了,無益有損。

    加以妒念特重,互相妒忌。

    時起争殺,害得左右為難。

    先前不欲延入,便是為此。

    等到自己出洞,卻說洞門每日開有定時,過此仍有風雷之禁,引由洞中水道遁出,再把臂叮囑,應敵不可大意。

    與以前所聞行徑,大不相同。